仁武帝听着皱了眉,重重一拍桌子:“好!既然要说,那就一件一件来!明日继续早朝,将老五这事放到明日来说。昨夜去核查的锦衣卫回来了,咱们先将敲登闻鼓这案子给办了!”
“自朕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出现这么大‘的冤情’,朕作为天子,自当慎重以待,派出了锦衣卫的人,去详细调查取证,结果已经出来了。”
“传苦主!”
高祥又尖又细的嗓门响起,很快田彬就被人再次带到了金銮殿上。
焦虑不安了许久的田彬终于再次踏入了金銮殿,他心底难掩激动:“吾皇万岁万万岁!”
终于有了结果,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你敲登闻鼓状告翰林院学士王学洲,说他霸占你家产,杀了你父亲是吧?”
田彬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大声回答:“是!”
仁武帝不再看他,对着周明礼吩咐:“去将核查的锦衣卫带来。”
詹辉代表其他锦衣卫,被带到了金銮殿上。
“启禀陛下,卑职等人收到命令,连夜赶往延安府的红丹县,我们一队人兵分两路,一路混入灾民之中暗中查访,一路直奔县衙亲自去见了王大人········”
詹辉将红丹县的现状以及王学洲去了之后都干过什么事,以及杀了田老爷的经过,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虽然詹辉没有多少讲故事的天赋,平铺直叙的将事实说了出来,但不影响一部分人的想象力。
他们听的热血沸腾,恨不得当时在现场。
“不!不!怎么会这样?!不!”
和其他人的表情不同,田彬却有些崩溃。
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应该是这样,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六神无主,听到詹辉说完立马开口:“不可能!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你们、你们官官相护,谁知道你是不是被收买了?”
不少官员的眉头蹙了蹙。
原本一介平民前来告官就令他们不是很舒服,尤其是这个人只凭一面之词手中没多少实证,且状告流程不合规的情况下。
现在锦衣卫已经去核查过了王大人是冤枉的,他还敢说什么官官相护?
这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此人满口胡言乱语,犯下大错还不悔改,必须得严惩!不然等人效仿,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诬告朝廷命官?”
“臣附议!此人敲登闻鼓的流程也不对,说不定是和人商议好了故意诬告他人!应当严查!”
田彬慌乱无措的跪在地上,看着周围站着的官员只觉得害怕:“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的不对!”
詹辉淡定开口:“卑职这里,人证、物证、百姓的证词、县衙的案卷皆在,如果不信,全都可以当面对质。”
仁武帝果断开口:“这件事京中传的人尽皆知!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朕不会草草了事!老四!”
四皇子精神一振:“儿臣在!”
“朕命你在顺天府衙开堂公审,邀全京城百姓前来观看,都察院、大理寺从旁协助,人证物证等全都和苦主当面对质,所有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所有对话,全都要记录在册!事后,贴上在公告处,让全京城百姓观看!”
“是!”
仁武帝语气温和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田彬:“不要怕,你有什么问题就当庭指出来,有那么多百姓在,这些人绝对不敢‘官官相护’,一定会还原真相。”
田彬抖若筛糠。
“退朝!这件事立马去办!”
有了仁武帝的金口玉言,这件事用最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
愁眉不展好多天的王家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全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刘氏揭开缠着金戒尺的黑布,将金戒尺往腰上一别,气势汹汹的开口:“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鳖孙敢污蔑咱家丑蛋!等审完,我要抽他一顿!!”
她眼冒凶光,王老头看着就害怕:“老婆子,这好歹是京城,你收着点儿!”
老刘氏冒着凶光的眼神盯着他:“我这是御赐的戒尺!打过郡主和皇子,打一个污蔑我孙子的王八蛋还打不得了?我看谁拦我!”
王承志将袖子甩的猎猎响,摆出请人的动作:“您请嘞——”
留下张氏和柳氏在家照顾虎头,其他人全都冲到了顺天府衙。
到了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古在田的小厮三七看到他们眼睛一亮跑了过来:“我家老爷让我在这里等着您几位,他给你们占了位置。”
王承志感动:“还是鹤年贴心,不过鹤年这个时候不是在衙门吗?怎么有空过来?”
三七嘿嘿一笑:“不少大人都过来凑热闹了,我家大人代表衙门里的人来的,大家都关心王大人呢!”
老刘氏激动:“我就说我孙子哪哪都好,偏这些丧良心的没事就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恶心人,我今日就会会这个鳖孙!”
撸起袖子老刘氏就跟着三七挤了进去。
古在田好歹是个官员,是第一批知道消息的人,为了绝佳的观看位置,早早就来了。
看到王家人,他连忙招手让人过去。
开堂公审阵仗极大,四皇子、顺天知府、都察院掌院、大理寺卿全都在场,锦衣卫和监察司共同监督,角落里几名书吏正襟危坐,手中的笔蓄势待发。
田彬跪在堂中,摇摇欲坠,脸色青白。
一旦他的行为被定为诬告,他知道等待他的不会是好下场,现如今只有咬紧了自己告的就是事实···
可当安老爷这个证人被提出来和田彬当面对质时,田彬就心如死灰了。
“贤侄啊!你说你在京中好好念你的书就是,你告个啥啊?你爹那是死有余辜!他干的丧尽天良的事情还少吗?”
安老爷痛心疾首的看着田彬,两人一看就是认识的。
京城的百姓就是比起其他地方都胆大不少,有人直接问道:“你们认识啊?”
安老爷拍着大腿说道:“咋不认识,我和他家就隔两条街,这次京中的大人去调查,问了我一些情况,我积极配合,然后就被带进京做证人了。”
“大义!”
有人冲安老爷竖起了大拇指。
很快案子就开审了。
这个案子十分简单,锦衣卫带回来的证据链完整,田彬所说的霸占他家产等事更是无稽之谈,田家家产充公,全都记录在册,那些东西每一笔的用处和去向也都记载的清清楚楚,全都用于灾民身上。
更何况有证人、证词、案卷在,根本不容田彬狡辩。
京城的百姓听着只觉得王大人真是个好人,要不是王大人这样做,那些灾民还有活路?
田彬本就所知甚少,被这些东西一逼,哑口无言,只喊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看的上首的几个人全都皱眉摇头。
最后四皇子宣判田彬属于诬告。
有了结果,京城的百姓就毫无顾忌的骂了起来:
“你这什么家风呐?老的小的全都蔫儿坏!”
“瞧您那小样儿,出息的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都敲上登闻鼓了!这下子傻眼了吧?你还诬告上人家了,可有你倒霉的喽!真是个二百五!”
所有人对着田彬冷嘲热讽骂的正起劲儿,一道黑影趁衙役不注意,弯腰钻进了堂中,手中一道金光闪过,田彬的脸上顿时感觉火辣辣的。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敢诬告我孙子,今日老娘不给你打成孙子算是我白活!”
老刘氏抄起金戒尺,啪啪啪的朝着田彬的脸连抽好几下。
周围的人一声‘嚯!’一起伸长了脖子看。
四皇子黑着脸:“住手!哪来的疯婆子扰乱堂前秩序!还不将人给我抓了!”
老刘氏单手掐腰,高举金戒尺大喊:“这是陛下御赐的金戒尺!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