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皇子看来,既然父皇将审理此案的事情交给了他,那这些出去核查情况的锦衣卫回京,就应该先来找他禀告清楚情况。
可现在这些锦衣卫不仅直接将消息告知了父皇,甚至直到上朝前,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禀告一声。
这明显就是没将他这个人放在眼中。
不过也罢,反正这些人以后都是要换掉的。
感受到他阴沉的视线,周明礼扭过头看着他:“四殿下可是有事?为何这样看着下官?”
四皇子眼神一闪,将心中的想法全都收了起来,淡淡道:“本殿听说昨夜出京核查红丹县情况的锦衣卫连夜回京了。”
昨夜回京的动静不小,周明礼并不意外四皇子听说了这个消息,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错,出了一点小状况,所以他们不得不连夜回来了。”
“哦?出了什么状况?”
四皇子看着周明礼追问,脸上满是兴趣,如果忽略掉眼底的幸灾乐祸的话,周明礼还只当他是好奇呢!
看到他不说话,四皇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周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父皇将此事交给本殿下审理,现在连问一声你都不肯说?”
他这突然拔高的嗓门,让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原本正在后面闲聊的朝臣,听到四皇子这话全都竖起了耳朵,金銮殿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周明礼自然不可能被这话吓到,他四两拨千斤的说道:“该知道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所以下官就想着不必再复述,只是没想到殿下这么着急·····”
话还没有说完,陛下的仪仗已经到了。
一群人连忙恭迎陛下,话自然也被打断。
三天没见到仁武帝,不少朝臣全都抬头看了过去。
仁武帝瘦的脸颊凹陷,一身龙袍像是挂在身上似的,不少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宗室中的人更是紧张,老王爷宁亲王按照辈份仁武帝也得喊叔叔,他关切的看着仁武帝:“就算公务繁忙,陛下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有些事就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几个皇子也都不小了,再不济朝中还有这么多人,一个个总不能只领俸禄不干事。”
仁武帝笑着开口:“多谢王叔关心,朕会注意的。”
宁亲王板着脸说道:“早日将太子立了才是正事,稳固朝野,以安民心,有了太子你也能养好身体,人不磨不成才,你不放手,这几个皇子什么时候才能成才?”
其他人全都屏气凝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也只有老王爷敢这么说了。
仁武帝自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瞥了一眼眼中闪着激动地老四,淡淡道:“朕知道了,最近正在考虑这事。”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所有人浑身一震,都积极了起来。
“说起来现在只有四皇子在京,三皇子和五皇子全都赈灾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等着看吧,既然陛下这样说,那估计等两位皇子回京事情就要定下来了。”
“早点定下来也好,不然总是这样提心吊胆,生怕自己····”
仁武帝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刚热闹起来的金銮殿就安静了下来。
照例各个衙门将自己的工作安排说了一下,关中旱情这个事情自然而然又再次被提及。
两位皇子赈灾的情况,也都汇报了上去。
兵部郎中车丰烨趁机站了出来:“臣要弹劾翰林学士,王学洲!”
霎时一静。
都不明白这是唱哪出。
“臣收到犬子来信,说到五皇子出了京之后变得目无法纪,行事张狂,不仅将庆阳府衙搅得天翻地覆,还命自己的内官将庆阳知府捆到了身边走哪带哪,后又跑到奉元,不明缘由的殴打三殿下,并且将三殿下圈禁起来,自己接管了奉元府衙和总署衙门,实在是嚣张至极,目无尊长!”
“而翰林院的王大人身为五皇子的先生,对此行为却不曾加以劝诫,反而纵容五皇子辱骂、捆绑三皇子,不仅有失责之过,还有教唆五皇子之嫌!实不堪为皇子之师!”
这波,王学洲是躺着也中枪,车丰烨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群人倒吸一口冷气,错愕的看着车丰烨。
这说的也太离谱了,五皇子出了京城难道是疯了不成?
至于被王大人教唆,很多人都觉得未必。
四皇子狂喜。
简直是天助!
老三无能被老五治了,老五又干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有何资格和他一较高下?
老六忽略不计。
太子人选除了他,还有谁?!
他掩下兴奋,沉着脸开口:“荒唐!三哥素来宽仁待人,对我们几个兄弟都好,老五怎么会干下这样的事情?疯了不成?”
车丰烨掷地有声:“臣说的句句属实!”
一群人哗然。
“五皇子这也太过分了吧?居然将知府和皇子全都给捆了,这是想要做什么?他身边的人呢?都不劝劝?···”
“实在胆大!那边还有无数灾民等着安置,这样干,将百姓置于何地?这简直是拿人命开玩笑!”
“如此莽撞无礼,简直荒唐至极···”
邵泰听到车丰烨提及王学洲,站了出来:“事出必有因,车大人,总不会是五皇子无缘无故的发疯了吧?一个人疯不够,五皇子身边的人全都跟着疯了?”
车丰烨淡定道:“不管什么原因,殴打朝廷命官,殴打兄长就是不对!此行为该加以遏制和谴责,五皇子身边的人没有劝住,这就是他们的责任。”
前因后果,他的儿子车安行在心里说的清清楚楚。
而他作为三皇子的舅舅,知道了三皇子被欺负的消息便不能充耳不闻,这是立场问题。
但他也知道三皇子失责,所以就没有将炮火直接对准五皇子,而是对准了王学洲。
谁让五皇子是他学生?
方阁老听到这些皱了眉:“先别争论这个,信中可有说庆阳和奉元的灾民如何了?”
车丰烨迟疑片刻回答:“没有。”
邵泰厉声开口:“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庆阳和奉元的情况在掌握之中,既然如此,那他为何好端端的这样对三皇子?肯定有原因!”
车丰烨横眉冷竖:“那我想问问邵大人,五皇子如此肆意妄为,目无尊长,殴打朝廷命官和兄长,这件事是对,还是错?”
“好,就算五皇子这里不说对错,他身边的人对此行为不加以劝阻,反而纵容,难道不该定罪?!”
邵泰面不改色:“就是陛下断案,也要讲究一个前因后果,你前因后果没有,只拿着只字片语便要给人定罪,车大人如此做官,手中冤假错案只怕不少。”
车丰烨冷哼:“休要东拉西扯,你只回答我,五皇子身边的人,有没有劝诫的责任?王大人身为老师,有没有教导的责任?如今出了事情,他是不是失责!”
邵泰冷笑:“你跟在他们屁股后了?你怎么知道没有劝?更何况,三皇子到底干了什么能让人这么对待,还是两说呢!事出必有因!”
“呵,不管三皇子干了什么,五皇子做下这样的事情,身为老师的王大人,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就是失职!”
“三皇子年长,连自己弟弟都打不过,还如稚儿一般让老的出头,老的也是厉害,罪魁祸首不找,便要找好欺负的下手……”
两人口水飞溅,激情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