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铁柱尴尬的朝着屋里几人挥挥手。
想起主子的教导,赶忙将手捂在脸上,低着头跑了出去。
倘若忽略铁柱的外在形象,他跑出去的姿势甚至可以由衷的赞一声“娇俏”。
只可惜为时已晚,铁柱的身高、体型、一身黑皮、憨厚的气质,乍看之下还真跟铁东铭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下子铁东铭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你个铁东铭!原来私生子不只有一个,你骗得我好苦啊,我跟你拼了!”
身手矫健的铁将军自是不会被她伤到,可要解释铁柱的身份,这才是最难办的一点。
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大不了半年过后将铁柱外派为官。
只要官职升上去,料想武兴伯府那边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他不怕别的,就怕这些人仗着长辈的名义,拿捏铁柱的婚事。
这二叔当的,为侄子操碎了心,反观铁柱倒是跑的毫无心理负担。
铁柱一路狂飙回到家,扯开嗓子就喊:“主子!主子!我惹事儿啦!”
韩泽玉打个哈欠,疑惑道:“你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惹事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被揭穿老底的铁柱咋咋呼呼道:“铁将军他老婆跑来捉奸,误以为我小姨是铁将军养的外室,还说我和小表弟是铁将军的私生子。”
韩泽玉目瞪口呆,这么抓马的吗?
早知道他就不在家睡大觉,也跟去看热闹好了。
“早两年我就说过,怕别人误会我跟铁将军的关系,您看看,这不就应验了嘛!”
韩泽玉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二姨错把你小姨当成你二叔的小三,可你跟你小姨都没差上十岁,你二姨是怎么想的?”
铁柱脑瓜子嗡嗡的,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
“主子,您慢点儿说,我没听懂。”
韩泽玉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暴露了,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别让人钻了空子。”
铁柱欲哭无泪,真的要活的那么累吗?
韩泽玉幸灾乐……
沉痛的点点头,铁柱你辛苦了。
这回铁柱是真哭了,他不辛苦,他命苦。
看热闹为啥不挡脸?是他疏忽大意,忘记了主子的教导。
晚上苏时恩下衙,一回到家就被韩泽玉科普了今日份的八卦讯息。
他也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原本再有小半年他就能外派为官,铁柱那边有他二叔帮衬,想跟他们一起前往地方赴任,也不是件难事。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铁柱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下一步的走向会不会是高调认亲?
将军府跟武兴伯府的人抬着一箱箱谢礼,光天化日,走街串巷,过来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再请一支舞狮队,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阵仗摆出来。
韩泽玉摩拳擦掌的准备坐家收礼物,期待的小眼神有如实质。
苏时恩不忍打破某人的幻想,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玉哥儿快醒醒,别做梦了,跟我去吃饭。”
韩泽玉白他一眼,成熟男人要学会自己吃饭。
老夫老妻的,总有那么一瞬间闪过想要休夫的念头。
“不解风情的你,很容易失去一往情深的我,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苏时恩识时务的认错道歉,是他不知好歹,怎能辜负清白大人的一往情深。
说着将人抱了起来,翰林院的今日伙食太清淡,他是真饿了。
被抱去饭厅的韩泽玉又美了,于是大度的原谅了某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铁柱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偏生他就碰上个好信儿的韩泽玉,每天都问有没有人试图接近他。
铁柱觉得太煎熬了:“主子,要不我买上两盒点心,去将军府认亲得了,好歹给我个痛快。”
韩泽玉斥责铁柱:“没出息的东西,上赶着不是买卖,不要自降身价。”
铁柱等啊等,盼啊盼,没等来铁、徐两家的竞相追捧,倒是等来了小姨即将离京的消息。
孩子的病看好了,接下来就是带他回云山村静养。
徐佳熙想在临走前去姐姐、姐夫的墓前上炷香。
铁柱身为人子,必然得全程陪同。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韩泽玉要求一起去。
好歹他也是将铁柱养到一米九的伟大饲养员。
一切准备就绪,铁东铭带着铁柱和徐佳熙去祭拜。
徐佳熙亲自摆好贡品,点上香烛,烧些纸钱。
原本想好不哭的,但终究没忍住,还是落下了眼泪。
徐佳熙的手轻抚在石碑之上,用洁白的帕子将墓碑擦拭干净。
整理好心情,徐佳熙在墓地跟二人道别。
她的到来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孩子能痊愈还是要感谢铁将军的鼎力相助。
后天她要跟镖局的车队离开京城,在此道别,后天就别去送她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二人答应下来,对于突然多出来又突然离去的亲戚,铁柱并没有多少离别之感。
铁东铭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他也觉得徐佳熙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人家有关联的人没去送行,偏偏八竿子打不着的韩泽玉去送了。
他不光人到场,嘴也没落下,叭叭的一路光听他在说了。
“云山村的生活怎么样?”
“很安逸。”
“你喜欢云山村吗?”
“喜欢。”
“像你喜欢铁东锐一样吗?”
徐佳熙蓦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韩泽玉。
韩泽玉耸耸肩:“当初救你的是何人?你为什么会嫁给杜秀才?他的腿是怎么瘸的?”
徐佳熙脸色煞白,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韩泽玉塞给她一张银票,淡然道:“少女情怀总是诗,这很正常,以后好好过,善待杜夫子。”
徐佳熙重重点头,眼泪滑落,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