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衍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司南泽已经走了,应该是去带姜梨要的人了。
“不要出去乱说。”走的时候还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不用他说司南衍也知道姜梨没死的事情不能说出去。
港城楚家虽然落败,但是也不是全军覆没,剩下的人还是知道她没死,绝对不会放过她。
司南衍的语气懒散:“昂。雨大路滑,注意安全。”
司南泽走后,司南衍盯着姜梨的卧室门看了一会。他抿了抿嘴角,眼神微微暗了暗。
陆临来的时候司南泽还没有回来,客厅只有司南衍一个人。
“哟。”司南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陆临,扯起唇角笑了笑,“陆四少。”
虽然两家是世交,但是陆临跟司家人关系并不好,除了南诗奕和司南泽。
“你四哥呢?”陆临问。
司南衍也没拐弯抹角,“应该是去公司了。”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对陆临道:“估计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陆临闻言,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司南衍起身去取茶叶。本来想拿生普,但是最后取了熟普。
动作不算娴熟的泡了一壶茶,然后出汤。
一杯放到了陆临面前。
陆临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司南衍看不惯他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好好说话就不错了,更别说是给他亲自泡茶了。
司家小少爷,虽然不如江淮之和司南赫这两个嫡出那么矜贵,但也是小霸王,向来不把为人处事的那一套虚伪的礼仪放在眼里。
今天是要闹什么?
陆临没说什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说:“我没我大哥那么懂茶,但你今天这茶泡的有点烂。茶汤颜色太深,味道太苦太涩。”
司南衍莞尔,“当年上茶艺课的时候没怎么听,将就吧。”
对于茶,陆临不怎么感兴趣,也就不挑剔。
他又不品茶,能喝就成。
陆临放下茶杯,视线绕着周围看了一圈,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四楼的灯是亮的,还看到人影了。司宅的四楼都是客房,别墅里还有客人在?”
司南衍看向楼梯口,拖腔带调的“啊”了一声,“是啊,怎么?”
“你四哥,是不是撬别人墙角了?”陆临刚说完这句话,外面就响起来一阵引擎声。
门打开,是司南泽回来了。
不过依旧是他一个人,他没有把裴诗带来。
他身体状况并不好,身边向来都会带着裴安,很少一个人,于是陆临下意识就问:“裴安呢?”
“你怎么来了?”外面雨很大,司南泽身上沾了雨气,头发有些湿。他看向陆临,并没有回答他。
陆临也不隐瞒,“我昨天在医院急诊输液,看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身体又出问题了,结果看到你怀里抱了个满身血的女人。”
“出什么事了?”
司南泽注意到茶几上的茶。他垂下眼皮,遮掩住眼里冷凝的情绪,“你和南衍继续聊,我先上去了。”
他这其实算是在委婉的赶人了,但陆临今天非要一探究竟,他要确定司南泽藏起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时愿。
在司南泽上楼的时候,陆临出声了,“我看到那个女人长得很像时愿。”
司南泽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看也不看他,冷声:“跟你没有关系。”
那可太有关系了。
陆临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姜梨生前就说过,南诗奕很在意时愿。
之前是觉得江淮之是棵大树,他跟司家又翻脸了,时愿当他的女人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现在她又突然跟司南泽搅和在一起。
陆临记得,司南泽对她有非分之想。谁知道时愿是不是被他抢过来的?
她是南诗奕到死都惦念的人,这个人,这件事怎么会跟他没关系?
陆临又给自己续上了茶,大有今天要留宿在这里的意思。
司南衍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等会有好戏看了。
———
司南泽进来的时候只有姜梨一个人在卧室里,她坐在床上,在用一块丝巾一点点擦拭着手里的那把打造精致的短刀。
姜梨的窗帘是拉开的,她刚刚就站在窗前,当然知道司南泽没有带人回来。
她低头垂眸,司南泽走近了也没有看他一眼,认真的擦拭刀刃。
司南泽走过去站到她面前,离得近了,姜梨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庙里烧香的那种香火味。
姜梨的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手掌包着纱布,是跳车的时候手掌着地被擦伤了。
宽大的睡衣衣袖因为她弯起的胳膊向后滑,她没有穿鞋和袜子,露出的手腕和脚腕都无比纤细、削瘦,好似一折就会断掉,非常虚弱。
卧室里虽然有暖气,但是她刚小产,最是不能受凉,光着脚不行。
“躺被窝里吧,很冷。”
姜梨没有理他,继续擦着手里的刀。
司南泽找了一双袜子,弯下腰想要给她穿。手还没碰到她的脚,就听到姜梨说:“你现在最好别碰我,当心我杀了你。”
她的声音轻柔,语气却跟结了冰似的,脚也缩了一下,抗拒非常明显。
司南泽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阿愿。”他的声音沉了沉,“裴安昨晚死了,裴诗跟他感情很好。”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我和夏栎的办事能力怎么样?”姜梨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樱花帮他办过不少事,没有失败的,她身边的人当然也不差。
司南泽:“很厉害。”
“我们两个能顶替裴诗的位置,为你鞍前马后,做任何事情。”姜梨放下丝巾,观赏被她擦的锃亮的刀。
司南泽听懂了她的意思,她不会放过裴诗。
杀了裴诗,她和夏栎补上她的位置,不会对司南泽有任何影响。
沉默了良久,司南泽对她说:“阿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还需要裴诗帮我办事,不要为难我。”
孩子还会有的?这是什么话?
姜梨握着刀柄的手越来越用力,手背青筋凸起。
“那我换个条件。”她眯了眯眼,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那我们换个条件,我不要裴诗的命了,但是楚云要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必须推迟,为我的计划争取时间。”
“另外,我要韩聿言的dNA。”
司南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姜梨悠悠笑了,“跳车摔下来很痛,清宫手术也很痛。先生,你在我和下属之间选了后者。”
“阿愿……”司南泽想要解释,姜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打断他:“刚刚那两个条件是用来抵消我所受的痛苦,但是现在还差一笔账,我也要在我的下属和先生中间选一个。”
刀尖从司南泽的下巴上移开,姜梨笑的越来越阴森可怖,“夏栎的手臂骨折了,你要袒护裴诗,这笔帐我就只能算在你头上了。”
她话音一落,刀刺进人体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
司南泽低头看着刺进左肩的刀,又对上姜梨的眼睛,心口痛了一下。
她的眼神很冷,带着强烈的恨意,但更多的是委屈和控诉。
姜梨刚刚说过,她的人生底色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选了裴诗,所以她也要选夏栎。夏栎伤得是左手臂,所以她就刺向了他的左肩。
带刺的野玫瑰,当然吃不了一点亏。
她刚做完手术,力气并不大,这样刺过来也只是让刀身捅入了两三厘米而已。
司南泽伸手握住了姜梨的手腕,带着她让她刺的更深一些。
“这样,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