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泽捏着她的手腕,将刀拔了出来,紧接着又刺进了第二刀,第三刀。
整个过程他都没吭一声,布着血丝的眼睛赤红,嘴边勾起来一抹笑,“阿愿,解气了吗?”
姜梨紧紧握着刀柄,看着伤口处不断涌出来的血,冷笑着说了一句:“没有。”
她打江淮之的那一枪,可是在心脏附近。
她的孩子也没有了。
现在不过是在他肩膀上刺几个窟窿流点血而已,他又不会死。
司南泽握住她的手,再次将刀拔了出来。
刀尖对准心脏,毫不犹豫的刺下第四刀。顿时,鼻尖都是血腥味。
他还是没有一点疼痛的样子,依旧笑着问她解没解气。
这副模样,总让姜梨觉得这几刀非但没让他疼,反而给他刺爽了,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拔出刀,带出来的血滴在了地上,砸出一朵血花。姜梨瞥了一眼,淡淡说:“我饿了。”
司南泽笑着应:“我让他们准备。”
都已经血流不止了,还帮她把袜子给穿好了,姜梨身上没有沾到一点血,依旧干干净净。
司南泽抽出纸巾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晃了一下。
姜梨当没看见,拿起丝巾手帕擦了擦刀柄上残留的指纹,然后递给司南泽。
“我怕你弟弟不会放过我。”
司南泽徒手接过刀,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乖乖在这待着,吃的会有人送上来。”
他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走下去,外套前襟已经被血浸透,晕染出一大片的深色印记。森白的手握着一把沾上鲜红的刀,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魅。
司南衍看他这副模样下来,吓了一大跳。
陆临也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四哥!”赶紧站起来去扶他,想送他去医院,司南泽不愿意,只让他叫家庭医生来。
他满脸都是冷汗,没有血色的唇瓣有些颤抖,报了一堆菜名,然后交代:“一定要少油,少盐。”
“………”司南衍听他报的都是补气血的菜谱,是做给姜梨的,她刚做过手术。
把司南泽送到卧室,司南衍让陆临看着,他自己则是去跟家里的佣人和管家交代,今天的事不能说出去。
下着暴雨,但是司南衍在电话里很暴躁,情况比较严重,所以家庭医生来的不算慢。
检查下来,刀口并不深,没有伤到要害,只需要进行缝合就可以了。
“不要麻药。”司南泽躺在床上,冷汗淋漓。
陆临皱眉,骂道:“做角膜移植手术打麻药的时候是不是打你脑子里了?眼睛是不瞎了,但是脑残。”
四个刀口,不打麻药疼也疼死了,找什么虐?
司南泽没回答他,只一味坚持不要麻药,家庭医生无奈,只能听他的。
生缝了二十一针。
疼的他额角青筋暴起,但是全程没有一声哀嚎。
陆临中途就出去了,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司南衍也没有拦他。
陆临跟司南衍说的也不是假话,他来的时候在楼下的确看到了四楼的客房亮着灯,也的确看到了一个人影。
所以他直接准确的站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
抬起手,敲了三下。
原本他还想了好几个诓人的借口,但却没想到里面的人没什么防备心,直接开了门。
姜梨以为是佣人或者是司南衍,但没想到会是陆临。她反应过来想关门,但是被陆临给挡开。
“姜梨?!”
“你没死?!”
陆临的反应比司南衍大的多,毕竟他跟姜梨多少算得上朋友,葬礼他也去参加了,并且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时间去墓园“看”她。
结果死了大半年的人,他祭奠了大半年的人,此时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姜梨抓紧门把手,并不承认,“你认错人了,我是时愿。”
陆临眼皮跳了一下,丢给她一个“你在说什么疯话”的眼神,“我不是瞎子。”
她的头发剪短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但是那张脸还是漂亮的不可方物。虽然时愿跟她长得是很像,但也只是眉眼有六七分相似而已,哪有这么精致?
陆临绝不可能认错,她就是姜梨。
“我真的是时愿。”姜梨表情异常严肃的又重复了一遍,“姜时愿。”
“行。”陆临顺着她的意思,然后问:“司南泽的伤是你捅的?”
姜梨面色不变:“他神经病,自残伤,跟我无关。”
这段对话下来,陆临感觉姜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是太冷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阴冷。
“你是姜时愿,江淮之娶的人是你,如愿以偿嫁给他,你好好的韩家夫人不当,跑来这里做什么?还跟司南泽搅和在一起。”
“知道江淮之新婚之后为什么突然出国消失了三个月吗?”
姜梨扯唇冷笑,眼里都是掩藏不住的仇恨和嫌恶,“他中了枪伤,我打的。如果不是他的死讯,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真的恶心死了。”
她的周身围绕着一股浓烈的怨气,宛如一个怨鬼,陆临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姜梨昨晚流的血是司南泽今天的数倍,她现在的确是很虚弱,站这一会就觉得头晕,很累。
司南泽说裴安死了。
如果不是她提前把叶辞转走,如果不是她和叶止未雨绸缪,死的人就是叶辞了。
姜梨想起前段时间,因为她要去见叶辞,司南泽的态度。回想起他当时的眼神,她的脊背一阵发凉。
“不想被人暗害英年早逝,就离我远一点。”她深深的看了眼陆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板,全身骤然脱了力的倒在了地上。
姜梨惨白的唇有些发抖,她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滚了出来。紧接着跟外面还在不断下大的暴雨一样,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