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丹顶鹤面具的杀手见到自己已经被秦朗所察觉,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索性也就不再继续伪装下去了。只见他悠然自得地举起手中的摄像机,宛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缓缓地从半空中飘落而下。
随着他的身形逐渐下降,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距离地面仅有几厘米之遥的地方。但他的双脚并未触及地面,而是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妙的悬浮状态,仿佛与大地之间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其隔开。
一旁的小 7 在看到这一幕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惊愕。相比起秦朗还算镇定的反应,小 7 的表现明显要更为夸张一些。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个戴着独特鸟类面具的杀手,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不停地在对方那小小的身躯上游移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小 7 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但嘴里仍然喃喃自语道:“这人……竟然也会飞?!”
秦朗扭头看向小7,只耸了耸肩,怪诞协会的这群怪人,有奇奇怪怪的能力再正常不过了,小7八成是觉得只有自己能飞,眼下又多了一个,心中吃味罢了。
“喂!你到底在看哪里啊?”
一声故作成熟、带着些许稚嫩的童音突然从那丹顶鹤面具之下传了出来,声音之中明显透露出丝丝不悦。
要知道,在这没有阴阳眼存在,而且小 7 也并未有意显露身形的情况下,普通凡人根本就无法瞧见鬼魂的踪迹。他们最多也就是会因为周遭磁场的变化而产生一些异样的感觉,例如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寒意袭来,身体有些不大舒服等等。
此刻,这位戴着丹顶鹤面具的小家伙满心狐疑。不知为何,他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丑鬼(秦朗)的身旁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存在。每当他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的时候,都满怀期待能够发现些什么端倪。然而,每一次他定睛看去,映入眼帘的除了空荡荡的一片之外,便再无其他任何事物了。唯有那一阵阵阴冷的寒风不断吹拂而来,犹如冰冷刺骨的利刃一般,刮得他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跟别人对话走神,是很不礼貌的事!”
“嗯?有什么人在讲话吗?”
秦朗叨咕着左右扫了一眼,小7看着秦朗那样子,就知道秦朗又开始消遣人了,更别说丹顶鹤这小小的身体,恐怕对身高更加敏感。
果不其然,丹顶鹤被秦朗那态度惹得破防,跟个短腿蛤蟆似的蹦跶起来,试图吸引秦朗的注意力。
“喂!!你是瞎子吗??”
秦朗视而不见,揉了揉眼睛嘀咕了句:“哦,可能是幻听。”
转身就继续向着发动机所在的方向快步跑去,小7憋着笑,看着破防在地上打滚的丹顶鹤,但对方那独特的鸟类面具却勾的他笑容渐渐僵住,似乎有什么记忆正在小7那浆糊的脑子里被拼凑出来。
这艘船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海上城堡,其巨大程度远远超出了秦朗的想象。他不禁心生疑惑,像春城这样的地方,如此规模庞大的船只按理说无论如何都应该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才对,可为何却好像无人察觉它的存在呢?
秦朗沿着船舱一步步向下走去。随着他不断深入,那原本就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愈发响亮起来,仿佛一头凶猛巨兽在咆哮怒吼,响彻整个空间。
秦朗转头看向身旁的小 7,只见小 7 的身躯竟因为这强烈的震动而不停地颤抖着,好似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秦朗心中一紧,连忙关切地问道:“喂,你还好吗?”
然而,由于周围噪音太大,小 7 根本无法听清秦朗所说的话。他只是隐约看到秦朗的嘴唇在动,却不明白其中含义。于是,小 7 不得不扯开嗓门大声回应道:“什么!?”
秦朗见状只能作罢,继续朝着噪音的源头而去。
小 7 的脸色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不仅仅是身体上开始出现一些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随着他一步步地靠近发动机所在的那个神秘之地,一股源自脑袋深处、早已残破不堪的记忆洪流,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向他的精神世界席卷而来。
小 7 在心中大致能够猜到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拼命抗拒去承认这个事实。在他过往对自己生前身份的种种想象和脑补之中,他一直坚信自己要么是一名正义凛然的警察;要么就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然而,就在此刻,当所有的真相即将被无情地揭开之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似乎,现实中的自己并非像想象中那般美好。小 7 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因为他害怕面对那个可能会令他彻底崩溃的答案。
越是朝着发动机所在的位置靠近,船舱周围的景象便越发显得破败不堪。那些锈迹犹如古老壁画中的纹路一般,肆意地蔓延开来,使得整个区域都呈现出一种岁月侵蚀后的沧桑感。而与之相伴的,则是一层又一层散发着刺鼻机油味的苔藓。
一直紧跟在秦朗身后的小 7 突然停下了脚步。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在了原地,任凭秦朗如何呼喊也不再向前挪动分毫。只见小 7 静静地飘浮在空中,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秦朗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恐惧。
此刻的小 7 心中充满了纠结和不安,如果自己生前真的与那个神秘且恶名昭彰的怪诞协会有所关联,并且还参与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那么自己如今与秦朗以及喵喵之间所建立起来的情谊又将何去何从呢?想到这里,小 7 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小7抿着嘴,连他自己都道不明此时此刻自己该干什么了。
......
丹顶鹤在地上来回打滚,丝毫不顾及身上的西服沾染上机油,他脑子里,全都是秦朗视而不见时的场景。
“难道我真的矮到被人无视吗??”
“该死!!难道矮子不应该被关爱嘛??”
“对!我这不是矮,我明明是合法正太,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生气啊!!混蛋!!”
丹顶鹤在地上又骨碌碌地滚了一圈,但它那小小的身躯却突然被一双修长而有力的大长腿给牢牢抵住,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再挪动分毫。无奈之下,丹顶鹤只得费力地仰起头来,目光缓缓向上移去,最终落在了那张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朱鹮面具之上。
\"人呢?\"
朱鹮面具后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然而,还未等丹顶鹤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几道黑影便如鬼魅般迅速闪现而出。定睛一看,原来又是几个与朱鹮一样戴着各式鸟头面具的杀手。
丹顶鹤见状,急忙用双手使劲儿地掰着朱鹮那强而有力的双腿,好不容易才腾出一点空隙,然后以一种极为笨拙的姿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身材矮小如同侏儒一般,它一直不习惯仰视别人,这也是一种敏感。
丹顶鹤让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浮起到与其他人平视的高度。紧接着,它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那个可恶的家伙根本就没有看见我!他居然就这样视若无睹地从我身边跑过去了!\"
朱鹮面具下那一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逐渐被浓烈的杀意所浸染。他连看都不再多看一眼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丹顶鹤,而是将冰冷刺骨的目光投向了身旁那些刚刚接到命令匆忙赶来的面具杀手们。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你们这几个人?指令难道不够清楚明确吗?说过要所有人都立刻前来参与这次围捕行动!\"
原本应该有整整十二名面具杀手齐聚于此,然而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却仅仅只有五人而已。而这仅有的五个人居然还明显地分成了两拨。
站在左边的依次是戴着丹顶鹤面具的三号、戴着蜂鸟面具的四号,当然还有头戴朱鹮面具的他本人——五号。三人呈三角形站立,彼此之间虽然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位于右侧的则是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十一号,以及那个衣衫爆裂、浑身肌肉裸露在外的秃鹫。只见他俩紧紧地靠在一起,脑袋几乎快要贴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正在低声嘀咕些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十一瞧见朱鹮那锐利的目光直直地锁定着自己,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柔至极的笑容。开朗的笑声却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其中暗藏着无数把锋利的刀子,随时都可能出鞘伤人。
\"呵呵......”他轻笑出声,声音低沉而阴冷,\"杜鹃鸟和游隼已经命丧黄泉,大雁那边至今杳无音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嘛......他们可不会来了。\"
听到这话,朱鹮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恼怒与质问:\"不来?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十一,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个看似阴柔的家伙所掌握的情报远比他们要多得多。
面对众人的注视,十一只是轻轻地耸了耸肩,然后缓缓地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不来就是不来喽,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的话语虽然听起来轻描淡写,但眼神里却透露一丝深意。
“那就咱们五个...额四个,能干掉那家伙吗?”
说话的是蜂鸟,她人如其名,身材如蜂鸟一般娇小,穿着宽松明显不合身的西装,跟小女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
丹顶鹤明显听出来蜂鸟话里的意思,只不过他刚要吵吵,便被十一率先出声打断:“我们的任务,只是围堵他而已。”
秃鹫抖了抖胸,攥紧拳头瞬间肌肉上青筋横行,他狠狠的说:“当然,打个半死也可以。”
十一拍了拍秃鹫的胸脯,趁机还捏了一把,示意这个肌肉壮汉先冷静:“总之,我们...”
“我们先去找到他。”
朱鹮抢在十一之前,把话抢了回来,十一只是带着深意的看着朱鹮,退到秃鹫身旁没有再讲话。
“三号!目标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朱鹮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烦躁地望着空中那只正独自哀怨不已的丹顶鹤,心中强忍着想要将其暴揍一顿甚至直接杀掉的强烈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道。
“目标?”
丹顶鹤在空中转了个身,指着一个方向道:“哦,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吧。”
哪里是...
朱鹮面具下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瞳孔猛地瞪大,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好......\"
他下意识地开口说道,然而这两个字刚刚脱口而出,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因为就在此时,整个船体突然之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头凶猛的巨兽正在肆意践踏这艘可怜的船只。
巨大的惯性让毫无准备的众人只觉得脚下一软,仿佛失去了重心一般,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有些人拼命抓住身边能够固定身体的东西,还有些人则直接被甩到了墙壁或者其他物体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
不仅如此,船舱内的灯光骤然熄灭,原本明亮的空间一下子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所有的电器设备似乎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了工作,就连应急灯也未能幸免。
大船的动力已经彻底消失了,化身成孤岛将所有人都困在江河之上,而属于秦朗的翻盘游戏在此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