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驾到!\"
随着这声高呼,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里炸响,屋内除了于文宏之外的众人皆是浑身一颤,然后如潮水般迅速涌出房间,噗通噗通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参见王爷!\"
这些人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康亲王那威严的身影,仿佛只要稍稍抬头,就会被那凌厉的目光给刺穿。而此时的康亲王却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下,径直迈步走进了房间。
躺在病床上的于文宏听到呼喊后,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试图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但终究力不从心,只能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卑职......参见王爷。\" 他的声音虚弱得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康亲王见状,对着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好生躺着吧,本王今日前来,不过是听闻你已然苏醒,特来探望一番,顺带着与你谈谈那件事罢了。\" 说罢,便有一名随从赶紧搬来一把雕花大椅,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王爷的身后。
待康亲王坐稳之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于文宏,面色阴沉地发问:\"于文宏啊于文宏,你负责修建的那座桥梁坍塌,致使本王的大军无法按照预定时间顺利过河。你可知晓,这件事情所引发的严重后果究竟是什么吗?\"
于文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艰难地回答道:\"卑职深知此次失误罪责难逃,耽误了军情,按律当处以斩首之刑。卑职对此并无半点怨言,只求王爷能够开恩,饶恕其他参与修桥之人。毕竟,他们皆是听命行事,一切皆由卑职指挥不当所致。\"
康亲王原本以为于文宏会想尽办法为自己辩解求饶,却未曾料到他竟能如此坦然地面对死亡,心中不禁略微感到些许惊讶。
“你既然知晓处罚,那本王就不再多言。你且先安心休养,待身体恢复能够下地行走之后,再接受惩罚吧!”康亲王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王爷……”于文宏还想说些什么,但话才刚出口,就被门外传来的一声高呼打断了:“巡抚大人到!”
须臾之间,只见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房间。此人正是张朝珍,他一路小跑着冲进来,额头上甚至还挂着几滴汗珠。
一见到康亲王在座,他赶忙加快脚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王爷!”其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
康亲王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同时黑着脸问道:“起来吧。张大人,你不在武昌府好好处理政务,怎会如此匆忙地跑到此地来了?”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质问之意。
张朝珍起身后,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于文宏,然后才转向康亲王回答道:“回王爷,卑职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桥梁坍塌一事。”
“哦?”康亲王听闻此言,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眸,其目光犹如燃烧着的火炬一般,紧紧地锁定在了张朝珍身上,并带着一丝疑惑与质问之意,继续追问起来,“这么说来,你今日到此究竟所为何事?难道说,你是特意前来观看于文宏被斩首示众的惨状呢,亦或是想要替他向本王求情开恩?”
张朝珍闻听此言,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他竟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同时说道:“王爷啊,请您明察秋毫!桥虽已然坍塌,但此事实属天灾所致啊!近日来连降数日暴雨,再加上汹涌澎湃的洪水猛烈冲击,这等情形实非人力所能左右得了的呀!”
康亲王对于这番解释似乎并不满意,只见他眉头紧皱,冷冷地质问道:“哼!那为何偏偏只有这座桥遭受到了洪水的肆虐摧残呢?其他桥梁却安然无恙?”
面对康亲王的严厉责问,张朝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道:“王爷息怒,容卑职斗胆直言相告。其实早在建造此桥之初,便已有数位经验丰富、造诣深厚的专业人士提醒过卑职,言明此处地势险要,水流湍急异常,根本就不是适宜造桥之所。”
“河水冲击力过于强大,以至于根基难以牢固立定。尽管如此艰难险阻,可于文宏却毫无半句怨言。他不辞辛劳,日夜赶工,最终竟然真的在规定期限之内成功建成了这座桥梁。只是谁能料到,天不遂人愿呐,就在这关键时刻,洪水突然暴发,这才导致了桥梁的损毁崩塌。”
“照你这样说,要怪罪的话,难道只能怪于文宏这倒霉蛋命运不济、时运不佳喽?”康亲王撇嘴说道。
“王爷……”张朝珍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康亲王粗暴地挥手打断。“行了行了!如果每个人都拿这种借口来搪塞,那律法岂不成了摆设?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紧接着,康亲王话锋一转,语气越发严厉地质问道:“你身为堂堂二品大员,不远千里从武昌府赶来,居然是为了给区区一个四品官员求情?哼,难不成你们之间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成?”
面对康亲王咄咄逼人的质问,张朝珍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略微激动的心情后,拱手回答道:“回王爷,卑职之所以冒死为于文宏求情,实乃因其乃我大清朝屈指可数的廉洁之官啊!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派遣亲信前往于文宏曾经任职之地详细打探一番。”
“此人向来将百姓视为苍天,为官清正廉明,一心为民谋福祉。如今这般优秀的好官竟遭此厄运惨遭杀害,实在是我大清国的巨大损失啊!正因如此,卑职才壮着胆子冒昧前来向王爷求情,请王爷务必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呐!”说到最后,张朝珍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显然情绪颇为激动。
“依你之见本王要是杀了于文宏是个错误了?”康亲王一甩衣袖,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张朝珍,声音低沉而威严。
张朝珍微微躬身,态度极为恭敬,但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仿佛对于这个问题早已有了定论。
康亲王心中不禁一沉,其实他并非完全不了解于文宏此人的过往事迹。然而,如果就这样轻易地宽恕了他所犯下的罪行,岂不是等同于对朝廷律法的公然亵渎?
张朝珍一直留意着王爷脸上神情的变化,自然也察觉到了王爷此刻内心的纠结与忧虑。
稍作犹豫之后,他上前一步,轻声提议道:“王爷,依下官之见,或许可以免去于文宏的所有官职,将其贬为普通百姓。如此一来,既能够彰显王爷您的宽厚仁慈,又能算作是对于他多年来为朝廷效力的一种恩赐。这样处置,想必既能服众,又不至于落人口实。”
康亲王听后,眉头微皱,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在原地来回踱步,似乎仍在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