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彻底坚守不出的柳马之所以开门,理由不是因为对方是女生……而是因为柳马知道「恐惧症」这个名词。被艾莎莉雅德巴拉传染的人满脑子都是对那玩意儿的恐惧,所以不会说出这种名词。
「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抱歉。我的名字叫皇木真。我们姑且算是同班同学……」
「……你是排球社的吧?」
「是网球社!你完全不记得了呢。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别人。毕竟我也不知道。」
凌乱过头的长发显示她不顾一切地逃了出来。柳马本来以为她和某个烂醉的家伙不一样,有好好换过衣服,没想到里面的水蓝色比基尼隐约透了出来。辉则也说过他觉得应该不会露出来,既然没露出来,或许就代表他有其他乐趣。毕竟他正值想尽情玩乐的年纪,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
不管再怎么调皮,应该也没理由遇到这种事。
「柳马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的话,我不就像犯人一样了吗?不过,不靠近危险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如果有人说我应该阻止她,我也无话可说。我有在反省。」
「哦~那么,你为什么要把药子带进房间?」
没有被吐槽就是奇迹或是她很擅长理解状况吗?逃进安全地带后,小帆似乎逐渐找回了内心的从容,终于开始提及这件事。换作是柳马也会吐槽吧。才想说药子不再躺在床上,结果她毫无意义地拉开连帽外套的前襟露出泳衣,从背后架住柳马。她不是抱紧柳马,而是明显要对柳马施展擒拿术。
「你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小帆露出看热闹的笑容询问药子,但药子不知道有没有意识,不管说什么,她的回答都很含糊。
「不是。因为铃好像喝醉了,我只是让她进房间而已。」
「咦?去拿钥匙不就好了?」
「有钥匙的你们不是去海边了吗?」
如果说没有邪念是骗人的。平常的装模作样就像假的一样,变得粘糊糊的,该怎么说呢……柳马感觉到某种酷似反差萌的东西。那大概可以一概归类为邪念,但不是大部分。考虑到下去找对应人物的麻烦,以及用理性抑制欲望的麻烦,柳马最后选择了后者。
现在身体紧贴着,所以相当危险。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知道艾莎莉雅德巴尔恐惧症的事?看起来好像没受到影响。」
「嗯~为什么呢?不过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受到影响。因为我是在有点距离的地方欣赏。」
「啥?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啊,我觉得会失败嘛。我比较想看之后的发展?」
她想说的柳马也不是不懂。因为觉得会失败(不会失败)而实行的他们,因为觉得会失败(不会失败)而没有参加的真帆。两边都不能说是错的。只是三个人一时兴起,真帆顺利脱离罢了。只要待在远处就能避免第一波感染,也能看到深信所有人都感染的柳马做出的建议。
柳马试着想象她发出指示后的行动,但怎么想都很奇怪,所以柳马稍微拉开距离。
「知道恐惧症的事果然很奇怪。你在哪里听说的?」
「就说忘了嘛。你在怀疑我吗?」
「当然怀疑。视情况而定,我甚至可以说你就是少女岬。我之所以开门是因为我察觉到自己是基于理性,不害怕『那个』。你害怕的不是那个,而是艾莎莉雅德巴尔恐惧症。不只人类,恐惧体验是会烙印在身体上的。明明害怕恐惧症,却不知道得知恐惧症的经过,就逻辑上来说很奇怪。」
「唔唔唔……来这招啊。」
「回答我。如果合理,我就不再怀疑。我先声明,我完全没提到艾莎莉雅德巴尔。要是让你们更加混乱,才真的会因为恐惧症自相残杀。」
「——知道了,知道了啦。那我就说实话。其实我看过凤介同学的书。」
「你说什么?」
很遗憾,柳马对没交流的人很陌生,所以无话可说。只不过和大学不同,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包括同学在内,柳马对晓学、出中时代的人还算有印象。柳马不记得有这种女生,所以确定是谎言。
「别撒谎。」
「是真的啦。」
「那第三集第一百零三页,主角凤太采取的行动是?」
「从屋顶上用绳索下降,为了救在三楼被抓的绫奈,从窗户强力入侵。」
「第一集的后记。」
「信不信由你。虽然缺乏真实性,但充满了现实感。」
「三郎叔叔的结局。」
「龙也受了需要一个月才能痊愈的重伤。」
虽然没有怀疑的余地,但既然不是同班同学,就找不到购买的时机。凤介也绝对不会免费送给他们以外的人。而且他只有在校内有名,很难想象会传到其他学校。
「抱歉怀疑你。」
「知道就好。」
因为无法释怀,所以柳马内心依然存疑。柳马将背上的药子拉开,坐到床上,魔幻真真也坐到柳马旁边。她若无其事地靠过来,是色诱还是单纯的恶作剧……
「别在这种地方卿卿我我。」
柳马推开她的侧脸站起来。多亏门底下流出的血,让柳马绷紧神经。现在的柳马对那种诱惑没有意义。谜团太多,没空做那种事。开门时也没看到第一个来的那个像是同班同学的女生,魔幻真真也没提到她。应该说如果有尸体,就不会认为这里是安全地带吧。
那么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谜团不断。
「反正只有我们会活下来,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相处吗?」
「你真有自信能活下来啊,我也是,现在虽然不是最危险的,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受害。不管怎样,如果想活下来的话,就得去找还平安无事的人。」
「咦!为什么要特地去危险的地方?虽然你说外面不安全,但是外面比这里更危险,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等到早上就没问题了!」
「有什么能保证早上会来吗?我不会勉强你跟我一起去,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关系,我待在这里只是在等人而已。」
只要有护堂同学在的话,总会有办法的,至少比让无知的外行人来要好多了。
——还没来吗?
晚上八点十五分,时间上来说还算正常,不过如果没有发生任何障碍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晚才来,果然还是把护堂同学也卷进来的可能性想得更妥当。
「啊,对了,柳马,我可以去洗澡吗?」
「啊?你也要洗?」
「什么叫我也要洗!总觉得安心下来后,突然就觉得很累,让我用一下淋浴间好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要大声喊叫哦,我会去救你的。」
「讨厌啦,柳马,你居然找借口偷看,真是差劲。」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啊!」
柳马忍不住大声起来,小幻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僵在原地。柳马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对,是应该知道。但是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要慎选时间、场合和情况。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只会让人觉得是和平痴呆的末期症状。
柳马咬着嘴唇,知道自己搞砸了,连忙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想去偷看,只是水边对灵体来说很舒适,特别是少女岬是和大海有关的怪异……啊,虽然我没有直接看过,但是有这种可能性……」
然后对少女岬的恐惧会直接转换成对「那个」的恐惧。这两者亲和性这么高,同时发生应该不是偶然。如果这是偶然,那么只能说是必然的事情,大部分都会变成偶然。
柳马一开口道歉,就陷入恐慌,没办法好好说话。柳马支支吾吾地解释,小幻挥着双手,露出困扰的笑容。
「不用这么道歉啦,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你是担心我,才这么说的吧?柳马看起来很温柔。」
「我很温柔吗?」
「在这种状况下,普通人不能进去吧。如果你对骚动的原因心里有数,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没有道理可言。就算胆小的人和柳马拥有相同的知识,就算他在这里,他也不会让真帆进去吧。对于精神上没有余裕的人来说,危机感是胜过一切的尺度。即使知道石桥很安全,只要一瞬间想象到那座石桥可能会坏掉,就没办法再跨过去。
真帆当场脱掉衣服,再次变身成白天看过的泳装。她打开更衣室的门冲进去,只把上半身探出来,朝柳马挥挥手。
「那我要进去喽~」
更衣室的门可以锁上。柳马的视线落在她脱掉的衣服上,不满地嘟囔。
更衣室是拿来干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