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窦昭阻止了窦晗的童言无忌,但她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上一世对魏廷瑜她就是这么做,所以才让魏廷瑜的三个姨娘对她恭恭敬敬,济宁侯府也少有那些龌龊事。
窦昭依偎在赵谷秋身边,“娘亲,你若绝口不依,王姐姐就只能做个无名无份的外室,但以王姐姐的家世,她父亲王行宜是绝对不肯的,拖着拖着就会不了了之。”
赵璋如也在旁边说了赵思的想法,认为赵谷秋不如和离。
窦昭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若娘亲与爹和离,我和清阳一定跟着娘亲,到时我们去舅舅家,舅舅通晓律法,一定能让我们离开窦家。”
窦晗扑过来,“对的对的,我跟姐姐!”
三姐妹打算去跟赵思说和离之事,途中却见有下人扑打满树玉兰。
“听说玉兰乃娘和父亲的定情花。”窦昭垂眼。
“男人不都朝三暮四,最是负心读书郎。”窦晗歪头,“话本里都这么讲。”
“我爹爹才没有朝三暮四,我爹爹只有我娘一人!”赵璋如赶紧为赵思澄清,“而且你年纪这么小看得都是什么话本啊!”
窦晗想了想:“夫君出轨另有新欢,书生喜欢狐狸精,抛弃糟糠妻后娶了公主,天天逛花楼好快乐啊……这些。”
“……”赵璋如一时无言,看向窦昭。
窦昭也疑惑:“你是从哪儿看的话本?”
她都没见过。
窦晗果断:“爹爹书房里!”
她也不记得了,但爹爹大坏蛋,那干脆就是爹爹了!
“……”窦昭和赵璋如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没想到窦世英还有这爱好。
与赵思说了想法后,赵璋如见窦昭依旧不开心,便提议她们去坐秋千,秋千就在院子里,还是当初窦世英为赵谷秋扎的。
窦昭抱着窦晗和赵璋如一起坐在秋千上,两人用脚轻摇。
这时秋千突然被人推动,赵璋如反应很大,直接跳了下来,对推秋千的窦世英道:“大坏蛋,不要你推!”
窦昭也抱着窦晗下来。
窦世英想伸手去接窦晗,但窦晗将头撇开,埋进窦昭怀里,一副拒绝样。
他尴尬地收回手,看向窦昭:“寿姑也认为爹爹是坏人吗?”
窦昭借着秋千和糕点询问窦世英,在他心里到底是哪个女人更重要。
窦世英笑答一定是赵谷秋。
窦晗小声指出:“如今玉兰花都凋败了。”
哪是凋败,是窦世英心疼有哮喘的王映雪,将他与赵谷秋的定情花命人打落,为此不惜对赵谷秋下跪。
窦世英手一紧。
窦昭也说窦世英嘴上说着赵谷秋重要,但为了王映雪却也不惜让赵谷秋伤心,口不对心!
三个小的一起跑了。
晚上,窦晗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
“姐姐?”
窦昭侧耳细听,突然惊慌失措拉窦晗起来,“快,我们去看娘!”
“哦……”窦晗迷迷糊糊穿衣,跟着往外跑。
到赵谷秋院子时,她已经自缢身亡,就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脚下是她给窦世英埋的状元红。
窦昭脑中闪过一个词:情深不寿。
赵谷秋将这份夫妻之爱看得太重,一点污渍都能让她心如刀绞,在他们的定情花掉落在地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娘!”窦昭扑过去,“为什么……”
爱情有这么重要吗?比你的儿女、比你的兄长、比你的生命还重要?
窦世英也扑了过来,眼眶通红,颤抖着读妥娘送上的遗书。
旁边窦世枢吩咐下人切勿走漏风声。
所有人乱成一团。
而与之格外不同的却是窦晗。
她眼中俱是懵懂,像是不知生死,可深处却是旁观者的冷意,只有眼神落在姐姐窦昭身上时才有几分柔软。
窦昭如今心中悲痛,望着窦世英的眼神藏有恨意。
于是窦晗看向窦世英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恨。
对于窦晗来说,母亲赵谷秋给她的关爱并不多,是乳母带大的她,之后更是常与姐姐窦昭在一处,赵谷秋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娘亲”的称谓,窦世英乃至窦家其他人也是如此。
唯一能牵动她思绪的只有姐姐窦昭,她爱窦昭之所爱,恨窦昭之所恨。
妥娘在一旁悲痛告罪,因为是她得知王映雪有孕后一时不忿告诉了赵谷秋,这才让她心如死灰。
“一派胡言!”窦世枢呵斥,“她是妒忌自戕,乃怨望之罪,死了还想毁了窦家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