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透过隔窗亲眼瞧见两人拉拉扯扯,窦晗把玩着手中扇,不屑轻哼:“这魏廷瑜,还真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连退婚另娶都说不出口。”
“他就是这样的人。”窦昭早就看清魏廷瑜的懦弱,也没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不过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搅黄这婚事。”
窦昭拉着窦晗的手往回走,不愿将妹妹牵扯到自己的糟心事里,便安慰道:“放心,我能解决。”
窦晗乖巧点头。
姐姐既然这么说了,她当个后手就是。
“不用扶……!”含糊的声音由远及近。
宋墨搂着两个人刚拐弯迎面就撞上了两姐妹,四目相对间,他推开两人,懒散地走上前,一身酒味。
窦昭想着这段时间宋墨身上的传言,面色微冷地挡在窦晗身前。
“世子也来看戏?”
宋墨却越过她看向窦晗,“五小姐?”
得了她一个嫌弃地皱眉后,宋墨才回答窦昭的话。
“是啊,这里的戏好看。”
“那就不打扰宋世子了。”
窦昭拉着窦晗准备离开。
宋墨伸手就要拦,窦晗直接用扇子打掉他的手,“做什么,脏死了。”
她当然也知道宋墨最近的风流韵事,嫌弃地扔了扇子,拉着窦昭离开。
宋墨甩了甩被打痛的手,捡起地上绣扇转着,看窦晗头也不回的背影,问旁边的人,“你们说,她是嫌弃我衣服脏,还是嫌弃我味道脏啊?”
陆鸣不怕死道:“有没有可能是嫌弃您人……”
话没说完就被飞了一眼刀,陆鸣耸肩,含糊其辞:“都脏,都脏。”
……
夜色寂寂,窦晗在烛火下看书,突然想到广和楼的事,不自觉皱起眉,心里到底有些膈应。
“芙蕖,磨墨。”
纸张铺展,窦晗落下几笔,吹干后折好。
“谁!”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喝,寒光一闪,菡萏袖剑出鞘,直指黑衣人咽喉。
室内的芙蕖也抽出剑戒备。
黑衣人后退几步避开锋芒,拉下面罩:“是我。”
“宋世子?”菡萏一愣,却仍举着剑,警惕问道:“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宋墨?”窦晗挑眉,没动,只略微提高了声音:“你来做什么?”
“我觉得需要来解释一下今晚的事。”宋墨顶着锐利剑芒凑近门窗道。
“还有在围猎场,我们商谈的好处。”
窦晗看了眼刚写好的信,还是让他进来了。
“五小姐。”
宋墨站在离她五步远,浑身冒着刚沐浴过后的湿润气息。
“今晚的事就不用说了。”窦晗神色淡淡,“我大概猜得出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如今皇帝对定国公之死重重疑点视而不见,英国公看宋墨不顺眼,国公夫人又离世的当下,孤立无援的宋墨只能搞臭名声暗中蛰伏。
她清楚。
心里的不爽也无关男女情爱,只是微妙地觉得不适。
宋墨善于相面知微,更何况窦晗向来不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一下就知道今晚自己是来对了。
“虽说事以密成,但我相信五小姐的为人。”
宋墨看着她,眼中含笑,“广和楼被我私下买下,今晚的两人都是我的人。这段时间都在书房忙于公务,每晚都睡不踏实。”
“不过……或许今晚能睡个好觉?”
他试探着,还状似不经意地展露了自己微湿的发尾。
窦晗莫名就被顺了毛,眉间舒展,点头接受了他的解释。
宋墨眼中笑意更浓,“至于好处……虽然我麻烦缠身,但围猎让我知道皇帝对我愧疚也依旧看重,我可以帮四小姐引见陛下,促成她婚姻自由一事。”
窦晗霍然抬眼看他。
宋墨仍在不断增加筹码,“五小姐想要和四小姐彻底脱离窦府的桎梏,未来英国公夫人的身份可以帮你,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
“包括我暂时不会跟你圆房?”
宋墨深呼吸:“对!”
“我们成婚,家里的事全由五小姐做主,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
“英国公的也不用看?”窦晗继续问道。
“不用。”宋墨知道她已动摇,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还有两个叔伯,但平时都不怎么来往,我们住在祖宅不用理他们,有任何事交给我就行。”
“有一弟弟宋翰,可你是长辈,他才要看你眼色。”
“成为世子夫人可能要同一些勋贵人家交际,但比我身份低的不用理,比我身份高的你不想去将事推给我就成。”
他说了一大串,但大都是画大饼,可这些大饼里却有一个无处不在的东西。
权势。
窦晗还记得苗家出事,她们姐妹赶去福亭周旋时遇到的麻烦。
官兵不由分说抓走她们,栽赃陷害、押进牢狱,若是她没有给丁谓下药,恐怕还要受刑。
而宋墨哪怕没了定国军少帅一职,凭英国公世子的地位仍能让丁谓大开方便之门,不然也不会在牢狱里如入无人之境,夜探商船时守卫也毕恭毕敬。
窦世枢为何敢与阁老相争?其他夫人为何捧着王映雪?
苗家商船曾为福亭第一大船,却也在海市禁止后飞速落寞。
至高无上的皇权啊。
皇帝眼看着就要不行,不知道她现在进东宫还来不来得及。
“五小姐!”
宋墨骤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