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叔听到众人的提议,眼睛亮了一下,片刻之后,却又苦涩地笑了。
“行了,还自己拍,我们拿什么拍?干什么不要钱。”
他摇了摇头,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更何况拍一部电视剧需要的钱可不少。
众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谁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吃穿住行样样要花费,没人会将自己的吃饭钱砸进这样一个前途未卜的项目。
胡副导演见状,只能举杯。
“别说这些了,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
众人都举着酒杯过来一起碰杯。
一顿饭吃完,胡副导扶着喝醉的土豆叔回家。
天气并不好,天上看不见一点儿月光和星光。
“要下雨了……”胡副导演喃喃道,“赶紧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去跟演员们一个个聊停拍的事情。剧组里头能卖掉的也卖二手吧,还有好多事情。”
土豆叔呜咽着应和,那声音好像是在哭泣。
“都是个老头了,你还不明白吗,追梦这种事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行了,别嚎了,赶紧回去吧,下雨了。”
……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莫易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窗外。
“下雨了……”
陆雅各也在一边,他点点头:“一时半刻没办法回去了,我也没有带伞。”
王助理见状大声开口:“陆总,车上有伞,我给您拿过来?”
陆雅各瞥了小王一眼。
“不用了,这么多人,我只有一把伞,还不如不要拿出来。”
“哪儿能只有一把啊!”小王骄傲地一拍胸脯,“上次公司采购了十二把,我全放在后备箱里了!”
陆雅各眼皮跳了跳,他眯着眼睛瞪视王助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说话之间,有梅和江大河刚刚完成了全面的体检,走了出来。
而司机和朱总因为伤势过重,已经住进了医院。
有梅心有余悸地搓了搓手臂。
“好吓人,我跟姓朱的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种毛病。”
“这是一种病吧,不然怎么会让我们来检查身体呢?”
她望向莫易,试图寻求答案一样。
莫易沉默地摇了摇头,就算她知道其中的一些隐情,也不能在这里说。
有梅只当莫易与自己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
“天都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江大河也一副坐卧不安的模样:“莫姐姐,我想回去了,我害怕……我害怕他们联系我爸。”
“这么不相信我们?都跟你这个小孩说过了,不会联系你爸的。”
黄文质脱去了防护服,还穿着谷神特别行动的制服。
他冲着莫易一行人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几个跟我过来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我们需要了解当时发生的事情,还要签几个字,不会很久的。”
众人都跟着他往前走,只有莫易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谷神小队并不打算暴露莫易的身份,没有表现出认识莫易,一视同仁地全部带走了。
黄文质带着众人坐上了“传染病防控”的车,一起来到了谷神在影视城附近的分部。
将众人分开,分别进入不同的房间询问。
“姓名……江大河?”
黄文质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他看起来苍白羸弱,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你是江大河?老实交代啊,我们这边都是接入信息库的。”
少年喉结动了一下,还是小声坚持。
“我就是江大河……”
黄文质皱起了眉头,此刻他看上去并不和善,带着些凶狠的混不吝气质。
“还跟我装?”
少年吓了一跳,缩起脖子,嘴唇有些发抖。
“你确定他能跟我们合作?”
小房间的一侧装着单面玻璃,玻璃外面还有一个房间,正有人隔着单面玻璃看着房间里的少年和黄文质。
莫易点点头:“目前接触下来,他并没有什么坏的企图。”
元保托了托眼镜:“可他为什么非要冒名顶替一个死者呢?又不是什么好的身份……”
“我能够想到的又两种可能。”莫易沉吟道,“第一种,死者并非江大河,他才是江大河。那就是说周保健隐瞒了真正的死者,但是如果这样做没有丝毫意义,而且之前的受害者应该已经确认过身份。”
元保赞同道:“档案上确实写了,受害者做了dna鉴定,应该不会搞错。”
“那就是第二个可能,他不是江大河,而是江小溪。”
“江小溪是谁?”元保翻动眼前的材料,并没有看到江小溪这个人的记录信息。
“这孩子跟我讲述他的故事时提到的,说江家其实有两个孩子,是一对兄弟,而被周保健伤害遇难的是弟弟江小溪,他是哥哥江大河。”
“弟弟?”元保又一次翻动手上的资料。
“记录中他并没有哥哥或者弟弟,江家就一个孩子。”
莫易皱起眉头:“没有江小溪这个人吗?”
“江家的户口本上只有江大河一个孩子。”元保语气十分肯定。
莫易将身前桌面上的话筒抬了起来。
“蚊子哥,这孩子的身份还是存疑,你可以问问看。”
黄文质伸手摸了摸耳麦,脸上不动声色。
“你身份证呢?给我登记一下。”
少年嗫嚅着:“我没有身份证,我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很多人也办了身份证啊,你这个名字都说的不清不楚的,还不让我们叫家长……”
少年面露惊慌:“别、别联系我妈妈,也别联系我爸,我、我真的就是江大河。”
“还嘴硬。”黄文质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甩了一张纸到少年面前,让他自己看。
“你自己看,江大河四年前已经因为意外而死亡,而且就算他活着,如今应该已经十六岁,快要十七岁了,跟你年纪也对不上。”
“我……”
少年的眼睛定定看着那张纸上的头像,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怀念。
一个方脸少年阴沉沉地看着镜头,两边嘴角翘了起来,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个笑容。
不论从何种角度看上去,这个少年跟他长得一点儿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