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对着话筒再次开口。
“蚊子哥，你继续问，我过去跟你配合一下。”
元保讶异：“我去吧，你过去合适吗？”
莫易已经走到了门口：“我跟他有过接触，我过去的话，他最终愿意说出真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黄文质见少年仍然不言不语，仿佛被他的沉默耗尽了耐心。
他拍案而起，站起身来从上而下地俯视少年。
“你这个小孩，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好好跟你说你听不懂是不是？”
黄文质撸了撸袖子：“你今天不给我说实话，小心我……”
少年面露恐惧，他是真的害怕，抬起双手抱住了头，露出袖子下的累累伤痕。
见状，黄文质眼中也满是不忍。
可不知道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就不能真正帮到他，他只能狠心继续演了下去。
黄文质脚步重重踩在地上，一副要往少年面前走的模样。
“对、对不起……”少年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突然间，大门被人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什么？”
莫易拦在了少年面前：“你怎么能这样跟一个孩子说话？”
黄文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觉得他是孩子，我认为他是犯罪分子！”
“你自己看看，他根本不是什么江大河，而是冒名顶替了一个死者的名字。”
“另外，你是谁？怎么跑进来打扰我们工作？赶紧出去。”
莫易拦在少年身前不肯走开。
“孩子是我救的，现在住在我家里，无论如何，我应该有些监护的责任。”
“你跟他沟通的时候，我必须在现场。”
说着，莫易十分自主地拖了一张凳子，坐在少年身边。
“别怕。”她扭头安慰少年，“说实话就行了，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少年脸上带着犹豫的神情点点头。
黄文质也坐了下来，但是还是满脸的不信任。
“这位女士，你搞清楚一件事，这个孩子来路不明，并且之前还伙同他人污蔑过你，你确定他留在你身边没有恶意？”
少年对别人的质疑十分敏感。
他连忙开口：“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
“我……”少年抿住嘴唇。
莫易安慰他：“大河……不对，你之前不是告诉姐姐，被周保健害死的是你的弟弟江小溪吗？”
“害死？”黄文质表情严肃了起来，却没有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小孩，你是说江大河的死亡不是意外？但是我们目前查询到的资料显示，江大河是因为意外而死，并且他的母亲还谅解了对方。”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黄文质有些着急，“你说啊，难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不然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莫易为少年辩护：“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他在骗你，根本没有江小溪这个人，按照档案上的资料，江家妈妈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江大河。”
莫易满脸惊讶：“你说的是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没有骗你！”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真的有江小溪啊，怎么会没有我呢？但是我生下来，妈妈没给我办过户口，好多时候我都用哥哥的身份办理证明。”
说罢，江小溪掩面哭泣了起来。
莫易坐到江小溪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没事了，都没事了……”
黄文质也放柔了声音：“你是江小溪？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这种情况我们可以调查帮助的。”
江小溪听到黄文质的话，连连摇头。
“不！不要去问他们，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会被打死的。”
“你放心，把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会重新调查江大河的事情，不会让他的悲剧再次发生在你的身上。”
江小溪又一次摇了摇头，他扭头看了莫易一眼，眼神中带着莫易不能理解的决绝。
“姐姐，阿敏阿姨做的饭菜真好吃，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再吃一次。”
莫易张开嘴还没来及说话，江小溪就急匆匆地讲了下去。
“我全部都告诉你们！”
“只是之后，他、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了。”
“其实哥哥的死，都是因为我……”
“是因为我想逃跑，想告诉别人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他们才杀鸡儆猴害了哥哥。”
“至于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是他们口中的药人。”
这下连莫易也面露讶异。
“药人？！”
江小溪点点头，缓缓道来。
原来周保健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一个试药的活，但是他却不用自己试药。
他当时刚认识江家兄弟的妈妈-齐菊。
齐菊是个瘾君子，常常向周保健购买一些注射药物，一来二去，臭味相投，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
周保健提议，用每次购买药物九折和一百块钱让齐菊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卖给他。
齐菊竟然真的答应了。
而周保健买这两个孩子也不是一时起意，而是为了试药。
最终试药的机构选择了年纪更小的江小溪，每个月会定期喂给他一些药物，然后定期检查他的各项指标。
他们不能上学，也没有任何人照顾他们，甚至周保健会利用两个孩子从事一些需要掩人耳目的交易买卖。
等到江小溪长大了一些，他从一张废旧报纸上知道，遇见这种事可以向大人求救。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的他当真去找人求救，他找的是自己的妈妈。
可这件事情竟然被齐菊告知了周保健，他们被抓了起来。
他是药人，周保健每个月可以从他身上赚取一笔钱。
这笔钱并不丰厚，但足以保住了江小溪的性命。
周保健为了给江小溪一个教训，将凶性发作在了他的哥哥江大河身上。
“是我害死了哥哥……”江小溪抽泣着，“该活下去的是他，不是我这个行尸走肉。”
“可是……我害怕啊，我试过几次，可是我还是不敢去死。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替哥哥活下去，我是江大河，江小溪已经在四年前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