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黄巢没有在唐朝朝廷的淮北防线上花心思,是因为这一条防线乃是不战自溃。】
【甚至,这都不是面对黄巢大军的威势而不战自溃,反而是因为内部动乱而不战自溃的。】
【在淮北防线上的主要统帅是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担任汝州、郑州把截制置使,驻扎在汝州;但是,除了齐克让之外,也有其他兵马前来支援,这些兵马基本上是要前往溵水(河南沙河)驻扎,途中就需要在一些州府中停驻。】
【其中,徐州派出来的三千兵马在奔赴溵水的途中,在许州临时停留,许州是忠武军的地盘,当时的忠武军节度使叫做薛能,他安排徐州的兵马在馆驿暂住。】
【薛能曾经节度徐州,所以他觉得徐州军也算是自己的旧部。】
【但是,当天傍晚,徐州军就宣称“许州招待不周”,发生了动乱闹事儿。】
【面对这种情况,忠武军节度使薛能变前去安抚徐州军,安抚了许久才完事儿。】
【可这件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徐州军闹事儿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城,传到了带领部分忠武军前去溵水驻扎的忠武军将领周岌耳中。一听此事,周岌当即率军还城,连夜行军,在拂晓时分入城,杀死了这三千徐州军。】
【忠武军节度使薛能并没能对此有什么反应——薛能并非军中出身,他是进士出身,虽然在做官方面称得上是“治政严察,禁绝私谒,不徇私情”,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不如何通晓军事。】
看到这里,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一种预感:薛能要完了!
徐州军没事儿为什么要闹事儿,这大家搞不明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藩镇割据,藩镇之间也并不是和睦的,指不定这徐州就是和忠武军有什么矛盾呢?
而且,骄兵悍将自古有之,这徐州军很可能就是那种非常骄横的军队,谁都不放在眼里。
薛能作为忠武军节度使,把这些徐州军安排在了许州之中,是他自己觉得因为自己曾经节度徐州、所以徐州军就是自己的旧部——可是人家徐州军认这个“旧部”的说法吗?
“你看看,这就是自作多情,看不清局面,看不清情况的结果。”有人趁机教育自家的子女,谁让他确实也在周围见识过这些自作多情、搞不清情况的人呢?
这种人,有时候也就那么过去了,毕竟只是自作多情而已,至多不过是消耗消耗钱财、丢一丢脸;可是万一呢,万一真的就碰上什么狠人呢?
就算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不至于遇到什么敢于杀人的狠人,但要是人家坑掉你家的大半家财,给你家下套挖坑呢,那怎么办?
所以,最好是干脆不要自作多情,不要自以为是,不要搞不清情况的情况下就随便下决定。
——你认人家是朋友或者亲戚,人家认你吗?
也有人震惊于薛能作为一个节度使,竟然没有什么军事才能。
“是我看差了吗?这薛能竟然没有军事才能的?”有人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脑子来,“还是我没看明白这个故事,这唐朝的节度使,难道不都是军中统帅吗?”
旁人也在震惊之中,被他这话一出,反应了过来,一一肯定道:“你没看错,这薛能还真就是没有军事才能!”
“那节度使也确实是军中统帅啊,不管是前面那个庞勋,还是后来这些朝廷的高骈之类的,都是领兵打仗的……”
“那薛能一个没有军事才能的人,怎么当上节度使的?”清醒之后,这人更加疑惑了,“他能坐稳节度使的位置吗?”
要知道,这些藩镇军队可没有什么省油的灯。
之前那庞勋所在的那个武宁军,算上庞勋,可是发生了三次兵变了,第一次和庞勋成功干掉了节度使,第二次没有成功,可这已经能够充分说明,虽然对于朝廷而言,节度使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对于节度使而言,底下的将士们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说到庞勋,一个人突然道:“那个庞勋,我记得他回乡就是要回徐州来着!”
这话一下子把众人的记忆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开始了努力回想——好像,是这样来着?
那是武宁军,但是庞勋回乡的时候地名是徐州……武宁军就是徐州……
哦。
原来,是这个徐州啊!
“那这么一说,这徐州的兵马没事儿闹事儿也很正常了,”有人发出了感慨,并自觉找到了非常合理的理由,徐州嘛!徐州军嘛!
“就是不知道那薛能当年又是怎么节度徐州的,徐州军这样的风气,他一个没什么军事才能的人……”但也有人更加疑惑了。
【对于一个节度使而言,特别是一个乱世之下的节度使而言,这一点就是致命的。】
【没有军事才能,就很可能无法压得住底下的将士,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周岌可能是对薛能早有不满,也可能是早就对节度使的位置虎视眈眈,于是,在杀死这部分徐州军之后,周岌又直接驱逐了薛能,自称节度留后,后来又杀死了薛能。】
【忠武军的动乱是瞒不住的,很快,就传到了其他各个藩镇军队耳中。】
【徐州赶赴溵水的军中,大将时溥听到了这个消息,又有自己带着的徐州军军心动荡,于是他干脆带着大军掉头,返回了徐州,随后囚禁又驱逐了原本的徐州节度使支详,自己担任了节度留后。】
【先是忠武军动荡,节度使被杀,军中将领成为新的节度留后;后是徐州军动荡,节度使生死不明,将领成为新的节度留后……】
【两次大变,让唐军人心惶惶,当然,最感到不安的还是当时的节度使们。】
【知道了这两件事情后,作为淮北防线的主要负责人、泰宁军节度使的齐克让直接被吓到了,当下也不管什么黄巢、什么淮北防线,只想着保证自己的性命和节度使之位,于是,他直接带着自己的兵马返回了兖州。】
【毕竟,领兵在外,确实是风险高高啊。】
【不只是他,其余的诸道兵马也都离开了溵水,返回了本镇——所有人都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放任大军在外,那简直就是在制造下一个动乱。】
【而人都撤走了,那还有什么淮北防线呢?】
【至此,淮北防线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