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华红莲长出一口气,小声说道,“燧人之所以跟白戎人不一样,那是因为咱们燧人的祖先就是神仙,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其他发明,都已经存在了很多万年了,一直都以修仙为主的;”
“比如咱们的文字,从起源到成字,都是一步一步从生活经验中慢慢琢磨出来的;”
“再比如人身上的经脉,如何走向,如何运转,从炼炁到得道再到修仙,都是太古时候的仙人根据自己的修仙经验,一字一语慢慢地传下来的,而不是某个人头脑发热异想天开自己创造出来的。”
看到妈妈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太昊忍不住催促道,“哪,妈妈,白戎人哩?”
“呵呵——”华红莲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就在太昊准备再次开口问话的时候,华红莲说话了,“白戎人跟咱们燧人不是一个人种,他们是从猿猴慢慢转化成半人半兽,再由半人半兽慢慢转化成智人,他们的智人又跟着咱们燧人学习各种生存技能,才慢慢转化成人的;”
“只是他们转化成人后,并没有全盘接受咱们燧人的文化,比如吃饭喝水,咱们吃的都是熟食,喝的都是煮开了的水,穿的都是神仙服饰;”
“而白戎人由于祖先猿猴血脉的缘故,感觉到吃熟食喝开水不舒服,就一直延续半人半兽的吃饭行为,喜欢吃各种生食,喝各种生水,说他们是茹毛饮血也不为过;”
“因此上,在修行一道,咱们燧人修的是五行之气,也叫灵气,通过经脉吸收运化,纳入气海,滋生出识海;”
“而白戎人的智慧低下,没法跟咱们一样修仙,他们就修的是血气,凭的是蛮力,虽然也有气海,但是气海里头凝聚的依然是血气,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哦——”
太昊轻呼一声,秒懂妈妈说的话意,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问道,“妈妈,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当我打败了一个元婴境初期的白戎人后,我可不可以把白戎人气海里头的红鸡蛋拿出来吃掉?”
“这个。。。”
华红莲愣住了,蹙眉想了想,说道,“按道理是可以的,就是,妈妈现在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你还太碎了,就不要乱想了;”
“另外,妈妈要给你纠正一下,咱们燧人修炼的叫元婴境,比元婴境低的叫金丹,比金丹境低的叫筑基,元婴再往上分别是合体,炼虚,化神,大乘,渡劫,渡劫后就是神仙了;”
“而白戎人不叫这个,他们修炼的血气的准确叫法应该是血气一阶,血气二阶,血气三阶,一直往上,你所听到的那个跟咱们燧人修炼的元婴境同阶的血气境,应该叫血气六阶,这回知道了?”
“嗯嗯,嗯,妈妈,我知道了。”
太昊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前看了看,发现马儿才跑了一半山路,很通人性地坠在一众皮猴子后边,不紧不慢,距离姜家埠子还远着哩。
在往后看了一眼,黑花翎老头带着五个黑家族人,距离自己还有五里地之遥,黑花翎老头好像跑乏了,摇晃着身子坠在五个黑家族人身后。
咳咳,五个黑家族人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前胸和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塌湿了,虽然摇晃的没有黑花翎老头厉害,但是跑路的速度却不是很快。
太昊猜测,‘这些家伙可能在尺算自己这一行人的跑路速度也不是很快,准备用慢功夫来磨,磨到自己这群人真的跑乏了,跑不动了,再追上来动手,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呵呵,长得丑,想的美,那就看看谁能跑得过谁了。”太昊哼哼了一声,要笑不笑的摇了摇头,又将目光看向北边的古道。
在古道的岔路口上,华遂梁苦着脸圪蹴在路口跟前的大柳树下,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了。
两辆简易马车一前一后就停在岔路口跟前,第二辆车尾上的羊群已经被华红鱼牵到南边的谷子地里吃草去了。
华红泥苦着脸,就站在华遂梁对面五步远的地方,正在接受妊大妮的数落。
“我说红泥呀,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叫青帝一个碎娃把马给牵走了?”
“你是弄啥吃的?不会追上去抢回来吗?你是瓜子吗?”
“你是要气死我呀?红莲红莲叫不回来,骏马骏马也给青帝抢走了,你说你能弄啥?”
。。。。。。
嬴大丫拉着黑娃,怯怯地站在马车轱辘跟前,安静如猫,黑娃吸溜着鼻涕,一脸的兴奋。
华红鱼走回自己的马车车辕旁边,一边用野草茎秆编织着一只蚂蚱,一边微笑着在看热闹。
华红英和汝东水牵着黑门的手,圪蹴在华遂梁对面的大柳树下,说着悄悄话,时不时地看一眼吃草的羊群。
呵呵,黑门碎脸上的的神情与黑娃无二,只差手舞足蹈了。
黑蛋可能不怕热,一个人在谷子地里用镰刀割地垄上的野草,身旁摆放着一个草笼,草笼里头已经装了大半笼野草了。
再看两个拉车的驮马,正在低头吃着眼前长方形木盆里的野草,吃的囫囵吞枣,不用问,就知道这些野草是黑蛋用镰刀割回来的。
古道上,黑水源村的族人已经向东走出很远了,就连队尾也走出二里地开外了,但是,华遂梁一家还在纠结着华红泥遗失马儿,嗯,不对,在他们口里是被青帝抢走的那匹骏马的事儿。
黑鹞子牵着马,驮着春雨,一个在说着自己的传奇故事,一个听的是津津有味,说话间就走近了岔路口。
正好这时候,被姬万山带着的神州卫小队追赶的公野长发走投无路,一头窜上古道,要从逃荒的队伍横穿。
情急之下慌不择路,不小心在简易马车之间的间隙中瞅空子穿越时,与从南边的谷子地里仓皇跑出来的黑炭团撞了个满怀。
“啊——”两人均被对方吓了一跳,匆忙中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
黑炭团张嘴惊呼,“你是那个白。。。”
“不想死就闭嘴!”
公野长发瞪着眼睛沉喝一声,二话不说,一把抱住黑炭团就扛在了肩上,脚下没有做任何停留,又迅速冲进了南边的谷子地里,发疯一般向黑家埠子东门外的山路上跑去。
“快抓住那个白鬼——”
被简易马车挡住去路的姬万山急了,也不敢攒射箭羽,害怕误伤了古道上匆忙赶路的逃荒人群,只能是张口大喊了。
“抓白鬼——”
“抓白鬼呀——”
“抓白鬼斥候呀——”
。。。。。。
紧跟在姬万山身后的妊万河与一众神州卫都急眼了,眼看公野长发就在眼前,却没法逮人,急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立时,在古道上逃荒的人群就慌乱了起来,有马车的在使劲用鞭子抽打马屁股,有牛车的有样学样,就连挑着担子的行人也加快了脚步。
一时间,男女老少焦急的叫喊声,牛马的嘶鸣声,羊叫声,鸡叫声,狗叫声,瞬间乱成了一团,把姬万山和一众神州卫死死地挡在了古道北边。
眨眼间,一众跑到古道上的神州卫被撞得东倒西歪,妊万河趁着这个空当,低头猫腰快步向黑水城东门口跑去,也算是脱离了神州卫队伍。
太昊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跟妊万奎一样,捞好处在前,见坏处逃遁,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咋的混到姬万山的神州卫小队里头去的,这家伙不是神州卫小队头领吗?
正在跟春雨说话的黑鹞子,远远看见姬万山带着一队神州卫跑了过来,还以为是这群神州卫发现了自己,吓得脸色一变,急忙窜上马背,催马向东顺着路边上的空地飞奔。
华遂梁也顾不上继续矜持了,急忙跳起身,向妊大妮和华红泥喊道,“老婆子,红泥,快上马车,有白鬼来了!”
喊罢,先一步跑到马车前头,端起地上的长方形木盆,快步走到马车后边,把木盆放到车尾上,就走到马车前头,解开拴在车辕上的马缰绳,站在马头旁边,焦急地看着妊大妮和华红泥以及嬴大丫和黑娃上车。
华红鱼跟华遂梁一样急躁,撒腿窜到谷子地里,牵上羊群就往自己的马车尾走,奈何羊群正在吃草,没有一只羊愿意离开,华红鱼只好向华红英喊道,“红英,你快过来给我吆羊!”
(吆羊,西北方言,义为赶羊。)
喊罢,又看向黑蛋,大声催促道,“黑蛋,你把草笼放到马车上,快跟你二娘把马槽抬到车上去,就不要下来了!”
又向汝东水喊道,“东水,你把黑门先放到马车上,再跟黑蛋抬马槽,快些——”
在一阵忙碌后,华红鱼终于把羊群拴在了马车尾,走到车辕跟前解开马缰绳拿在手里,拉着马儿快步向东跑路。
彼时,华遂梁已经赶着马车跑出二十丈开外了。
黑蛋坐在马车后边,一边注意着车后边的羊群,一边紧张地向后边匆忙赶路的逃荒人群观看,想要在慌乱的人群中找出心目中的白戎人。
可是,看了十几个呼吸,都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像白戎人的人,倒是无意中在南边的谷子地里看到,扛着黑炭团跑的飞快地公野长发长得很像逃荒人口中所说的白戎人。
“大姑,白鬼到底长啥样子啊?”黑蛋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
华红英愣了一下,看到黑蛋一脸的认真,这才说道,“白鬼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他们身上的皮很白,毛也很多,不但脸上毛多,胳膊跟腿上,还有腔子跟脊背上毛也很多,说话拉的喉音比天山北部的天目人还长。”
“大姑,”黑蛋转动了几下眼珠子,又问道,“哪,为啥白鬼身上的皮是白的,毛还长的贼多?”
“这个呀——”华红英皱眉沉思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作何回应。
“呵呵!”
汝东水不小心看出了华红英的尴尬,马上笑着说道,“我以前跟我阿大走商的时候,去过天山西北边的寒风城两次,有幸见过一次白鬼,是个女的,据说是天目人买来的仆人;”
说着看了眼瞪着眼睛很安静的黑蛋和华红英,咧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嘿,听天目人说,那个女白鬼是从西北边很远的黄泥州弄过来的,很是愚昧;”
“之所以白鬼身上的皮是白的,是因为白鬼生长的地方是在北海边缘的岛上,那地方一年四季都很冷,白鬼们都穿的很厚,不论大人还是碎娃,都常年以捕鱼为生;”
“至于他们身上为啥要长那么多的毛,我听一个天目智者说,那是因为白鬼的祖先是猿猴,到现在还是半人半兽的样子,就算是有了一些灵智,但还是髿里头不太灵光。”
华红英这时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黑蛋问道,“黑蛋,你是不是刚才看到白鬼了?”
“嗯嗯!”
黑蛋没有隐瞒,伸手指向南边谷子地里正在飞奔的公野长发,小声说道,“大姑,二娘,你们看,那个肩上扛着人跑路的家伙,像不像白鬼?”
“啊——”
华红英和汝东水两人顺着黑蛋手指的方向看去,马上就瞪大了眼睛,她们看到了什么?她们真的看见了活着的一个白鬼。
“嘿嘿——”
太昊忍不住笑了,心说,‘白鬼谁没有见过?我都见过好多了,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
心里念叨完,又将目光看向北边的黑水河岸,姜豹子带着一队神州卫正在奋力追赶公野骢和公野黑撒,已经从最初发现的菜地里追出来快十里地了,还没有追上。
一边狂追,一边大喊大叫,还时不时地攒射出几支箭羽。
“嗖——”
“你俩行下——”
“快行下呀——”
“你俩再不行下我就放箭了呀——”
“嗖嗖嗖——”
。。。。。。
对于公野骢和工业黑撒两人来说,谁行下谁就是瓜子,现在逃命还嫌腿短了呢。
两人在跑到一处渡口模样的岸边时,好像是真的跑乏了,公野骢就咬了咬牙,轻声说道,“呼,黑撒,呼呼,你还能继续跑不?呼呼呼。”
公野黑撒也是一脸的苦涩,尴尬地笑了笑,应道,“骢哥,呼呼,你在拿我说笑哩么?呼呼呼,你看我像是还能继续再跑的人吗?呼呼。”
“呼——”
公野骢长出了一口气,提议道,“跑乏了好,呼呼,那就跳河吧,呼呼呼,再这样跑下去,呼,没有被这群南蛮人射死,呼呼,咱俩自己都把自己挣死了,呼呼呼。”
说完话,也不管公野黑撒是啥反应,回不回应,先一步跑到渡口跟前,纵身跳进了黑水河里。
“噗通——”黑水瞬间淹没了公野骢的身影。
“聪哥,呼呼,等我一下——”
公野黑撒大叫一声,也跟着扑进了黑水河,溅起一大片水花。
“抹地——”
姜豹子最先追到渡口跟前,喘着粗气叫骂了一句,麻溜地弯弓搭箭,对着水里头的人影攒射了一支箭羽。
“嗖——”
“噗——”
箭羽射进水里,在水面上溅起一串水花。
“嗖嗖嗖——”
“噗噗噗——”
。。。。。。
一众神州卫紧跟着追到岸边,因为喘着粗气的缘故,也顾不得说话了,急急弯弓搭箭,对着水面下正在游走的身影,就是一通攒射。
公野黑撒有些倒霉,不知道被谁一箭射中了屁股,疼得惨呼一声,立时,河水就灌进了嘴里,想要闭嘴,鼻孔又被河水呛到了。
“哦——”
“咕嘟嘟。。。”
公野黑撒难过的要死,但还是强忍着痛苦,用手捂住口鼻,拼命向河中间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