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此机会奋力一跃,将短刀从鬼王的后脖颈猛刺进去,贯穿了它的咽喉,刀尖距离大黄的脖颈只差一寸。
我刚刚那一刀用尽了全身力气,已经脱了力,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我深吸几口气,咬着牙慢慢爬起来,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鬼王尸首从大黄身上推下去。
大黄的声音变得非常轻,他张了张嘴:“老陆,你要,活下去……”
“你不要再说话了,保持体力!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
我掏出纱布捂住大黄的伤口,血还是不停地往外冒,看着大黄和秦煜他们两个都已经这样了,眼前逐渐被泪水模糊。
事情怎么就会发展到今天这步田地呢?
我抹了把眼泪,继续给大黄包扎伤口,他身上大伤小伤多到数不过来,呼吸越来越微弱,秦煜也还是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
我深知,他们两个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一定要救他们!
我整个人冷静下来,心底已萌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
萧伍什留下的一魂一魄都在我的脑子里,至此我的三魂七魄已然集齐。
他曾在鬼国习得至高秘法,又有一缕神魂,他一定有办法!
我强忍头痛,努力窥探着他的记忆,终于找到了救人的方法,不过需要以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去支持。
我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三魂七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思绪转得越来越快。
就算会被萧伍什的意识侵蚀,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至高秘法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的,成功几率很小,如果失败,会三魂七魄尽散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我只能豁出自己的性命尽力一试,坚定地告诉自己,我的命格和萧伍什一样,他能做到我也一样可以!
我从王墓里找来蜡烛摆在四周,一切动作都要在蜡烛燃尽之前完成。
痛苦从大脑传遍全身,咸腥的血液顺着鼻腔滴落下来,我从脑海中抽离一部分精神力,分入他们二人脑中,以我的精神力护住二人生的希望。
在剧烈的头痛之后,我虚脱倒地,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看着他们二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成功了。
三天内,只要我还活着,就可以保住他们二人不死,以我的精神力为他们二人续命,这就是鬼国至高无上的秘法。
清水都用来给大黄洗伤口了,水剩下的不多,我给他们两个分别喂了一点。
忙完了之后,我呆坐在地上,一摸自己的后脑,全是血。
发生这么多变故,我居然忘了疼,根本没察觉到自己也受了伤。
等我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拿着秦煜的刀将鬼王的权杖从中砍成了两段,用绳索绑上做成了一副担架。
我将他们两个人固定在担架上,眼下的首要任务就是带他们出去。
墓门外又是一条极长的墓道,墓道尽头连接着一个更为巨大的墓室,在四周的墓墙上悬挂着上百具水晶棺,每具都刻着满满的符咒。
我用手电贴近水晶棺去照,能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硕大的身躯,没有任何陪葬品。
连照了四五具棺椁,里面的情形都是这样,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些棺椁里的尸首很特别。
我撬开一具水晶棺,举起手电往里一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棺椁里躺的是一具面目狰狞的铁人。
又撬开了一具棺椁,里面的情形也是一样。
我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放这么多铁人?
转念一想,如果这些只是单纯的铁人,又为什么要放在刻着符咒的水晶棺里呢?也许这些根本就不是铁人!
我看了看铁人的相貌,再去看另一具,发现他们的长相差别很大,不是用模子浇筑出来的,铁人里面很可能是一具真正的尸首。
有些时候,古人会使用以铁水浇筑尸身的方法来防止尸变。
水晶棺中的铁人右手上有一枚戒指,也被铁水覆盖,根据形状隐约能看出这是一枚宝石戒指。
在那个时代,寻常人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在鬼国只有王族可以佩戴宝石饰品,棺椁中的这具男尸的身份一定是王族。
然而已经过去了数百年,这些尸身的具体身份已无从考证,我只能通过水晶棺的摆放位置推断出这是一个能够控制鬼国气运的尸阵。
我掏出从大黄身上翻出的烟来,点上一根,坐在水晶棺上用力深吸了一口,使自己放松下来,烟里带着鲜血的味道。
这时候,忽然感觉屁股下的棺材板子向上顶了一下,这一下力气很大,绝对不是错觉。
我又吸了一口烟,朝着棺材踹了一脚,骂道:“大爷的,都被铁水封住了还不消停!都他妈老实点!”
骂完这句话后我意识到,当一个人害怕到极点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令他恐惧的事情了。
我丢掉烫手的烟头看向担架上的两个人,心又沉了下去。
稍微休息了几分钟之后,我拖着沉重的担架继续咬着牙走下去。
心中开始去想,若是这次我们能活着出去该做什么,虽然希望比较渺茫,但是人始终还是要抱有希望的。
信念这东西非常重要,秦煜和大黄的命都在我身上,我就是靠着这股信念走了很久很久。
此时我只有一个信念,带他们出去。
三天后终于我回到了来时的地洞,洞口竟被人用泥土和石块封住了。
我用鬼城民居里找到的铲子反打盗洞出来,将他们两个拖出洞口,抬头望着久违的天空感觉一阵眩晕,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秦煜躺在邻床上打点滴。
原来农家乐老板发现我们失踪好几天后跑去告诉村长,村长意识到不妙带人进山,终于在盗洞口找到昏迷不醒的三个人,赶忙送到县医院。
大黄失血过多器官衰竭,能活下来是医学奇迹,被转送到长沙的大医院,至今仍未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