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利亚只是不能接受,原来她的挣扎,她的蛰伏,在最后都会成为一场空。
她还有多久的时间?十年还是二十年?
原本以为阻挡她获得自由的是格莱斯,现在她才知道,即使没有格莱斯,她获得自由的时限也不多了。
其实她想的话,可以加入芙洛伊,只是,卡梅利亚并不愿意,因为那只不过是另一场别样的利用。
卡梅利亚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忍受命运的悲哀和戏弄,因为她是斯莱特林,生来就充满对抗不堪的过去以及挣扎着得到未来的野心。
但她现在无法忍受了。血魔咒的猜测成为了压垮卡梅利亚的隐忍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原本隐匿的年轻恶狼打算彻底露出它的獠牙,那么即使是乳牙,也能咬穿人的喉咙。
卡梅利亚仰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在闪烁的灯光和间隔许久的翻书声里,静静地吐露出关于艾玛.格洛恩的消息。
“所以,你的异样,是因为她接受了魔法和麻瓜技术的改造?”
西弗勒斯透过书的上方看向卡梅利亚。
卡梅利亚依旧仰头望着天花板没有动,声音像是有些疲倦,带着些飘渺:“是的。”
她感觉自己已经无力再去应付这些荒谬的事实。
待在西弗勒斯身边让卡梅利亚的心绪慢慢平静,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空洞和无力。
她是格莱斯的继承人,是未来的食死徒,是极具天赋的魔纹师,是一个试验品,但她唯一想要成为的,只是卡梅利亚.格洛恩而已。
可心里又生出一股不忿的嘲弄。
卡梅利亚回过神,不再仰头看天花板,而是看向了对面的西弗勒斯。
卡梅利亚其实一直都很羡慕西弗勒斯,很小的时候就很羡慕。尽管那时候托比亚总是会对他们母子施加暴力,但艾琳有时会护着他,他还有母亲艾琳可以依靠。
而她呢,她感受不到格洛斯和艾玛对她的情绪,他们一个视她为无物,一个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视她为工具。
她甚至有时候会羡慕托比亚对他们母子的憎恨,因为这似乎也表示着在意。
卡梅利亚那时候喜欢窥视西弗勒斯,只是因为他瞪她的时候,那种情绪,让她觉得那样鲜活,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像个人,还被人在意。
西弗勒斯的情绪总是那样鲜明,讨厌就毫不避讳的嘲弄。同样的,莉莉也是,那样明朗欢快。
他们一个光,一个暗,共同给卡梅利亚的世界构建色彩。
而卡梅利亚似乎生来就属于暗的一方,她更喜欢和西弗勒斯待在一起,也更在意西弗勒斯。同时她也贪恋莉莉这样的美好,像阳光也像花朵。他们一个带来安宁,一个带来快乐。
西弗勒斯感受到了卡梅利亚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刻意皱着眉抬眼看向卡梅利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卡梅利亚很认真也很用力的看着西弗勒斯,眼里包含的怪异情绪让他开始真的皱眉。
“不要跟我说,一个毫无定论的猜测,就让你心神大乱,我想你知道自己已经十五岁,而不是那些流着鼻涕的一年级蠢货。”
西弗勒斯带着嘲讽说道。
熟悉的嘲讽,让卡梅利亚勾起一些笑意。
短短几天对卡梅利亚来说就像是换了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她并不想再顾忌,她会快刀斩乱麻的斩断阻挡她的一切。
西弗勒斯看着变得诡异带着疯狂的卡梅利亚,在觉得莫名其妙间也包含着难得的了然和理解:这层出不穷的事件,确实会让人变得疯狂。
好在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解决这些该死的自以为是的人们。
西弗勒斯有些不自然的继续垂下眼看书。
所以,她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西弗勒斯一边觉得卡梅利亚待在这里让他感觉到安宁和愉悦,另一方面卡梅利亚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让他根本无法忽视,无法惬意自在的研究魔药。
甚至这种他无法掌控的情绪,让他产生了一些恼火。
“不知道你还要在这个寒酸破烂根本比不上贵族庄园的房子里呆多久?或者说,你还要霸占你贫穷朋友的旧沙发多久?”
她不该再继续待在这里了。西弗勒斯像是不耐烦的用力合上书,臭着脸抱臂看着卡梅利亚,冷冷的开口。
很别扭的关心,卡梅利亚想道。
他应该在担心她会因为私自离开而受到阿拉里克的惩罚。他们甚至都没让她独自回格莱斯庄园过。
西弗勒斯和小时候那个冷脸拉上窗帘隔绝她视线的小孩一样别扭,明明斯内普家的窗帘除了他还能是谁拉开的呢?
难道会是不着家的酒鬼,又或者是只顾着打零工和找丈夫的艾琳?
卡梅利亚脸蒙在毯子里,无声的轻笑了一下。
“西弗勒斯,”卡梅利亚拉下脸上的毯子,唤了一句。
对面的黑发少年眼神嫌弃的挑挑眉,示意她有话快说。
“用移形幻影咒,是因为很想来见你。”
卡梅利亚突如其来的直球让西弗勒斯的脑子宕机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嘲讽脱口而出:“来看你的朋友怎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寒风里瑟缩,然后再无礼的戏弄他?”
“当然不是,差点忘了,圣诞节快乐,西弗勒斯。”
卡梅利亚没有理会西弗勒斯的嘲讽,自顾自说。
她拉下毛毯,从沙发上站起,用移形幻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表情空白的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的西弗勒斯坐在椅子上。
该死!
西弗勒斯暗骂,咬牙切齿的想道:这个家伙自顾自的跑来说了一堆毫无根据的荒谬言论,又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话就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