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方听了,像被火烧了一样,他现在资金非常紧张,每发一单货,收回资金要立刻采购原料,发放工资,哪有钱来买轿车。他赶紧把钥匙塞了回去,“老哈,我就知道占不到你一点便宜!你还是收回去吧!我现在可没钱给你......”
哈大海嘎嘎笑了起来,得意极了,“陈东方,看你那个小胆子!蓝兰说了,将来就把车子给你用,你什么时间有了钱,什么时间给我们就行!”
哈大海和陈东方开着玩笑,气氛热络。陈东方看看时间到中午了,就打电话给马哥,让他中午安排一桌子饭菜。刚放下电话,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柏杨带着一身热气走了进来,陈东方惊讶地站起来,心想昨天刚去了柏杨办公室,这哥们今天怎么又来了。
“柏警官,你怎么来了?”
柏杨看了哈大海一眼,笑着说道,“你这里有客人呀,我打扰你们了......”
陈东方急忙介绍道,“这位是哈总,这位是柏警官。”
柏杨和哈大海握了手,哈大海知道柏杨找陈东方有事,刚想离开,没想到陈东方拦下了他。
陈东方知道柏杨来找他,一定是催促自己去香江的事。他现在对此事有所犹豫,所以不能给柏杨张嘴的机会,便决定拿哈大海当挡箭牌。
“老哈,柏警官不是外人,咱们中午一起吧!我叫胖子和黄毛陪着你们好好喝一顿!”
柏杨本来想和陈东方单独说事,见陈东方故意不给机会,便哼了一声,心想吃饭就吃饭,吃饭了饭再谈,还能白赚一顿饭。
陈东方于是叫上蓝兰,让柳姐和胖子、黄毛陪着,加上柏杨和金丝雀。
七人分坐两辆车,到了马哥饭店,马哥正站在大厅里,看见陈东方等人的车子停下,立刻迎了出来。
“贵宾临门!欢迎各位领导!”
陈东方第一个从车上下来,马哥笑呵呵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你小子,工厂成立这么久,终于来我饭店消费了,太不容易。”
陈东方笑着说,“主要是今天来了贵宾,要是我自己,就对付点工作餐......”
马哥看见柏杨和蓝兰,立刻迎上前打招呼。在陈东方的开业仪式上,他们见过面,因此显得有些熟稔。
这时又有客人来了,马哥便上前迎接,对陈东方道,
“包间都准备好了,按照你的要求,菜也提前上了,东方,你带着客人直接过去就行!”
陈东方走在前面带路,走上二楼,推开贴着“贵宾 3号”塑料门牌的木门,香薰混着饭菜的味道扑面而来。空调已经打开了,屋里凉爽无比。
陈东方请柏杨和蓝兰两人,分别从在他的一左一右。其他人就随便坐了,金丝雀眼疾手快地坐到柏杨身边,陈东方介绍道,“蓝总,柏警官,这家酒店以海鲜为主,虽然档次不高,但好在新鲜,鱼虾蟹贝都是当天从码头新进的货......”
柏杨笑道,“随便吃点饭就可以了,没必要讲究档次......”
蓝兰也点了点头,“我对吃的并不挑剔,只要饭菜新鲜,干净卫生就行了!”
“干净卫生,新鲜好吃,这是没问题的!”
这时服务员端上一盘清蒸鲈鱼,鱼皮还泛着水光,葱丝姜丝堆得老高,陈东方指着对蓝兰和柏杨说,“你们看,这鱼皮白的发亮,简直是从海里直接跳进锅里......”
柏杨看着这盘鱼,点了点头,“这鱼确实新鲜,我今天是跟蓝总沾光了”。
蓝兰笑了笑,柳姐用胳膊肘顶了顶她,示意她看玻璃转盘另一头的避风塘炒蟹——蟹壳被炸得金黄,裹着焦香的面包糠,红亮的辣椒段星星点点地撒在盘边。
众人拿起筷子开始品尝,服务员又端上海鲜粥。热气裹着虾干、瑶柱的咸香蒸腾而起,几颗青豆在奶白的粥面上翻滚着。服务员给每个人舀了一碗,陈东方盯着碗里半透明的鱼片,突然想起嫂子用电饭煲熬的疙瘩汤,撒把葱花就能喝得浑身暖烘烘。服务员又端上铁板鱿鱼须,铁盘滋滋冒油,香气里混着青椒和洋葱的呛味。
紧接着,一盘油焖大虾被摆上桌,红亮的虾壳裹着浓稠的酱汁,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虾头渗出的红油在盘底聚成一小滩。还有那道家常豆腐,外酥里嫩,表面淋着勾芡的酱汁,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色香味俱全。
随着梅菜扣肉、蒜蓉粉丝蒸扇贝、白灼菜心等几个菜上来,陈东方见时机已到,便向黄毛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黄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陈东方提前吩咐过他,今天要让柏杨喝多喝醉。黄毛先举着一瓶啤酒绕到蓝兰身边,嘻嘻哈哈笑着说道:“蓝总,无酒不成席,喝点酒润润嗓子?”说着就要往她杯里倒,被蓝兰眼疾手快按住杯口。
“黄毛,别闹,我怀孕了,不能喝酒。”蓝兰推了推眼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小腹。
黄毛夸张地张大嘴巴,“哎呦!我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不能不庆祝一下~”他猛地转身抄起自己的酒杯,扯着嗓子念道:
“宝妈端杯福气到,老哈大哥来代劳;
一杯干,二杯妙,三杯好运全来到!蓝总,您那一杯,就请哈总代喝,至于柏警官嘛,就得干掉了......”
黄毛喊完,立刻仰头把酒喝完,酒水顺着下巴滴了下来。陈东方举起杯子,对柏杨道,“柏警官,蓝总怀孕了,这是喜事,我们共同举杯酒,祝她生个大胖小子......”蓝兰听了眉眼笑起,心想陈东方说起瞎话来和真的差不多,她让黄毛给倒了一点点,陪着大家把酒干了。
陈东方又用眼神示意黄毛转向柏杨,他立刻心领神会,知道下一步开始主攻柏杨了。黄毛端着酒杯来到柏杨身边:“柏警官,咱们是第一次坐下喝酒,第一杯您可得干掉。”柏杨刚要开口推辞,黄毛已经把酒杯塞到他手里,摇头晃脑又来一段:
“一杯交情似海深,二杯肝胆照昆仑;
三杯下肚云雾散,从此都是自家人!
柏队您看这酒花,赛过天上的晚霞!”
“我下午还要值班呢......”柏杨眉头微皱,无奈地接过酒杯,笑容僵硬,最终抿了一小口。
“柏队!你这是留着养鱼呢!”黄毛又倒了一杯,对着柏杨说道,“我两杯陪您一杯,怎么样?”说罢,他直接端起酒杯喝完,又把酒杯转过来给柏杨看。
柏杨见黄毛连喝两杯,无奈之下,也只得夺过柏杨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黄毛打着酒嗝,拍得柏杨肩膀生疼,“下午值班算啥?咱特区警察,风里来雨里去,喝点酒才提神!”说罢又给自己满上。
待黄毛退到一旁,胖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横插过来,直接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啵”地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剧烈滚动,一会儿功夫,一瓶啤酒见了底。
“柏警官,”胖子抹了把嘴,脸上堆满笑意,“您看看俺们那里喝酒的规矩——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您说,咱这交情,能浅了?”他用手指扶住柏杨的酒杯,“咕噜咕噜”倒满,泡沫溢出杯沿,在桌布上流了出来,“您要是不喝,那就是瞧不起我胖子,瞧不起咱们兄弟!”
柏杨眉头拧成疙瘩,刚要推辞,胖子已经一把搂住他肩膀,将酒杯硬塞到他手里:“柏队,您可是干大事的人,哪能在酒桌上掉链子?来!我先敬您!”说罢又倒了一杯,仰头将杯中酒喝完,空杯倒扣在桌上,“瞧见没?一滴都不剩!”
柏杨看着周围人期待又带着几分催促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最终将酒杯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胖子见状,立刻又给柏杨满上,哈哈大笑道:“这才对嘛!好酒配英雄,柏队就是敞亮!”
柏杨酒量一般,刚打了个酒嗝,说再不能喝了,陈东方举着酒杯向他示意。
“柏警官,咱们俩的交情,就不用说了吧?”
柏杨苦笑着说道,“陈东方,你今天这是用车轮战呀......”
陈东方哈哈一笑,“柏警察,您说的哪里话,我纯粹就是表达一下敬意.......”
“这杯我喝了,后面就随意喝,如何。”柏杨把杯子在桌子上顿着,“陈东方,咱们俩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酒量很大......不管你怎么灌我的酒,吃完饭以后,你还是和你商量那件事情的!”
陈东方呵呵一笑,“我酒量也很大,柏警官,咱们先喝酒!”
说完,便给柏杨接着倒酒,在酒杯里堆起细小的酒沫。就在陈东方把酒杯推向柏杨时,一直沉默的金丝雀突然站起身,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够了!你们这是玩车轮战灌人酒!”金丝雀的脸涨得通红,伸手按住柏杨面前的酒杯。“陈东方,你明知道柏警官下午还要工作,你还灌他的酒,还用车轮战,一咪点也不光明正大!”
黄毛嬉皮笑脸地吹了声口哨:“小金姐姐这是哪门子脾气——”
“少废话!”金丝雀杏眼圆睁,一甩头,发丝随着动作飞扬起来,“柏杨下午要工作,他不能喝,我替他喝!”说完,她抓起柏杨的酒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她眼眶发红,却依旧梗着脖子把空杯重重砸在桌上,“想灌酒,冲着我来!”
胖子张着嘴愣在原地,手里的筷子还夹着半块扇贝。蓝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听说金丝雀喜欢上了柏杨,认为这是浪费感情,柏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接纳金丝雀。眼见柏杨和金丝雀挺热心,蓝兰断定柏杨要么是只想玩玩,要么是另有所图。
蓝兰摘下眼镜,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小妹,”她抬起眼,目光像锥子一样刺向小金,“你分清场合好不好?柏警官这样的人,酒量肯定很大,用得着你关心保护吗?”
小金刚要反驳,蓝兰又把眼镜戴上,冷冷说道,“柏警官是成年人,要不要喝酒他自己有数,有得着你替他喝?你在这儿装什么英雄,真以为是演香江大片,英雄救美么?幼稚!”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柏杨抬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小金,喉结动了动,伸手想拿过酒瓶,却被小金抢先一步夺下。“我说了,今天谁都别想让你多喝一口!”她把酒瓶紧紧抱在怀里,目光坚定地迎上蓝兰的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