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尘并不想惯着他毛病,长鞭呼啸,一下下炸开表层的营养液,狠狠抽打在水下生物脑的本体上。
它想沉入水中躲避,但却因为罐体深度的不足,只得微微沉在水下。
长鞭抽在水上,它该吃到的攻击一分也不少。
几鞭子下去,生物脑比较靠近上面的部位就皮开肉绽,被直接炸碎开来。
间对方连防抗和躲避的意识都减弱,李尘这才收手,撤下周围的一圈防护。
“所以说,背后培养这东西的到底是谁,精确到组织或个人的那种。”
“艾达的第一财团,他们负责为艾达政府提供军备和高精尖设备。”
“没有具体的名字吗?”
“没有,他们就叫这个名字,第一财团。”
“那公司创立之初还真是够自恋的。”
“现在和地球建交的主要对象也正是第一财团,他们算是文明背景的公司,你可以把他们当一个伪文明看待。”医生解释。
一些文明会在背后支持一些企业制的大型组织李尘倒是知道,不过,这一般都是二级以后文明为了避嫌做脏事的手段啊。
这艾达不是刚刚一级文明吗?这么快就准备搞切割了?
不过,艾达内部具体的事宜李尘并不想知道,他来此地的目的也不过是暗中调查一下艾达一方对地球的控制程度到底有多深。
经此一行,也是彻底了解了其中的黑暗,接下来,就是要解决问题了。
李尘微微一挥手,空气中温度突然下跌了十几度,而且有着继续向着更冷转化的趋势。
医生被突如其来的降温冻得一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而生物脑似乎对于温度的变化更加敏感,原本半死不活的它被冻得挥舞起仅剩的触手,似乎在寻求些什么。
李尘没有一丝怜悯,如同看死物一般看着那个巨大的池子,还有池子中漂浮的大脑。
空气里的水蒸气被突然的降温变成白雾,继而结成小冰晶缓缓落下。
不多时,水池的表面就凝结上了一层冰面。
在李尘的有意控制下,水池的温度降低的要比外面快得多,很快就达到了完全冻结的水平。
一根伸出水面的触须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冻在了上面,很快化为一根冰雕。
“行了,走吧。”李尘转身,带着医生走出巨大的培养室。
医生无言,只是默默跟在身后。
“砰!”
就在大门落下的一瞬间,实验舱里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黑暗的实验室化为了冰的海洋,巨大的冰坨在李尘冰爆技能下变得粉粉碎。
连同内部的生物脑整个炸开,涂抹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是来干什么的?”
走廊上,李尘看着眼神麻木,自己不问就基本不开口的医生,不由得问道。
“没有意义,这些都不是我该知道的事。”医生倒是很坦然。
“跟我说说你吧,两个人一块走总该有个话聊是吧,你是怎么被抓过来的?”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不是很乐意聊起这个话题,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长出一口气,开始慢慢的说:
“我叫赵国成,零零年生人,今年刚五十。”
“哟,那你还比我大啊。”李尘按照自己没穿越前的年龄比了下。
这医生面带奇怪的看了眼眼前的年轻人,这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我是在八年前被抓来的,在那之前,我是省一家公立医院的外科主任,在某医大还带解剖课,算是个荣誉教授。”
“刚开始的那几年,艾达还没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抓人,他们当时聚集了一大批双方的高级医生,说是要文明交流,我也算是其中一个。”
“在刚刚飞离大气层后,飞船的外围就燃起了大火,紧接着失事,坠海,连残骸都打捞不到,艾达承认是他们一方的失误,不仅做了大量赔偿,还依靠媒体提高了一波自己的声誉。”
“呵!新闻学。”李尘发出嘲笑。
“但这都是艾达放出的烟雾弹,真正的情况是,刚升空,所有的船员就都被气体麻醉了,接着坠海,两栖逃生舱启动,带着所有医生远离海岸线,到了深海暂时躲避,剩余舰体自爆,省得被地球人发现。”
“等到所有医生都清醒后,就被安排在各地刚刚开始运行的地下生物脑培育机构,开始像我一样干着解剖实验体的活了。”
“咋我净是遇见这种阴间文明了啊,我看群星盛典上正常文明数量也不少啊,咋就我遇不到。”李尘小声咕哝。
就要走到刚开始的解剖室的时候,医生慢慢站住不动了,不再跟着李尘向前走去。
“嗯?怎么不走了?”李尘转头问。
“你会杀掉我的,对吗?”
“嗯?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这里,我们这些人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在外面的人眼中,我们这些第一波的交流医生早就尸沉大海了,这件地下设施里面的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完全的社会性死亡了,我们会得到什么结局呢?”
“我不知道,假如你们真的是被迫做这些的话,我想你们会被释放吧?”李尘犹豫着说道。
“不!不能释放!”医生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至少我不能被释放,迎接我的应该只有死亡!”
“嗯?为什么这么说?你一直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活命吗?”
“只有我知道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从最开始的于心不忍,到现在的麻木不仁,经我手被解剖的实验体比我上学时看过的都多。我早已经恶贯满盈,只有死亡才是我的归途。”
医生的眼神逐渐坚定的说道:“但在那之前,我不能死,我不仅背着我自己的性命,作为主刀,只要我死了,地下机构里所有被抓来的人都会死。”
“我是首恶,所有人的脑后炸弹都是我亲手安装的,我只请你能够看在这个原因上,酌情处理他们的罪责,但我本人,是一定要死的。”
“我不知道你来自什么阵营,也不知道你能力的来源,自身的立场,但……只有我不能被饶恕,否则正义何在?”
李尘愣了愣,他见过太多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恶人,他们都有着各种各样声泪俱下的理由,但如此斩钉截铁要求审判自己的,这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