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围攻,神秘面具人眼神一厉,突然一跃而起,凌空一剑斩下。
这一剑,迅如闪电,势如奔雷,裹挟着黑雾笼罩而下。
冲到最前面的几个江湖人士,仰头望着破空而下的剑气,瞬间陷入了绝望中……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绝望的这一瞬间,站在眼前不远处的玄慈大师,突然爆出了洪钟般的喝斥,声音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孽障,住手!”
与此同时,他猛地甩了一下僧衣袍袖。
这僧衣是叶二娘赠送给他的,是黑山庙的宝物之一。
黑山庙的一位神秘和尚,将多件宝物赠送给了叶二娘,叶二娘将一部分赠送给了玄慈大师。
随身携带这些宝物,可获得供奉于黑山庙的地藏王菩萨的法力加持。
这僧衣能够吸收剑气,将对手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吸收了剑气的袍袖,瞬间暴涨到了十余丈长,变得宽大无比。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
这宽大的袍袖,从众人头顶扫过,投下了一大片阴影,瞬间笼罩了这些人的视野。
“啊……这……”众人皆骇然,如同石化了一般,不知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瞬间,这宽大的袍袖,带着犀利破风之声,就从众人头顶一掠而过,下面的人虽震惊,却都安然无恙。
当众人反应过来时,这袍袖已缩回到了原来的长度,整整齐齐的披在了玄慈大师的身上。
无论是刚才虚惊的这几人,还是一旁观望的那些人,都陷入了长久的震惊之中……
\"哈哈哈哈,玄慈大师神功盖世,定能带领少林重登武学之巅!\"这声带着秦腔的喝彩,从人群后方炸响。
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关中汉子挤到前排,粗布短打被雨水浸得发亮,手里还攥着半截擀面杖——方才激战时他抄起这灶房家伙就冲了出来。
此刻他黝黑的脸上,每道皱纹里都闪着兴奋:\"俺在潼关卖二十年羊肉泡馍,就没见过这等功夫!\"
他这一嗓子像捅了马蜂窝,原本屏息观战的江湖客们顿时沸腾起来。
穿蓑衣的老渔夫把斗笠往后一推,露出晒得黝黑的额头:\"乖乖!那袖子怕不是比我们鄱阳湖的渔网还大嘞!\"
旁边挎着药箱的郎中手一抖,银针撒了满地也顾不上捡,只顾踮脚张望:\"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他们虽都是一副普通人的打扮,但个个身怀绝技,都是行事比较低调的江湖高手。
\"玄慈大师德高望重,智勇双全!配得上少林主持、佛门高僧,乃至武林至尊的称号!\"
不知何时,丁春秋的大徒弟摘星子,挥舞着黑色的折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部分人认出他是新宿派弟子后,都下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
摘星子旁若无人,用不屑的眼神,扫视着全场众人。
不久前,他被神秘面具人的隔山打牛功所伤,险些被震碎五脏六腑,一直在休养中,现在才康愈下山。
他边说边走向阿紫,让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追风子,感到一阵错愕与吃醋。
蓬莱派掌门海云子也从人群中走出,这位平日最重仪态的白须老者,此刻道冠歪斜也浑然不觉。
他曾经跟丁春秋联手,想从丐帮手中夺取那一批财宝没成功,目前站队实力大涨的丁春秋。
他踩着积水快走几步,锦缎云靴溅起的泥点子沾满道袍下摆:\"只有玄慈大师您,才能带领各派战胜魔教帮凶!\"
他身后几个蓬莱弟子忙不迭点头。那恒山派道姑太过激动,抱在左臂下的巨大牌匾,随着肢体猛晃了一下,撞在了身旁峨眉女弟子的身上。
她们恒山派是被星宿派灭掉的,她下山是为了见一位跟朝廷关系密切的人物,然后借用他的力量报仇。此人年纪不大,十七八岁左右,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书童(文书、小吏),却供职于大文豪苏轼(又名苏东坡)的府中。
……
恒山派道姑是这场血腥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十分痛恨星宿派弟子,但她知道以一己之力,无法对抗实力强大的星宿派。
所以,她将复仇的心思,很好的掩饰了起来,仿佛只顾着为玄慈大师喝彩。
被撞的峨眉女弟子正要发作,却见玄难大师拄着禅杖走来,九环相撞的清脆声响顿时让现场安静三分。
\"阿弥陀佛。\"玄难大师在积水里踩出圈圈涟漪,袈裟下摆沾着的血渍渐渐晕开。
他忽然将禅杖往地上一杵,惊飞几只躲在瓦砾间的麻雀:\"老衲愿回达摩院研习武学,这嵩山少林主持之位,从此让予师兄玄慈...\"
话未说完,人群里突然窜出个精瘦的少林武僧。他僧袍破得露出半边膀子,结痂的伤口还渗着血,却把戒刀舞得虎虎生风。
\"弟子愿拥护玄慈师叔祖重掌嵩山少林!\"说着,他\"扑通\"跪进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旁边商贾的绸缎裤脚。
那商贾也不恼,反而掏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拨弄:\"大师若肯出山,我们太原商会愿捐三千两...不,五千两香油钱!\"他镶着金牙的嘴笑得咧到耳根,完全没注意算盘珠子崩飞了好几颗。
听着众人们的恭维,玄慈大师暗感欣慰。
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缓缓抬头望去,看向数十米外的屋顶。
他的脑海里,回放着刚才更令人震撼的一幕,这一幕只有极少数人看到。
刚才,他的衣袖瞬间暴涨变长,笼罩众人视野的时候,大片云霞如浪潮般,从头顶的虚空涌过,最后在“叶氏雁门商栈”的飞檐斗拱间倏然收束,化作了一件艳丽的红裙。
那身着红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虚竹的母亲叶二娘,曾经的四大恶人之一,也被外人称作是他的地下情人。
客栈的屋顶上,叶二娘迎风而立。
她面容依旧美丽,却又带着几分沧桑与狠厉。
她右手握着一根槐木法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玄慈大师,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红裙娇艳似霞,将她的身姿衬托得格外妖娆。
她手中的槐木法杖,是黑山庙那名神秘的和尚赠送的,而她身上的这件红裙,则是纯阴真气所化。
她现在只需动一下念头,这一件由纯阴真气所化的红裙,就可以变换成脑海中所构思的任何形态,跟吞吃了丹药差不多。
不过,玄慈大师也注意到,正如叶二娘之前所说,当她获得槐木法杖的法力加持后,周围地脉的精气会被瞬间抽吸一空,导致地面干涸,裂出一道道地缝。
果不其然,就在玄慈大师痴痴的望着远处的叶二娘的时候,地上的积水正在快速消失,消失在了突然间从远处蔓延而来的一道道地缝中。
这些地缝像是迅速铺张开来的蜘蛛网,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蔓延到了众人的脚下。
同时,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又像是巨兽在地下苏醒。
“这、这地咋在动?”穿褐色短打的精瘦汉子,抓着柴刀的手直哆嗦,刀刃在他掌心划出渗血的口子也浑然不觉。
他身旁挑着货担的小贩,扁担“啪嗒”掉在积水里,筐中刚采的野山菌滚得到处都是:“莫不是地龙翻身了?我老家发地震前,地就是这么响的!”
人群像被惊飞的麻雀般骚动起来。
种师道铠甲上的铜钉,撞出急促的声响。
他单膝跪地,手掌贴住震颤的地面,古铜色的脸愈发凝重:“都稳住!莫要自乱阵脚!”
他身后的士兵们长枪斜指,枪头的红缨在风中疯狂甩动,却掩不住持枪者微微发抖的手腕。
杨星竹的折扇“唰”地合拢,指节叩击扇骨发出清脆声响:“这裂缝来得蹊跷,怕是与方才那一战脱不了干系!”
她话音未落,地面“咔嚓”裂开半指宽的缝隙,如同巨蟒吐信,瞬间蜿蜒到众人脚边。
穿蓑衣的老渔夫一屁股跌坐在泥水里,斗笠歪到脑后:“乖乖!这缝比我们鄱阳湖的渔网眼还大!”
他身旁挎药箱的郎中脸色煞白,颤抖着捡起滚落的药瓶:“莫不是地脉被那两股真气撞断了?我曾听师父说,高手对决能引动地气……”
玄慈大师望着远处屋顶上的叶二娘,僧衣下的手掌早已沁满冷汗。
她身上的红裙猎猎作响,宛如跳动的火焰,手中的槐木法杖,泛着诡异的幽光。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二十年前的竹林、襁褓中的婴孩、夜半的私语,如走马灯般在玄慈心头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