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有粱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气得拍着大腿骂道:“什么狗屁官军,真不如土匪!只为了一支不值钱的簪子杀了人家全家四口,猪狗不如啊!”
文县令也气得直跺脚,也骂道:“这群饭桶,这不是生生逼着百姓造反吗?该杀,该杀啊!”
孙家族内那位年迈的老者泪流满面替孙家兄弟求情道:“几位大人英明啊!我们几个村真是被折腾的心都死了,去年冬天村子方圆十里内的树皮都被吃完,今春连种子也没有,这样的日子百姓真是没有一点盼头。”
周渝和梁安戊也说道:“什么变民?东家你是没见山里的那些村民,真可怜啊!吃没吃,穿没穿,饿的吃土充饥!”
孔盛东忙命令:“冯英、沙孔龙,你先从营里筹集点粮食,好歹先给他们吃两顿稀粥!连夜派人给上泉镇送信,请你李叔筹措几车粮食先送来应急。”
孙家老少三人忙跪下“咚、咚、咚”又给孔、穆、文三人磕头,老者说道:“可算碰到好官了!”
“你们兄弟叫什么?”穆有粱问道。
“死了的大哥叫孙福,没享过一天福就被杀死,我们两人叫孙寿和孙禄!爹妈名字给起得好,可是我们兄弟却除了地里刨食,没吃过一顿饱饭,空有一身气力,连自己都养不活!”“这位是我们孙家族叔,孙七公。”
孔盛东安排道:“你们带着粮食先回山里,等我们叫你们,你们再出来,想活命,必须听我们的!明白了吗?”
孙家老少三人忙答应。
孔盛东对周渝、梁安戊说道:“先送他们带着粮食回去。”
周渝先找到自己的马匹,将自己的干粮放在包袱里,又取了两件换洗衣服也塞进去,准备给山里的村民送去。梁安戊也从自己马匹侧面的褡裢里取出一包肉干,琢磨了好一阵,一咬牙也塞进了周渝的包袱。
孔盛东又命令道:“孙登云。明早给你一半人马,去西面找契丹军,那边不是驻扎了一营契丹骑兵吗,尽量不损伤我们自己人,尽量多拿几颗契丹军的脑袋,我有大用处,去吧,看你的了!”
孙登云并不知道孔盛东的目的,但是毫不犹豫答道:“姐夫放心!明晚我回来保证你满意!”
穆有粱和文县令忙一起问道:“有办法了?”
孔盛东微微点头后说道:“还要请文县令,以云州参军的身份给王有忠写封信送去,让他明天来这里。文县令怎么样?能办吗?”
文县令一咬牙说道:“能办!我写!可怎么骗他来呢?”
“文县令,你就说双宁营已经将村民彻底围困住,还杀了不少村民,请他来送些粮草劳军,顺便等剿灭反民来善后,再告诉他我们还在山里发现了北魏朝一位刺史的大墓,里面又不少珍奇宝物,请他带亲兵来保护现场。”
“这个理由能骗他来吗?”
“文县令,你是上官,兼着云州参军,只管这样写,王有忠不敢不来!何况剿灭变民他也该来露个面,有大墓珍宝勾引着,他更会跑着来,这比搜刮穷苦百姓油水大得多!”
“好,我这就写!”文县令坚定了信念,找来纸笔,马上写了一封信,交给孔、穆二人看后,命身边一名可信的差役明日一早去给左屯县令王有忠送去。
穆有粱低声问:“孔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帮着王有忠建立功业!”
“哦?怎么建功立业?帮他的忙不是白白便宜他吗?这样的人我们还帮他?”
“哎!不立功王有忠怎么哪能慷慨赴死呢?”
文县令听的一阵发寒,忙问道:“孔军使要......”同时手掌挥舞做出了一个杀掉的手势。
“这样的人不杀不行啊!他不死,村民的反叛罪名肯定要坐实!文县令你也说过,这家伙该杀!何况契丹军还在一边随时瞅机会进攻,像王有忠这样的人能指望他率军抵御契丹军,倒不如直接点处理掉好,随便换个左屯县令也比他强吧?”
文县令略微犹豫片刻,一狠心说道:“孔军使、穆军使你们放心去做。我和你们一条心!”
第二日中午,王有忠带着三十多名亲信官军,三车粮食,到了双宁营的营地。见了孔、穆、文三人,这家伙忙假装热情地说道:“下官无能,致使下辖百姓造反,公然围杀了县内军兵,造成民变,哎,全凭几位远道而来帮忙这才控制住局面,短短两日,帮下官解决了大难题,等来日见过我大哥,我一定请大哥多替你们说好话,有机会一定提拔几位高升。”
文县令不善于说谎,只是假意微笑着不说话,穆有粱擦着长刀也不动声色,孔盛东笑着答道:“这些都是双宁营分内的事情,王县令不用客气!”
“孔将军才客气呢!这次双宁营出动这么多人,全是为了左屯县,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些话也是我的真心话。”
“王县令,变民已经被困在山上,没吃没喝,昨晚已经有了投降的意思,还派了两人下山和双宁营言说,他们说只要能保命,其他的任凭处置。”
“孔将军、穆将军、文参军,千万别信这帮刁民的鬼话,他们已经杀了二十名官军,造反的事实放在那里,绝不能姑息,我建议三位大人假意答应他们,等他们出了山,将首犯和协从一律斩杀,其余百姓该罚的罚,该充军发配的充军发配,不要留一点情面,不杀个百十人怎么震慑这些刁民?”
孔盛东假意显出思考的神色,问道:“是不是有点牵扯太大了?”
“孔将军,这有什么?杀的越多,双宁营的功劳不是越大吗?百姓而已嘛!杀了还有的是,杀不绝!”
孔盛东显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忙说道:“王县令好决断!”我的意思就按照王县令所说的去办!
王有忠原本还怕双宁营追究他的责任,现在一看孔盛东为了立功,全然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心中不由高兴,心想:“难怪孔盛东和穆有粱升官这么快,原来和自己是一路人,看来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传言也不足为信,世间哪有清廉的官?只是所求不同,价码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