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要谈的。你再说一句话,我会直接告诉张涵。同时取消你们公司递交预案的资格。”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系着橘红色领带的中年男子,姓黄,站起来,很气愤指了指杨芳。
“对不起,我想您误会我意思,我并非要您透露什么给我。”
“昨天你们公司姓陈的也来找我。我照样轰走她了。”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杨芳,转身就走了。
杨芳坐在阿里郎特色餐厅里一个包间里,喝了一口红酒,脸色很难看,似乎很恼怒。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廖炳坤的电话。
“廖总,你的消息似乎不够灵通呀。我刚刚给他训了一顿。还说我要是再说一句话,就直接投诉到张涵那边去。这个事你怎么看?”
“杨芳,似乎你没搞清楚你自己的位置。我把慈善基金会老总的就餐地点都告诉你了。你自己搞砸了事情,还要质问我。看来,你这次没希望了。不过呢,陈玫会有机会。昨天也是在这里,陈玫跟人家可是聊得很欢唱。”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主动找张涵,认输咯。等着张涵发落了。”
“那也未必,我还可以给个信息你,希望你可以把握下。黄总是一个孝子。或许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待会我把黄总母亲的住院地址告诉你。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了。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说不定此时陈玫已赶到了医院。”
杨芳走到餐厅的收银台,给了钱后,便急急拦了一部出租车。当刚钻进出租车时,廖炳坤的信息就来了。
“远城区人民医院住院部肾脏科15号床。”
杨芳看了信息,跟司机说了这话后,十五分钟便到了远城区人民医院门口。她付了钱,走出出租车,便看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陈玫。陈玫手中捧着一扎郁金香,趾高气扬走进了人民医院。她听着陈玫高跟鞋咯咯的声响,急急靠在人民医院的保安室侧边,躲了起来观察着。待陈玫进入了住院部后,杨芳便出来了。她一下子便没了信心。看来自己又晚了一步。之前和黄总接触,自己已晚了一步。所谓一步慢步步慢。
杨芳急急跟了上去。但还没进入住院部,她又跑了出来。杨芳两手空空的,这样进去,可更没一点胜算了。她走到附近的水果店,买了山竹,加了一些进口葡萄。当付账的时候,杨芳还真的有些心疼。两袋水果就花了足足三百元。这可是够她吃一个月的伙食费。
杨芳心一横,暗自说了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付了钱后,她口袋可是空空的。
当进入住院部时,杨芳却给一个老人家不小心撞了一下,水果掉了一地。进口的葡萄看来是没得吃了。
“对不住。小姑娘。”这个眼睛深凹,穿着挺讲究的花式棉袄的老伯,急急低头道歉。
“没事的。”杨芳心里心疼极了。不仅有火气,还打算要老伯赔钱呢!就剩一点山竹,这样过去,可是叫黄总的母亲嫌弃。真是无钱寸步难行呀。
“这葡萄挺贵的,对不起。”老伯想走,却不敢动。杨芳瞧了瞧老伯的眼珠子拼命地钻。很明显这个老伯有些惊怕,怕杨芳要他赔。
“不用,不用。你放心老伯。你走吧。”杨芳并不想为难这个老伯。见着老伯毫不客气走后,她又有些悔恨了。她此时对从黄总的母亲入手没了一点的信心。她捡起葡萄后,好不容易装进了袋子后,打算拿到洗手间去洗洗。起码吃起来,不会尴尬。
她急急往洗手间。因为她意识到陈玫进去好久了。她更没信心了。已经给人捷足先登了。她刚到洗手间,突然大惊,接着她又急急转身往住院部大门走出去。她全身冒了冷汗。
“真是吓死人了。”
她刚进洗手间,便看见黄总正要从男厕出来。猝不及防,她没想到应对,只能急急跑出了住院部大门。等她想好应对之法时,黄总已进了电梯。
心灰意冷的杨芳接了个电话,是她组员打给她。说这个预案刚刚张涵过来看了一眼,说这里面的基本数据都是错的,要求推倒重新开始。
挂了电话后,杨芳在住院部大门边站了一阵子。她给时不时来得狂风吹得打了几个喷嚏。看着救护车一辆接着一辆闪过。她突然觉得人生没意义了。
昨天还信心满满,现在却没一点信心。杨芳找了附近的石凳子,坐了下来,把水果放在石凳子上。她认为反正都没戏了。自己好久没吃过这种档次的水果,便欲哭无泪吃了起来。这寒风中,吃着甜蜜蜜的葡萄,是很拉风的事。她心如死灰,预判了自己到了后天就会没了一切。这也算是自己最后的丰盛水果宴了。
过了不久,杨芳站了起来,听到有人喊救命。她跑了过来。看到一个老妇人拐到脚了。周边很多人,只顾着指指点点,没一人上前搀扶老妇人。杨芳走上前,要去扶这个老妇人。
有人凑过她的耳边说:小姑娘,你的钱包很鼓吗?小心人家讹诈你。到时你不死也要给人家剥一层皮。
杨芳仇恨了那人一眼,盘开挡住前路的人群。这时有人嘀咕着:我看这个老人,好像是上个星期在通河路那边摔了一跤。当时有一个小伙子去扶。之后就有纠纷了。我看这八层是碰瓷的。
杨芳听得真真切切。她走到老妇人的跟前,瞧了瞧老妇人的神情,很痛苦。她又透过人群看见了住院部的大门。这就才十米左右的距离,却赤裸裸展现出人群的冷漠和猜疑来。或许这就是温饱都成问题的经济环境下闹的。
“各位请让让。”
杨芳没理会这些,上前搀扶着老妇人。老妇人表情痛苦地大叫一声,拼命呻吟,摸着脚踝。杨芳于是铆足了劲背上这个老妇人。
与此同时,杨芳很疑惑地看着住院部大门前,一个愁云惨淡的老伯往她这边火急火燎地跑来。这个老伯,她一眼就看出来。就是刚刚撞了她的人,把她的水果弄得洒了满地的老东西。杨芳深深记得老伯要开溜的那种无耻的眼神。
杨芳可以理解开溜的眼神,却不能原谅不负责任的眼神,顷刻脸色变得很难看,夹杂着少些的很悲凉。
此时,她转念一想,发觉心里给插上了一根冰刀,又痛又冷。而今,讹诈事件频频,老伯要是跟背上的老妇是一伙子,自己可就真的要脱一层皮了。
杨芳没想到这节外生枝闹得她心神不宁。善心可以有,但善行还是少来。
你这狗东西没这个资本。但背上老人家就不要了。杨芳做不出来。就等着给人讹诈吧。
杨芳绝望抬头再望去时,老伯还有几步之远。杨芳很难过地盘算着自己的账上还有多少余款。0.25元。
我的天呀。开开眼吧。
杨芳面如土色听着背上的老妇人发出断断续续,凄惨的呻吟声来,不断地刺痛着杨名的心。
当杨芳抱着给讹诈的心望向火急火燎的老伯时,她看到了人缝中的两个人,她大喜,脸色变得晴空万里了。
原本的愁云惨淡,此时是喜上眉梢了。她觉得一切该来都会来。
我特么有救了。我要活过来了。整盘棋都要活过来了。
她看见迎面而来,两个人,一个是陈玫,而另一个就是黄总。她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