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那只浑身毛发如鲜血般艳红的血鼠,用它尖锐且泛着寒光的牙齿,轻松地啃咬着拘束衣上的合金扣。
每一下啃咬,都伴随着金属与牙齿摩擦发出的细微“咯吱”声,合金扣上逐渐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痕。
终于,“咔哒”一声,合金扣断裂开来,江槐这才重获自由。他略带感激地轻抚着血鼠的脑袋,说道:“小家伙谢了!”
“吱吱。”血鼠意犹未尽地叫了叫,那声音中尽是不满,仿佛在抗议自己还没有吃饱。血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烁着。
江槐立刻手脚麻利地脱掉拘束衣,动作迅速而轻盈,生怕被人发现。
他翻身下床,脚步轻盈地移动到门后的阴影中,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此刻,他的呼吸都变得极为轻微,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他把耳朵紧紧地贴在木门上,隔着这扇厚实的木门,竟然可以清晰地听到门外那微弱的呼吸声和有节奏的心跳声。这感觉如此真切,就好像那些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一样。真如老A所说的,是剥离罗睺后的自己的五感得到的增强么?
门外那均匀的呼吸声,应该是守卫发出的。
江槐缓缓地抬起手,慢慢摸到门把手上,手指轻轻握住,却惊讶地发现门竟然没有上锁。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些人竟然如此疏于防范,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呼呼呼!”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守卫已经睡着了!”梦魇告诉江槐。
“你还是有点用!”江槐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小心翼翼地拉开地下室的门。
门轴转动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江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停顿了片刻,确认没有引起其他动静后,才继续动作。
昏暗的走廊上,所有灯罩中的蜡烛虫散发着微弱而昏黄的光。这些蜡烛虫身体微微蠕动着,腹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们只能照亮一部分区域,走廊就在明暗交替中延伸。
那墙壁表面的纹路时而扭曲,时而伸展,就像是蒸腾的热气干扰着光线,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墙壁蠕动着一般。
“外面有古怪!”梦魇发出警告。
“什么古怪?”江槐问。
“我总觉得不对劲,小心点。”
江槐轻轻抬起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越过熟睡的守卫。
那守卫睡得很沉,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走廊中充斥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那味道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高温下烧焦了一样,刺鼻而难闻。这股臭味钻进江槐的鼻腔,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走廊非常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蜡烛虫的触手,在灯壁上摩擦的窸窣声,让江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沿着这条走廊走了三分钟后,江槐突然发现了梦魇所说的古怪是什么了。
“这走廊怎么看不见头啊!”江槐极目望去,那一成不变的黄色墙壁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延伸到远处,最终变成了一个黑点。
他心中暗自思索,基地不可能有这么长的走廊,难道是幻境?
“是幻境?”江槐立刻凝聚灵力,在意识海中按照特定的运转路线缓缓运转,试图凭借自己强大的灵力冲破这可能存在的幻境。
他的额头渐渐冒出了汗珠,脸上露出了专注的神情。
“不是幻境,如果是幻境我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到。”梦魇否定了江槐的猜想。
“是展开的意识海么?”江槐又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不是,没有灵力波动。”梦魇再次否决。
江槐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刚刚关押自己的地下室不见了,身后同样是看不到尽头的走廊。
“再朝前面走走看?”
江槐此刻无限怀念罗睺的能力,之前遇到这种情况,拔出刀来,两刀就能砍出一个缺口。
现在他只在忽明忽暗地走廊中孤独前行,他试图从墙壁上找出不同,但是他走过的所有墙壁都像是上一块墙壁的复制,没有任何差别。
既然墙壁没有问题,会不会是地板有问题,江槐俯下身,仔细观察着地板,试图找出一些不和谐的纹路。
低处似乎没有那种太过于浓烈的臭味,也没有扭曲的光线,很遗憾脚下的地板和普通地板没区别,就当他以为这办法也不奏效的时候,头顶的光突然闪烁起来。
“嗯?有戏!”江槐索性完全趴在地上,那看到不到尽头的走廊尽头,似乎正在缓慢的收缩,像是缩水一般急速变短。
“我懂了!是蜡烛虫!”江槐抬头看了一眼灯罩,他想起来齐沄曾说过蜡烛虫能释放致幻气体,果然灯罩中的蜡烛虫数量提高了一倍,气态毒素的浓度聚集的上面,脚部浓度稀少所以幻觉就消失了。
他只好屏住呼吸站起来,全力向前冲刺,终于跑过这一段高浓度区域,沿着严重腐坏的阶梯拾级而上,一道镌刻着符篆的铁门挡住了江槐。
“这符篆是……”江槐回忆着大脑里有限的灵术知识,“雷纹符……”
雷纹符可以调动空气中雷属性的灵力,“这么狠!都用上雷纹符了!?”
“看来只有暴力破开了!”江槐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他紧盯着眼前那扇厚重的铁门,铁门之上刻满了神秘而又散发着淡淡蓝光的雷纹符篆,隐隐有电流闪烁。
他环顾四周,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旁边的护栏上。那护栏已经年久失修,锈迹斑斑,上面还残留着血鼠啃噬过的痕迹。
江槐快步走到护栏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一根生锈的铁棍。这铁棍被血鼠啃噬得非常单薄,握在手中甚至能感觉到它的脆弱。他微微下蹲,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腰部发力,双臂猛地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几乎不使什么劲,铁棍就被掰断了。
“你这根铁棍只怕是撬不开这门。”梦魇站在江槐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不解,它实在不理解江槐这么做的理由。在它看来,这根锈迹斑斑、单薄脆弱的铁棍,和那坚固无比、刻满雷纹符篆的铁门相比,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而且暴力破坏,也会触发雷击。
“只要是金属就能传递灵力,”江槐调动体内的灵力,“只是传递效率问题。”
江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此时,那根铁棍开始发生变化。由于灵力在铁棍中传递效率没有秘银高,所以铁棍吸收灵力的过程略显缓慢,但也在逐渐产生改变。原本锈迹斑斑的铁棍表面,锈迹开始一点点脱落,露出了下面黝黑的金属质地。
江槐站起身来,双手紧紧握住这柄由铁棍变化而成的灵力长刀,大喝一声,奋力砍向铁门旁边的墙壁上砍去。
“嘭嘭嘭!”墙壁上的混凝土大量脱落,暴露出黑色的钢筋,江槐仍然不停歇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最终砍出能让一人通过的洞。
门外漆黑一片,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呜咽地狂风从江槐刚刚砸出来的洞里吹进来。
外面似乎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上下左右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江槐探出身体,将手中的铁棒丢进外面的黑暗中,迟迟听不到落地的声音,耳边只有狂风在呼啸。
“拼了!”江槐深呼一口气后,纵身跳进那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