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出去之后，陶乐知又把那个小袋子拿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按照他对一个“瘾君子”的估算，这里面的面粉大概够半个月的量，按照女人说的，这些足够支撑自己伤势复原，也就意味着她觉得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的差不多。
但陶乐知很清楚，自己后背的那道伤口昨天才崩裂，要想愈合到让自己行动自如的地步，起码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除非对方有武侠小说里的金疮药，能让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加快，但这想想就不现实。
不过这个想法一出来，陶乐知又想到了提木拉克提到的“雅纳塔”的外科手术，尽管咖啡店老板给自己的那本书里关于外科手术的部分删除了，可是这也意味着咖啡店老板是知道“木雅提”这个国家的真相，而那些关于外科手术的资料很可能就在他的手里。
那他跟提木拉克是什么关系，那些资料又去了哪儿，用来干了什么呢？
陶乐知又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小房间，的确是一个医院病房的配置，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仔细想了想那些器官丢失的案子，他们之所以没有怀疑过器官移植，是因为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那些案件的第一案发现场并没有摘取器官并且保存进行移植的条件，单单是“无菌”这个条件，就没有任何一个案发现场能够做到，而且也不可能每个凶手都要进行外科手术培训，难道每一次作案还需要带着医生？陶乐知摇了摇头，这绝对不可能。
他觉得这是个暂时没有答案的问题，可是木雅提这个组织，一定和木雅提当年的外科手术有关系。
至于身边那个人，陶乐知最先想到的是胡馨月，因为是她最先给了自己那本书，可是陶乐知后来又想了想，如果咖啡店老板是木雅提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他给自己的那本书里明确删掉了木雅提这个国家关于信仰的真相，明显是不想让那些血淋淋的事实让下面的人知道，那胡馨月给自己的这本书就解释不通。
而且胡馨月和自己认识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两个人没什么过多的接触。
可是除了胡馨月，他想不到还有谁。
陶乐知坐在床上摇了摇头，既然想不到答案，就暂时先放在一边，他现在的任务，是要成为“那些人”的一部分。
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过程，陶乐知心里很清楚，这其实就是一次卧底行动，只不过这次的卧底行动和以往不同，过去他们需要伪装身份，主动去和对方接触，但这一次，陶乐知是把自己的过去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之下，然后让对方主动来接触自己。
他觉得自己走到现在像是被一只手慢慢推了过来，可是他想了想每一个过程，好像又都是自己的意志，如果那个人真的有能力让自己走到这一步，对方就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可怕，陶乐知并不害怕卧底任务，他害怕的是如果对方有能力让自己走到这一步，也就说明他有能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杀人凶手。
一个人的意志可以很坚定，但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肋，就像是木雅提的存在，那些人都有复仇的火焰，可是想让这把火彻底烧起来，烧到让人无法控制的地步，这就不仅是教唆的问题，而要让那些人在被抓之后心甘情愿把所有事情扛下来，不把“那些人”暴露出来，就需要更谨慎的操作。
这才是陶乐知担心的，因为他对对方的手段并不清楚。
社会心理学上描述过群体和个人的表现，一个人作为个体时的表现，和作为群体中的一员时，往往会有截然不同的表现，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上学时候同学之间闹矛盾打架，如果是两个人之间的纠纷，也许不会立刻动手，但如果约架，即使是不想动手的某个人一旦在群体当中，也会被怂恿，或者是为了向群体证明自己而参与斗殴。
他们这些年办过不少未成年人打架的案子，有些孩子的家长在知道自己孩子的行为之后非常不可思议，甚至就连老师都觉得不可能，这些人当中有些在学校里是小混混，地痞流氓，但还有一些是家长和老师眼中的乖孩子，还有些甚至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
这些人一旦从“个人意志”转向“群体意志”的时候，个人意志就会被弱化。
木雅提的存在就是这样，他们用“群体”的意识来弱化个人的意志，从而达到用“信仰”拉拢成员，然后用集体的意志催化他们的怒火，焚烧懦弱的那个个体。
陶乐知担心的是一旦对方用群体的意志来弱化自己个人意志，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的底线会不会继续下降，就像是第一次吸毒的时候，第一次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的时候，尽管那个时候他处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是张金海一手造成的，但愧疚感依然让他低迷了很久都没办法走出来，他不敢面对郑国忠，不敢面对陈思灵，甚至不敢面对胡馨月。
可是昨天晚上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的时候，他意识很清晰，他也明白，那就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且他吸进去的，也是真的毒品。
她的底线已经开始慢慢下降，如果再这么下去，就算有一天他能从这里离开，他还能变回当初那个陶乐知么？
他觉得自己堵得慌。
太阳慢慢落入山脉，余辉的霞光把夜幕慢慢拉了下来，陶乐知静静地坐在床上，脑子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摇了摇头，把那些东西用力地抛到了脑后。
而陶乐知在房间的一切动作，都被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收入眼底。
他拿着手机，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愧疚，也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李医生，302床手术。”
“知道了。”
男人收起手机，切换到另一个系统，然后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走了出去。
「义父们，有啥意见直接提，咱一定改，第一本书肯定哪哪都不行，咱心里有13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