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倒是回答得很利索,“确实跟你没关系。”
“那不就是为了她?”我说,“我不是要跟你纠结这个事情,你自己的东西,你爱为了谁怎么做我都管不着。但是你不能老误导我,本来我对咱们俩之间的事儿看得很明白,但是你老拿那些话误导我!”
“你看得很明白。”他露出那种玩味的,好像嘲讽似的笑,“你明白什么了?”
我下意识地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我明白什么了?
这还用说吗?
看猴子时候不就告诉我了吗?
他就是两个都爱。
而且我现在觉得,从行为来看,他明显更爱人家陆露。
不过他这一笑,我也醒过味儿来了。
没必要这么当真的。
我俩这事儿,说穿了不过是回忆初恋的角色扮演游戏而已。游戏嘛,不投入怎么有意思?
可游戏也是不能当真的,我在游戏里又杀人又扔手榴弹,难道关了游戏还那样吗?
所以说我这两天真是……毕竟结婚了嘛,就被他带到那个节奏里去了。
忍不住开始做那种虚无缥缈的怀春梦,幻想他跟人家陆露只是联姻啦,没有感情啦什么的。
还有那个李秘书,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我……
很懊恼,真的。
我这么大人了,还为这种破烂事发火。
多傻。
我这一沉默,梁墨冬也不说话了,屋里是一片寂静。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我决定打破一下这种僵冷的气氛,看向他问:“你困了吗?”
哪想他歪了歪嘴巴,一副厌厌的样子:“不困。”
“都这么晚了。”我说,“睡吧。”
见他无言,我又说:“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
他仍旧没说话,只是身子一动,我下意识地看过去,见他的手抓住了薄被,拽过来围到了我的身上,一边从身后搂住了我。
我没有动,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感觉他的侧脸贴着我的后脑,手掌握着我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摩挲着。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这样安静地靠着,谁也不说话。
直到屋里的灯光自动熄灭,梁墨冬忽然身子一动,抱着我一起躺了下去。
床头的小灯缓缓亮起,暖光中,周围依旧安安静静。
我闭上眼,打算赶快睡一觉,然后明天起来把这一页翻过去。
然而睡意这东西就像钱一样,需要的时候总是没有。
而且不止我睡不着,梁墨冬也没有。他的胸口就贴在我的背上,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并不舒缓。
这气氛维持了好一阵儿,忽然梁墨冬开始说话:“我妈妈十岁时,因为车祸,截掉了左脚。”
“……”
“她这辈子只开过一次车,就是在美国,尝试了当时他们做的自动驾驶测试车。”
夜色里,他的声音很低,比他的心跳更加平静:“我妈妈认为,自动驾驶系统可以大大降低车祸率,也可以帮助她这样的人有尊严的出行。”
“……”
“只是当时梁音没那么多钱,大环境也不支持,但现在研发它的条件已经基本成熟了。”
说到这儿,他默了默,手掌在我的手臂抚着,那动作就像在撸猫:“我不管这是对是错,但梁音是我妈妈的公司,如果它不能继承我妈妈的意志,那它就不必存在了。”
“……”
“这一点,陆伯母完全可以理解。”他说,“而且,陆力集团非常想做自动驾驶。”
我动了动,试图转头看他。
但梁墨冬好像没注意到我,闭着眼,自顾自地说:“至于股份的事……这个事情很复杂,我说不清。”
再复杂的事情也不可能说不清,显然他是不想说。
“但跟她没关系。”他继续说,“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说:“那你叔叔为什么那么说?”
他轻轻哼了一声:“他还说夜宵是露露做的呢。”
确实,这个事情我也很火大。
我说:“你就不能解释一下吗?你就……”
“我就怎样?”他似乎笑了,声音里带着快乐的含糊。
确实,我想说“你就这么爱她吗”,但话还没出口就自己觉得不对劲了。
股份不是为她卖的。
专利也不是为了她。
我说:“你就不能说是保姆做的吗?”
他轻哼了一声,先是说:“都知道我没有。”
又忽然撑起了身子,按住了我的右肩:“不是要说这句吧?”
我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又开始笑,手指在我脸颊上滑动,就这么看了我好一会儿,柔声说:“我道歉,我不该那么说。”
我说:“不知道你在为什么道歉。”
“又这样?”他还是笑。
我的确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
刚刚全是我在输出,他说得话很少。
——我爱她嘛。
就这句。
“我刚刚也是有点儿生气。”他说,“我承认,也有点儿恶趣味,想看看你什么反应。”
我什么反应?
我应该挺冷静的吧?
我也没哭也没闹。
我瞎琢磨的同时,他还在说话:“是我错了,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说:“你躺回去吧,这么撑着对刀口不好。”
“那就转过来抱抱。”他轻轻把脸颊贴在我的肩膀上,说,“没有老婆抱着,我觉得好冷。”
于是我转过身抱住他,他立刻顺势搂住我,紧紧的。
我摸摸他的胳膊,说:“现在睡吧。”
他不接这话茬,而是用手按住了我的后脖颈,额头抵着我的。
如此四目相对,我无法回避,只好说:“我没生气,你不用道歉。”
见他还是不吭声,我也觉得这话显得很矫情,便解释:“我生气的点不是这个,刚刚都说了嘛……”
“不是哪个?”他轻声问。
我真是不想把那四个字说出来。
但他这样逼,我只能说:“就你说你爱她……我不是在气这个。”
见他不说话,我继续解释:“你爱谁都不用跟我解释,这不是我该管的事儿。”
他又开始笑:“怎么不是你该管的?”
他轻轻抚着我的脸:“你是我老婆,你不管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