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回到朱雀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沈妄的屋子。
此刻,沈妄正惬意地靠在浴桶之中,闭目假寐。
腾腾热气氤氲,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他想起那夜姜离浑身是血被抬回的惨状。
当时的他在想什么呢?
一片空白。
只是觉得整个人瞬间被无尽的冰冷所吞噬,满心皆是恐惧与无助,仿若置身于黑暗深渊,连半句话语也吐不出。
他怕她会再度离去,惧怕往后这茫茫世间再无姜离。
就在此时,房门似被人轻轻推开,那熟悉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沈妄长眸微微眯起,唇不自觉地勾起,慵懒地吐出一句:“水还热呢,不必伺候。”
他话音刚落,那脚步声戛然而止。
隔着屏风,隔着纱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人就伫立在不远处,未曾再向前一步。
沈妄微微侧目,缓声道:“是谁?”
无人应答。
他又试探地唤道:“夏侍卫?”
沈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倏地划过,那垂落下来的云雾纱如烟般散落开来。
他侧目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姜离。
此刻,她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手中软剑,那剑身闪烁着寒芒,宛如她清冷的眸光。
沈妄慵懒地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姜离,“殿下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姜离的声音清冷,犹如寒夜的霜风。
她缓步上前在浴桶跟前站定。
瞧着男人浴桶里漂浮的花瓣,她瞳孔一缩,“这是……”
“殿下觉得好看?”沈妄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呵!”姜离凉凉地牵动唇瓣,“若本宫没有记错,这花是鹤清词刚刚培育出来,入药用的。”
沈妄闻言,眸色黯了黯,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风云涌动。
“所以,殿下深夜前来是为了兴师问罪?”他的声音依旧慵懒,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姜离垂眸与沈妄对视,良久,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你方才为何唤夏棠?”
沈妄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水面的花瓣,那花瓣在他的拨动下,如飘零的思绪。
他一双深邃邪妄的黑眸带着一抹复杂落在了姜离的身上。
“殿下有事都是让夏侍卫过来通传,侍身自然以为是她。”他的回答不紧不慢,带着些许的随意。
姜离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殿下这般看着侍身做什么?”沈妄问。
姜离与他对视,唇瓣不急不缓地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似笑非笑。
她上前几步,双手撑在浴桶的边缘,缓慢地俯下身子,与沈妄呼吸交融。
男人的呼吸莫名紧了几分,心也跟着乱了节奏。
眼前的姜离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且温润,却又给人一种温温淡淡、难以捉摸之感。
水汽的缭绕下,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殿下……”沈妄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愫。
正准备说话,便听姜离道。
“连自己的妻主都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