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者,甄氏遗珠、罗主养女也。太虚八年,年甫十一,太虚道门第九峰主螺丝行淬体之法,启血脉复苏之道。其体蕴天魔精血三成,杂人族灵脉七分,故设九重试炼以砺之。
初试曰“九岳镇仙”。
铸星陨玄铁为室,布八荒镇狱阵。
首岁,黄芪负百钧行于其内,足陷玄晶三寸,血浸履袜。
罗峰主引天河弱水灌顶,水中游雷蛇万千。少女皮开肉绽凡七次,终得负千钧疾走如风。是年秋,破境至金丹,发梢隐现魔纹,眸生重瞳。
次试曰“万象战墟”。取魔帝残念为引,幻修罗战场。黄芪日战三千魔影,晨斩罗刹,暮屠夜叉。
某日,幻境忽现初代魔帝法相,威压崩碎其剑。少女徒手裂心魔,噬其魂火,掌心生灭世黑炎。甄仪观之战栗曰:“此子凶性,不逊其母(螺丝)。”
三试曰“八荒狩魂”。
太虚十年春,遣其独行魔渊。
首战碧瞳海妖于归墟,三日焚尽千里瘴雾;再诛修罗太子于血河,夺其弑神枪;终入九幽黄泉,与鬼帝弈棋三昼夜,赢取往生花一朵。
是役,黄泉奔流,百鬼恸哭。
最险者在太虚十年冬至。
罗峰主启“混沌炉”,纳天地乾坤为柴,九天玄火为引。
黄芪褪凡胎于鼎中,皮肉尽熔,唯余金骨玉髓。
时有心魔劫至,幻其母泣血相求。少女忽引罗峰主所授《清心诀》,眸中魔纹骤亮,竟将心魔炼为第二元婴。
历三载非人之苦,终成太虚十一年上元。
黄芪破关之日,九霄雷云聚如墨,八十一道紫霄神雷劈落。其展魔翼冲天,徒手撕雷龙,噬天劫为食。劫云散尽时,额生魔帝印,元婴端坐灵台,左持弑神枪,右托往生花。
罗峰主抚掌笑曰:“今方得见完全之体。”
其元婴异于常伦,半面慈悲若仙,半面狰狞似魔,丹田气海隐现太极图纹。
甄母观之叹:“人魔相济,阴阳共生,恐将重定三界秩序。”
至此,黄芪年十四而跻元婴,创千古未有之速。
时年霜降,天工阁演武场紫竹尽折。黄芪执“苍雷”、“冥火”双刃,苏瑶横“九幽劫”镰刀,双英对峙于断崖之巅,战三合,震动九霄。
首战,苏瑶起手祭“九幽锁魂阵”,七十二道鬼镰残影封天锁地。黄芪踏“天魔舞”步法,双刀化血月轮转。
然鬼镰勾连黄泉水气,刀芒触之即溃。三刻后,苏瑶忽展《碧落黄泉诀》第七重,镰刃绽九幽莲,破黄芪护体魔罡。少女左肩溅血,刀坠尘埃。
再战,黄芪眸中重瞳骤开。双刀引紫霄雷火,竟在鬼镰结界中撕出血路。苏瑶唤出三途河虚影,万千怨灵缠刀。
危急间,黄芪额间魔纹大炽,使出自创“天魔解体式”,双刀化三千血刃,反将怨灵炼为刀奴。镰阵崩碎时,苏瑶鬓角青丝断落三寸。
末局,苏瑶肃容结“往生印”。黄泉引镰化冥凤,翅展百丈蔽日。
黄芪聚双刀为十字星芒,引渡劫时所得紫霄雷龙。两股洪荒之力相撞,震碎演武台防护阵。
烟尘散尽,见黄芪半跪呕血,双刀插地;苏瑶独立云端,然袖口焦黑如墨。
罢战,苏瑶抚镰叹曰:“此子有三奇。一奇根骨,天魔血脉竟容雷法;二奇悟性,三战之间破吾两道绝阵;三奇心志,败而不馁,愈战愈勇。”复蹙眉道:“然其过刚易折,双刀缺回护之势,若遇生死战......”
语未竟,黄芪忽掷来酒葫芦:“苏姊善战,次回定逼尔九重黄泉变!”其眸中重瞳流转,肩头血痕已愈。
观战众人皆悚然——此等恢复之能,已非常理可度。
既望日,演武场风波再起。黄芪饮罢烈酒,双刀指天道:“待吾参透《天魔九变》,必破苏姊黄泉道!”语如惊雷,震落峰顶积雪三寸。
苏瑶抚镰静立,忽觉灵台澄明。
九幽劫镰自鸣震颤,黄泉虚影倒卷天穹。但见其左瞳轮回印层层绽开,足下生彼岸花海,竟引动九霄雷动——此非渡劫之兆,乃炼虚顿悟之象!
苏瑶镰尖轻点,万顷弱水自虚空倾泻。黄芪展魔翼欲遁,惊觉双足陷往生莲阵。
昔日劈山裂海之刀芒,此刻如陷泥沼。苏瑶踏浪而至,镰背叩其额间魔纹:“此第一课,教汝天外有天。”
黄芪怒催第二元婴,弑神枪虚影破体而出。
苏瑶轻笑,九幽劫镰化冥凤,翅展蔽日。一啄一抓间,竟将枪影吞入轮回旋涡。少女呕血暴退,魔纹寸寸龟裂。
苏瑶镰柄轻扫其膝:“此第二课,教汝刚极易折。”
黄芪欲祭天魔解体大法,忽见苏瑶身后现六道轮回盘。
镰刃过处,十万往生经文烙入其识海。双刀寸断,魔翼折堕,少女终匍匐尘埃。
苏瑶以镰勾其下颌:“末课最重——匹夫之勇,不若敬畏之心。”
螺丝踏碎虚空而至,观爱女浑身浴血却抚掌而笑:
“善哉!此战价值胜三年苦修。”
遂取星核玄铁,当场重铸九幽劫镰。新镰成时,三途河虚影凝实如练,苏瑶感应道:“此镰当名【神劫】。”
论曰:观苏瑶破境,实因黄芪狂语点破桎梏。其黄泉道法困于“往生”之境久矣,忽悟“轮回不止往生,更需破灭重生”。
黄芪之败,非力不逮,乃道境云泥之别也。然此子经此劫,眸中重瞳化太极,凶性内敛三成,祸福实难预料。
后记:三日后,黄芪跪呈《请罪书》于第九峰。
其辞曰:“儿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愿封刀三载,重修《太上清心诀》。”
然螺丝笑纳其书,却掷还双刀:“要封便封三十载!”
少女愕然抬头,见养母眼中星河璀璨:“汝当自由行事,岂需执着他物?”
且论苏瑶破炼虚之境,其师清风闻之,大喜,后又忧虑,恐无贺礼赠与弟子,显自家寒酸之气。
后遂求请出山寻宝,为徒儿纳采天材地宝,巩固修为。
苏瑶闻之,且偕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