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我听老辈人讲过,那些怪兽非常狡猾,常常都运到人脚下了才被人察觉,所以人很难逃脱。”
“它们跳蹿起来,人的眼神根本就不够用。因此我们还是要当心。”
看阿紫闪烁其词的眼神,晏惜寒觉得阿紫虽然是想提醒他们,但心里话没有说出来。
“阿紫,有什么话就直说。”
“堡主,你们杀死的怪兽毕竟长期生活在狭窄的洞穴里,它们活动受限,敏锐的跳跃机能退化。”
“但生活在广阔的大自然中的怪兽可能这一机能非但不会退化,还大有增进。”
“所以我想说,死在怪兽口中的并非碌碌无为的无能之辈,他们之中绝不乏最优秀的猎人,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阿紫三言两语就直接切中问题的要害,可谓看问题入木三分。
晏惜寒没有丝毫骄傲,他既藐视怪兽又要重视怪兽。
怪兽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可以战胜怪物,如果连怪兽都战胜不了,人又怎么能活下去?
但他又非常重视怪兽,毕竟怪兽的攻击力强于其他猛兽,而且怪兽运动起来的灵巧劲儿超越陡坡上的岩羚羊。
“阿紫,我真的感谢你及时指出了洞穴里的怪兽与大自然怪兽的差异,我的确忽略了这一点,没有过多地去考虑。”
“如若不是你的提醒,我们可能真的会轻敌。”
“堡主,我也是听了雨菲姐讲述你们杀死怪兽的经过,猛然间想到的。”
“堡主,你想想,怪兽那么狡猾,知道有人用利箭已经瞄准它们,它们怎么不躲避呢?”
“因为洞穴太狭窄,无处可躲,它们只能以快取胜,结果它们还是没有快过利箭。”
阿紫眼睛犀利,一针见血。
如果换做是大自然的怪兽,它们不可能蠢笨到就那么让你直直地去射它,任何猎物都会躲闪,而且怪兽躲闪的速度那是相当迅疾的。
阿紫就想把自己看到的这个问题告诉堡主,她看见堡主虚心地接受了,并没有半点不满的意思,便起身告辞要回去休息。
“阿紫,让胖子去送你吧!”
胖子从床沿起身要送阿紫。
“堡主,我早就不是酋长府邸那个阿紫了,不用送。”
阿紫冲晏惜寒眨巴眨巴调皮的细眼睛,马尾巴一甩,往门口走去。
“阿紫,那这些天,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晏惜寒的问话追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阿紫,她驻足扭头冁然而笑。
“堡主,不瞒您说,我除了没有部落勇士力气大之外,可能许多勇士都是我手下败将。还有几个非要拜师学艺呢!”
阿紫调皮的眼睛紧着眨着。
“那你收他们为徒了吗?”
晏惜寒逗趣地问道。
“堡主,那您说呢?”
阿紫细眉一挑,笑盈盈的眼睛已经成了一道缝,她笑里看人。
晏惜寒故意撅撅嘴唇。
“阿紫的心思,我这个当堡主的可猜不透啊!”
阿紫笑而不语,表情温和而平静,冲晏惜寒和胖子摆了摆纤细的小手,推门走出客房。
“我去找守卫开库门拿被褥。”
胖子说着话,随阿紫离开客房,两人一起走向大营守卫室。
阿紫去牲口棚取了马匹回家了。
胖子进库房拿出两个装行李的皮袋子回了客房。
晏惜寒在胖子铺床时手中拎着武器,走出客房,领森林狼巡视一圈,感觉四周很安全时回了客房。
这一刻,鞍马劳顿的疲倦即刻从心头涌出,眼皮开始打起了架,瞌睡虫上来了,他真的该休息了……
到扎罗几个月,晏惜寒感觉自己从没有睡得如此安稳,就像什么事情都放下了似的,天下太平,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轻轻松松入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希望自己能天天这样入睡。
平时一入睡,什么千奇百怪的梦境都找上了他,醒来依旧是头昏脑胀。而今这一宿居然破天荒地没一个梦境,脑子清亮无比,他觉得是喝了许多葡萄酒的缘故。
可在大剑峰山上,他也经常喝这么多葡萄酒,可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感觉,他认为可能是骸骨人酿酒技术比他们高超。
他是让尿憋醒的,他扭头从窄窗望出去,天刚刚放亮,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四周依旧是一片静寂。
晏惜寒扭头看看左侧的刀疤和胖子,两人侧身躺着睡得正香,两人不轻不重的鼾声十分有韵律地此起彼伏。
他不想惊动两人,轻手轻脚地下床,拿起外衣,走到门口,悄悄拉开门闩,走了出去。
一出去,顿感一股清凉的晨风一霎裹住了他,使他的身体轻微地打了一个冷战,一种难以名状的舒服和顺畅的感觉瞬间传播全身。
远处山峦上出现了一抹鱼肚白,那抹白色正在逐渐扩大和变色。近处晨色阴霾,多云且沉重,似乎今天要下雨。
附近人家正在晨睡,偶尔有牲口的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晏惜寒心里祈祷着可千万别下雨,无意中把目光瞥向库房那头,陡然间他的眉头皱紧,一股莫名的寒气从他的心头倏然划过。
紧接着,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祥之兆瞬间攫住了他的身体。
“追风,追风!”
晏惜寒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叫。
如雷之音,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骸骨部落黎明的静寂。
晏惜寒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差了,里面充满了恐惧。
他真的恐惧追风出了什么事情。
追风的听力和嗅觉相当敏锐,即便是睡觉,它的耳朵也是竖立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已经活动筋骨了,距离追风也就五六十米远,追风居然酣睡得没有一点点动静,这怎么可能?
不是出了事情才怪!
晏惜寒刚刚跑了两步,追风陡然一骨碌从趴卧的地上立起身子,而后快速地抖动几下身躯,活动一下几近僵硬的躯体。
其他森林狼也都被主人那两声大喊惊醒。
即使追风被喊声惊醒,森林狼没出事,虚惊一场,晏惜寒也还是认为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