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一一阵阵无比浓烈的屎尿味扑鼻,熏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往两侧一闪,一个个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口鼻。
女孩和朱嘉燕迅疾掏出类似手绢的大块布头遮住口鼻,楚雨菲递给堡主一块,朱嘉燕递给雷金克一块。
“谁给我一块啊!”胖子眼红妒忌羡慕般地大喊道。
最后,他看见没人搭理他,仿效杨烁帆和那个守卫,褪出一只衣袖,用手拿着衣袖捂住口鼻。
屎尿味别说熏人,熏得森林狼都不愿意进去,不进就不进。
如此浓郁的臭味早已经掩盖住了歹徒身上所有味道,森林狼就是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寻到什么线索。
如果像杨烁帆介绍的那样,阿菊是一个勤快的女人,她的家按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屎尿味啊!
晏惜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现,该不会有人想掩盖什么气味吧!
心里想着,晏惜寒率先冲进这充满了臭味的院落。
一进院落,他锐利的目光四处一扫,立马清楚了臭味来源。
东西侧墙脚一个粪桶倾倒,里面的污物全部流出,那个地方一片污藉,令人难以直视。
窗户被从里面遮住,房门也上了锁,但锁头不大。
晏惜寒一边抽出身上砍刀,一边疾步往前走,走到门口,不由分说,用刀柄对着铁锁用尽整个腕部力量,使劲一砸,铁锁被砸开。
他嚓地取下铁锁,扭头示意后面的人躲开。
刀疤手一挥,众人都躲到了门开开这一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伙歹徒应该是蓄谋已久。
从他们把土墙用水洇湿挖个窟窿和知道用粪便气味掩盖他们身上的气味来看,保不准他们不会在门里设置了什么害人机关。
无论如何,一切还要小心为上,安全第一。
嚓!晏惜寒躲在房门一侧,猛然间拽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空荡荡的房门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总比陷进犹如泥潭的危险里强多了,顶多吓死几个无用细胞,但性命无虞。
晏惜寒往前迈了一脚,侧身闪进屋里,站在门口。
晨曦的光透过敞开的房门,把门口照成了一个扇形的亮光,而屋里则是墨黑一片。
从漂浮着浓郁臭味的空气里,他闻到了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晏惜寒视力异常锐利,借着微弱的光线,扫向四周,这是一个厨房,厨房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两侧房门紧闭。
他走向右手屋,慢慢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卧室,虽然里面很黑,但他仍能依稀看清楚里面全貌,床上被褥凌乱,但空无一人。
他又走到左手屋,如此慢慢推开房门,一股股血腥味迫不及待地涌出,直扑鼻腔。
他一个箭步蹿到窗户处,一伸手猛地扯下黑色窗帘。
随着啪、哗啦啦声响,晨曦苍白的光线透过拱形窗户一下照亮室内。
骤然,晏惜寒口眼撑大,眼里飞出一抹魂魄……
映入眼帘一幕触目惊心,惨绝人寰,令人揪心。
眼前景象强烈刺激着晏惜寒视觉神经,使他不得不先闭上眼睛,他真的不忍直视,一阵阵无与伦比的寒流撞击着他的胸膛,致使整个胸腔疼痛难忍,喘息困难。
他不得不踉踉跄跄地蛮横扒拉开身后众人,冲出房门。
他扒下遮口布,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谁知道他竟然忘记了污浊空气中充满了臭气,一口臭气呼进口腔,却黏在喉咙上,吐吐不出来,咽又咽不进去,令他恶心得简直要呕吐。
手指一挑,他又匆忙用遮口布堵住了口鼻。
他心情沉重,十分沮丧,想着刚才看到的景象,又感觉一切变得纷繁复杂,混沌不清,各种各样的感觉和想法扑面而来。
杨烁帆和雷金克等人目睹惨景,也都一个个跑出屋子。
刀疤和胖子蹲在墙角,呼吸下面略微干净的空气。
“烁帆,你不是说他们还有一个女孩吗?”
晏惜寒一下子想起杨烁帆说阿菊是典型的三口之家那句话,昏暗的屋子里横陈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却没见那个女孩。
“麻烦大家屋里屋外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
杨烁帆挥手指指院落四周以及屋子里。
“同时注意检查有没有丢失的货物痕迹。”
晏惜寒叮嘱完,强忍着不适,重新返回屋子。
他看见楚雨菲和朱嘉燕两人走进了对面屋子,不知道她们两人是谁啪、哗啦啦拽下了窗帘,屋内亮度一下增加了不少。
晏惜寒盯向血腥现场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眸子里那抹无比愤怒之色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嫉恶如仇的愤怒,使他脸上肌肉不停地颤动起来。
很明显,阿菊与其男人被杀,就像织锦似的,使偷盗案布满了错综复杂。看来歹徒不是一般盗贼,他们把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心策划。
屋内物品有些狼藉,应该是发生了打斗。
土墙上、地面和床上有不少甩落的血迹。
“他是阿菊的男人。”
杨烁帆站在晏惜寒身后,语气显得非常沉重。
“骸骨部落几十年来,鲜有如此让人悚然的恶性杀人案件发生。”
男人蜷缩在床下角落的血泊之中,伸直双腿几乎被枣色血液淹没。他昂头瞪着灰色天棚,瞳孔已经散大。
左侧颈动脉像青蛙嘴一样被割开,喷出的血液迸溅到床铺上一部分,已经渗进铺在床上的黄白色皮毛里。
结结实实捆绑在男人身上的绳索,胆寒发竖般地浸染殷红血迹。
如果不是对方捏住了他的软肋,就凭他如此强健体魄,又怎么会束手就擒?
那么,软肋就是他的妻女。
晏惜寒躲避着血泊,弯腰过去,摸摸他脖颈另一侧脉搏,却触到了冰冷的皮肤,看情形他是血液流尽而亡。
女人四脚朝天平躺在床上,黝黑脸上那双深色眼睛紧紧闭着,血从碎裂的嘴角淌下,身下露出被绳子捆绑的黑手。
她一动不动,看样子和她的男人一样,也已经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