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战马看见前面跑过来这么多同类,还有自己认识的同伴,惊恐万状的神情才略微安稳下来。
“出了什么事情?”
杨烁帆一稳定住战马,就张口冲这边喊道。
声音之中渗进一抹焦虑。
那个守卫纵马跑了过去,以最快而简洁的速度,向他报告了大营库房发生的令人绝对沮丧和闹心的事实。
听着守卫叙述,杨烁帆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发生的事情不但令他无比震惊,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杨烁帆脸上表情尴尬得无与伦比,坐在马上半天一声不吭。
他是在心里暗暗唉声叹气,他想起了他对晏惜寒说过的那番货物绝对不会出纰漏的话语,看来自己打自己脸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太绝对的东西,什么都是可以变化的,尤其人心最靠不住。
杨烁帆看见晏惜寒等人策马来到,面带赧色说道:“晏堡主,真的对不住了,我……”
晏惜寒没等杨烁帆说完,很武断地挥手截住了他的话。
“是阿菊给森林狼吃的食物下了药,才致使歹徒得手。”
“森林狼脖子上的松油皮套被我拽下,它浓郁的味道混淆了森林狼的味觉,我现在还不清楚森林狼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不是阿菊家。”
“你骑马夹在我们中间,这样一会儿森林狼跑过的时候,你的马不至于太恐惧。”
晏惜寒对杨烁帆说话时,已经带人骑马把他骑的马夹在中间。
随之,他嘴里发出一声锐利的啸音射向空中。
稍后,他们身后传来森林狼蜂拥而至的喧嚣。
杨烁帆坐骑像刚才这样躁动不安,但就像晏惜寒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太大的动作,那匹马看见其他同伴对森林狼视而不见,无动于衷,森林狼也没有袭击它们,它似乎也安然而淡定下来。
晏惜寒等人纵马追撵着森林狼,一路向前疾驰。
一路静寂被喧嚣的马蹄惊破。
森林狼似乎懂得主人焦虑的心理,跑得飞快。
晏惜寒他们紧随其后,好像一步都不愿意落下。
森林狼从这条大路拐进了一条相对狭窄的街道。
“晏堡主,看情形森林狼是去阿菊家。”杨烁帆紧夹马肚,让战马跟上闪电,扭头对晏惜寒说道。
“阿菊家里都有什么人?”晏惜寒瞥了一眼杨烁帆,问道。
“标准的三口之家。一个女孩,丈夫是你们在那次大战中俘虏的一个勇士,断腿虽然痊愈,但干不了重活,生活重担全压在阿菊一个人身上。”
“我们家与她家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她求到我,我不能看着她们家陷入困境不理。”
“我就招她到大营里帮忙,干些杂活、做饭什么的。”
“阿菊人很勤快,不挑剔,人缘特好,几乎没有勇士不喜欢她的。”
杨烁帆特意在马上把身子往晏惜寒这边倾了倾。
“晏堡主,阿菊不可能无缘无故做下这等挨鞭刑等死的事。”
“她如果死了,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得饿死,一定是什么逼迫她铤而走险。”
当晏惜寒已然知道阿菊参与了偷盗事件,心里就已经得出结论,看上去很精明的女人不会因为利益诱惑而干出蠢事。
因为那样会坑了她全家,或许她真的是被逼无奈。
“见到阿菊,一切就都明白了。”
晏惜寒只是很简略地应答道。
因为多说都是猜测。
既然是猜测,那么距离实际就有出入。
“晏堡主,森林狼围住的那个地方就是阿菊家,我家还在她家前面一段路的地方。”杨烁帆声音很低地说道。
声音中充满了沮丧,另有一丝担心在里面。
杨烁帆声音里的内容晏惜寒都听出来了。
杨烁帆当然不希望阿菊参与了盗窃,但森林狼就停在她家门口,森林狼是循着气味来的,绝不会搞错,所以他非常沮丧。
至于那抹担心,晏惜寒觉得杨烁帆心里两种成分都有。
既担心阿菊的安危,又担心丢失的货物。
有一些距离,晏惜寒已然看清楚阿菊家住宅结构。
很大的院墙里面有两间住宅,院墙下部是石头砌的地基,上部是土坯砌成,院墙不高,也就没过人高。
一把无比结实的黑铁锁,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它锁住了前院双扇木头大门,给人一种家里无人的表象。
“烁帆,阿菊说过今天请假吗?”
晏惜寒一边跳下马背,一边侧头问道。
声音里透出一抹怀疑。
晏惜寒随手把马缰绳甩给刚刚下马的胖子,贾思凡牵着两匹马拴在门口的一棵粗壮栎树的树桠上。
“没有。”
杨烁帆的回答干脆利落,随后跳下马背。
他一跳下马背就来到树下查看,软泥地上的足迹清晰可辨:战马蹄印,人的足印,人的足印有较浅足迹和沉重步履。
但由于人马足迹交迭混杂,看不出来马匹数量和人数。
他的战马不再恐惧森林狼,但充满了警惕性,处处躲避着森林狼。
而森林狼嗅到两匹陌生马的味道,是出于好奇,碎步跑过来特意嗅嗅马腿、马屁股和马身子,熟悉它们的味道。
两匹陌生马看见森林狼如此友好,又看见它们与主人和其他同伴相处融洽,恐惧神色锐减,不再害怕。
“砸开它!”晏惜寒下着命令。
一抹暴怒渗进了声音里。
雷金克抽出身后砍刀,用刀把狠砸铁将军,叮叮当当砸了几下,结果铁锁没砸开,倒是把门鼻子砸坏了,他猛劲一脚,把木门踹开。
砸门动静如此雷响,奇的是这般动静,震得众人耳膜鼓胀,却没惊动周遭任何一户人家开门查看,却因此有了狗吠的动静。
令人吃惊的是,部落民众麻木大意到了何种程度。
同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可能民众连自己的贫穷困顿都无法解决,哪儿还有心思去关注别人。
或许旁边烽火连天,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大门一开,刀疤就要往里冲,却陡然像触电一般,身子不由得一个趔趄,猛地往后一缩,倏地用手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