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虚方泽的第一反应还是有人弄鬼,若不是有人弄鬼,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那么精准的给他带来不快!
虚方泽这边刚想做什么,就忽有所感,猛然看向道口方向,正好和莫留白对上了视线。
刹那春华绽放寒冰消退,虚方泽的嘴角勾起,红眸中有了温度,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他抬脚就往莫留白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我原本还想接你去呢,没想让你自己回来。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来来来,回来洗手就能吃了。”
这贤惠劲儿,简直没眼看!
莫留白已经习惯了,见他迎过来,便也走了过去。
这明显是一对夫妻久别重逢的欢喜场面,只要还有点眼力见的人都不会上前打扰,就连赵虎这种大老粗都知道这个时候闭嘴,安静缩着当个鹌鹑,但跪在地上的那一家子却没这个眼色,跪在那里的,死者的母亲更是哇呀一声大哭起来,一只手啪啪啪的拍打盖着草席的死者身体,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我的儿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我一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那哭的声音阴阳顿挫的,声音忽高忽低,哭的特别有节奏感。
莫留白没忍住视线歪了歪,看向那哭着的老婆子。
跪在那里的不光有死者的娘,还有死者的老婆以及两个儿子。
莫留白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死者的妻子,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很难想象穷苦人家会养出这样标志的女子。
粉面桃腮,杏眼红唇。
这时这姑娘身上穿着孝服,跪在那里默默垂泪,这大冬天的天气本来就冷,冻得这女子面颊越发白的白红的红,瞧着便娇弱可怜又三分。
莫留白看的时间久了点,虚方泽的情绪明显就不对了起来。
若莫留白只看一眼,虚方泽就算吃味也不会表现出来。
但莫留白看了不止一眼,她看了足足有七个呼吸间!
虚方泽也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对,这种小事不应该计较,那会显得他不体面。
但虚方泽就像是一根压抑了太久的弹簧,这根弹簧的质量太好,压抑那么久也没失去弹性,但也正是因为这根弹簧质量太好了,当这份压力稍有减缓,他就会直接触底反弹!
虚方泽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的情绪压抑的太久了,莫留白是他的执念,如今执念就在身边,被他一点点侵占,原本压抑的情绪在不可抑制的释放,且越放越多越放越无法掌控。
再加上俩人刚经历了两次分离。
第一次是虚方泽的选择,虽然在刚分离时他就有点后悔了,但那些挣扎的情绪全都化成了杀意,他一路上‘合法’的掠夺了大量财富,这些财富可以支撑俩人这辈子的生活,一想到他可以用这些钱把莫留白养起来(做个梦),他就激动又开心,分离的思念好似也没那么难熬了。
相见之后是第二次分别,这次是莫留白提出来的,而他无法说出拒绝莫留白的话。
虚方泽是爱着莫留白的,虽然这份爱已经扭曲成了奇怪的样子,但虚方泽拿出来的爱依旧是美好的。
他不愿意伤害莫留白,愿意给她自由生长和选择的空间,她想做什么都没关系,他会支持她,只要她有需求,他愿意协助她做任何事……
哪怕是分离。
只是,两次的分离相隔时间太短了,短到让他的情绪如倒灌的江水,泛滥的到处都是!
他的躁动无法平息,就去祸害其他人,不停的挑拨城里达官显贵和官员的神经,完全是他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架势,为的便是让自己的情绪不要那么专注的锁定在莫留白的身上,他害怕自己真的会伤害她!
现在见到人了,这么长时间的躁动化成了相见的激动,这一刻,虚方泽的占有欲几乎到达了顶峰。
他不希望莫留白的视线离开他,他要莫留白看着他,要她的所有视线和心神都在他的身上,他要她的心里眼里所有的注意力都是他!
所以,虚方泽炸毛了。
恶意像是洪水一样泛滥出来,他回头看向跪在那里的一家子,红眸再次变得冰冷,说出来的话也带了点冷酷的味道。
“哭哭哭,怎么,想要钱?还是你们有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莫留白不明白为什么虚方泽忽然变得攻击性这么强,但她本能的察觉到了虚方泽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不对。
现在的虚方泽侧身背对着他,他面向跪在地上的那群人那边,她看不到虚方泽的表情,但能从跪在那里的那些人被吓得面无血色中看出,虚方泽应是真的生气了。
莫留白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虚方泽的手臂。
上手这么一抓,莫留白的第一反应是虚方泽的手臂好粗。
虚方泽长得很高大健壮,但身体比例极佳,穿上修身的衣服便不太看得出来身上肌肉群的发达,活脱脱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穿的多时是风流潇洒气质绝然,穿的少是性感且具有爆发力,活脱脱的荷尔蒙炸弹。
但莫留白对虚方泽的这点却意识并不深。
虚方泽虽然喜欢在莫留白面前开屏,各种的秀,并且一直没放弃想要色诱莫留白,但不得不说的一点是,虚方泽从来没有主动在莫留白面前展现过他的攻击性。
兴许是一开始让莫留白看到他杀人时的模样,导致莫留白对他一直有所提防的缘故,虚方泽特别吃这个教训,所以后来不管怎么开屏,他在莫留白面前都显得有几分弱势,甚至还被莫留白压着打了好几次。
当然,他乖乖被打也不是让着莫留白,多是自己惹毛了人家,然后他又忍不住对着心上人晃神,一不小心就被揍了……
虚方泽没主动在莫留白面前展现过自己的攻击性,甚至他有的时候还显得有点逗逼,他在莫留白面前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儿就是逗她,有点欠,然后被打。
所以当虚方泽隐隐有了要爆发的迹象时,一直表现的像是有些忌惮他的莫留白并没有退缩,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然后走神了。
手下的肌肉很壮实,并不是花架子,想要环住的两只手……
鬼使神差的,莫留白捏了捏。
手感当然是非常好的,不然莫留白也不可能没忍住捏了捏。
但也正是这个捏的动作,让莫留白自己僵住了,也让虚方泽回过头来,红眸睁大了一咪咪的看着莫留白。
莫留白下意识要收回自己的手,但又觉得这么收回太刻意了,犹豫了一瞬后觉得捏一下也没什么的,她又不是没见过肌肉,这个时候收回手就显得她弱气了。
所以她咬咬牙,又当着虚方泽的面捏了捏,然后还点评了一句。
“练的挺好的。”
一抹诡异的红染上了虚方泽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被莫留白捏的害羞了或者是激动的。
莫留白觉得这个时机应该刚刚好,就打算收回手,却不想手刚松开他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然后就见虚方泽转过身来往莫留白这边靠近一步,然后他抓着莫留白的手,大大方方的放在了自己的腹部,并且还按着莫留白的手滑动了一下,让她切切实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腹肌。
“我这也练的很好,你摸摸。”
虚方泽的红眸亮晶晶的,某种期待和欣喜像是要从里面溢出来了。
虚方泽对爱的表达永远那么直接热烈,但莫留白却不是那种能接住直球的人。
她的脸先是一红然后就黑了,她被按着的手一个用力,狠狠地掐了一把虚方泽的腹肌!
她的想法是让虚方泽收敛点,现在在外面,有别人看着她不好揍这个登徒子,但这不代表他就能为所欲为!
但虚方泽却被‘捏’的闷哼一声,那声音和他被捏后的小表情,都有那么一点点销魂……
虚方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只手牢牢的把莫留白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一边又往莫留白的方向靠了靠,在莫留白瞪大的宛如要吃人的凤眸的注视下,一把捞起了她的另一只手,然后又给按在了自己的腹部上,红眸温柔似水的说:“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捂捂。”
这话就是在扯蛋了,莫留白是武者,体内有内力,火力旺得很,再加上虚方泽给莫留白准备的衣服都是厚实的棉衣,穿的暖和手脚更不可能冷。
莫留白被虚方泽的不要脸给刺激到了,登徒子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但还是那话,现在在外面,他们俩现在是夫妻身份,她可以表现出害羞或者是无法接受大庭广众之下和虚方泽亲近的模样,却不能因为这种事揍他!
莫留白站在那里瞪他,虚方泽却被看的通体舒畅,且感受着抵在他腹部的手,她手心滚烫的温度贴着他的,让他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就是这样,要满心满眼都是他,要和他亲近,只有这样他体内叫嚣着的欲念才会停息一些,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偏执和占有欲才会没那么折磨他……
小两口之间瞧着又热乎了起来,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离得远也没人注意到莫留白那要吃人的目光,只觉得这一幕还挺好的。
然而依旧还是有人那般的不合时宜。
那个之前一直跪着哭的楚楚可怜的女子忽然抽噎一声。
这一声不大,但足以让莫留白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去,就见那长相娇好的女子抹着眼泪,如诉如泣的抬起泪眼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那目光破碎又哀愁,好似会说话一般。
莫留白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位女子死了男人,正伤心难过呢,就见莫留白和虚方泽俩人‘你侬我侬’的。
这么一想莫留白都觉得自己不地道!
她用力推了虚方泽一把,然后挣动,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没抽动。
她直接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开始直接推他,一副要把他推进院子里的架势。
虚方泽也任由莫留白使力,他随着莫留白的力道后退,至始至终视线都在莫留白身上,旁人看着宛如他在纵容莫留白的胡闹。
眼看虚方泽退到了院门口,一只脚都后退的要上台阶了,那女子却忽然开口。
“公子和夫人之间的关系真好,看的让人羡慕。”
女子声音温婉动听,又因哭的时间太长而有一点点沙哑,衬的她越发的楚楚可怜了。
她这话说的挺符合她丧夫的身份的,惹得莫留白又看了她一眼,而这一眼却让莫留白看出了一点端倪。
女子这次并没和莫留白对上视线,而是一双含情眼一瞬不瞬的看向了虚方泽。
她跪在那里,一身孝服,仰着头看着虚方泽的样子宛如在让她爱慕的神只。
后知后觉的,莫留白反应了过来,这女子,好像是奔着虚方泽来的!
莫留白不是真的小年轻,她这么个老江湖什么没见识过,之前就觉得这帮人跪在这里哭又不说要什么很奇怪,现在瞧见那女子的眼神后她明白了,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虽然这么想对这女子的声誉不好,但这种事并不少见。
在这个时代多是卖身葬xx的事情。
有的是葬父母,有的是葬兄弟姐妹,还有葬其他亲属的,像是葬男人的也有不少。
会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人死了,活人自己活下去都艰难,就只能卖了自己,给死人一个体面,也让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莫留白在猜到女子的意图后并没有生气,她只是不解。
虚方泽的那些计划她帮着实施了整个基础,相关的福利待遇她十分清楚。
虽然人死了,但虚方泽的作坊内有关于这个的补贴以及人道关怀援助。
别的不说,帮着养大孩子的补贴绝对有,甚至若是还不够,家里确实困难,那也可以申请人道关怀援助,只要核实确实困难,多拨一笔钱也是可以的,完全不至于把人逼到卖身如何如何的程度!
所以对方应是单纯的奔着虚方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