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村的事情……”
“别问我,我不知道。”吕嫣干脆利落地回绝了。
谢胥一脸黑线,他都还没说问什么,吕嫣就这么绝情。
“其实外面都传开了,”谢胥半晌后看着吕嫣,说道,“有人抽干了护城河的水,白鸦村的底下,不知何时被人建造了一种机械,护城河里的水汞被改了道,转向了白鸦村。”
工部尚书亲自带人去考察,试图还原一些现场,可是终究是徒劳。
只知道,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那种机械。零件全都被碾烂了,只剩一些碎片,但即便是那些细碎的碎片零件,也足够让人恐惧惊骇。
工部尚书进宫复命的时候甚至吓到话都不敢说出来,因为,倘若那种机械建造的功率再大一些,再成熟一些,这一次京城、很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
据说工部尚书出宫的时候身上抖动如筛糠,半夜直接病倒了,第二天直接一封辞函递了上去,申请告老还乡,怕这个尚书再做下去命都没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工部尚书,直接吓成了这样。”
谢胥望着吕嫣,脑海中不停地闪回着兔头、和他那张可怕的,脸。从头到尾,兔头都没有亲口喊过徒弟这样的话语,但是谢胥的怀疑一旦产生,结果基本就已经注定。
兔头认识吕嫣,而吕嫣亲口说她世上毫无亲人。
能做到尚书这个位置的,都是历尽千帆,心理素质强的一批的老狐狸。
而且朝廷里都有人脉和靠山,如今,工部尚书却直接吓到连挣扎都不挣扎,直接选择辞职保命了。
工部掌管着全国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等,如今出现了这样的骇人事件,是要诛九族的。
工部的那些工匠,全都被提到了殿前,每个人都被审讯逼问,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什么,在大殿上头都磕到了血流成河。
“有一个工匠逼于绝望在殿上吐口,说,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所谓的仙人。谢胥只觉得冷。
吕嫣盯着谢胥,忽然冷下了脸,“你为什么要问我。”
谢胥的每句话,好像有意在点她一样。
谢胥忍不住垂下眼眸,袖中的手捏紧,他昏迷这十几日的噩梦,全都是兔头人。甚至,他梦见了笼子。那些东西他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
“谢胥,你要是想来我这里打听什么消息,还是趁早滚蛋吧!”
吕姑娘冷笑了,她瞬间抬起杯子里的水,朝着谢胥泼了过去,直接泼了他一脸落汤鸡。
“带着你的人,滚!”她是真怒了。
还以为他真是担心她,呵,吕嫣有些忍不住发抖。
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放弃了见师傅的机会。
一看吕嫣变脸,谢胥甚至来不及解释,“你听我说,吕嫣……”
他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盛怒之下的吕姑娘,哪里会听得进去任何话。
“滚犊子!!!!!!”
进来复命的冯十五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嘴里的话含着:“大人,门、门……修好了。”
顺便还帮吕姑娘加固了一下门上摇摇欲坠的大方医馆牌匾。内心没说出口的话。
“不要你假好心,都滚!”河东狮吼怒气值冲天。
谢胥被吕嫣骂了出去,脸上还有点狼狈。
其他衙役集体低着头,没敢八卦。这吕姑娘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果然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吕嫣啪的一下把加固之后的门在谢胥面前甩上,还听到了巨大的落锁声音。
郑九看了看,门框上,无数的钉子,结实极了,这下怕是八级龙卷风都卷不动了。“大人,这下怕是踹不开了。”
谢胥黑着脸:“……回衙门。”
谢指挥带着一群手里抱着梯子和榔头的衙役们穿梭过京城街道,垂头丧气回到京畿衙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京畿衙门也改行工部了。
郑九看着坐在书房发呆的谢胥,这次白鸦村事件,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大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了。”谢胥没好气。
郑九一脸被噎住了的表情。
谢胥也愣了,他下意识才反应过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话竟然有些像吕嫣那种呛人了。
“……但说无妨。”他不自在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神情
郑九有点心有余悸地看了谢胥几眼之后,才说道:“属下是想说……当、当时白鸦村洪水那种情况,就连属下,都差点未能全身而退。”
那会有一个自称姓赵的绿林人,出来给他带话,让他一定要等到谢胥出来。在看到谢胥之前什么都别做。
然后那人就脚底抹油远远溜跑了,而他再见到谢胥就是洪水滔天的场景。
“如果吕姑娘竟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把大人带出来,然后还能在属下离开之后,全身而退,那岂不是说明、说明、说明……”
郑九说明了半天也不敢说。说明吕嫣的身手,武艺,还远在郑九之上。
倒也不是郑九自吹,他能被于趾逑选中做脏活,自然武功在衙门里是排得上前几的。虽然比不上之前那个死了的邢捕快(第一个案子),但是郑九绝对不弱。
可是当时,吕嫣几乎被洪水笼罩了。
今日再见面,她竟然毫发无伤,要知道郑九回来之后还内力岔气,调养了好几天才恢复。
谢胥久久没有说话,但他显然把郑九的话全都听进去了,郑九不敢说出来,他也能明白。
郑九缓慢道:“这位吕姑娘,当初被我们抓回衙门的时候,被验明过正身,属下当时她应当是没有武功在身的。”
所以吕嫣当时各种喊冤卖惨,才被谢胥取信了。毕竟如果当时发现吕嫣有武功在身,加上赵无霜那张脸,无论如何不可能让她那么轻易洗脱嫌疑。
“难道这位吕姑娘一直在、在……隐藏自己?”郑九有点不自然说道。
不仅隐藏身份,还隐藏实力。
这又是为什么?
郑九眼中,只觉得这位吕姑娘疑云密布,太神秘了。
而且,谢胥为何绝口不提白鸦村那十五天发生了什么,而这位吕姑娘,到底又为什么也出现在村子里。
谢胥紧紧扣着手心的肉,才能让自己面上保持平静,他看着郑九:“这些话,出了这个门,不要再让我听到。”
关于吕嫣的任何一切,谢胥都不希望传出这个门。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