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园的门开了。
里面静悄悄的,瞧着不像是有什么歹人的样子。
衙役们进去转了一圈,出来道:“里面没有什么歹人。”
“许是昨夜你们听错了,这里面的东西,未曾受到损坏,不像是有歹人进来的样子。”衙役道。
玉姣微微一愣:“没人进来?”
衙役点了点头:“夫人放在梳妆台上的妆奁盒子,还有里面的首饰还在,若真有人进来抢掠,谁会放过这些东西?”
衙役解释完,便走了。
此时玉姣和春枝等人,站在畅园的门口,面面相觑。
终究是鼓起勇气,往里面走去。
等着走到畅园里面,玉姣便发现,这里面……的确不像是遭到破坏的样子。
她的屋子,甚至干干净净的。
首饰没丢,银子也没丢。
她……当真听错了?
玉姣正这样想着,目光就落在一只桌腿上。
她走过去,正要弯腰去查看。
春枝就连忙道:“夫人,您快坐下,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去做。”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春枝低头去看,用手摸了一把。
接着,她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用手扣了扣,然后走到玉姣的跟前,展开手指:“这好像是干掉的血迹。”
玉姣瞬间拧眉。
这一抬头,玉姣就又发现了一样不寻常的事情。
那就是,她桌子上的茶盏,凭空少了一只。
春枝在屋子里面又搜寻了一会儿,没找到茶盏,也没找到碎瓷。
这可是奇怪了。
歹人进来不偷东西,只拿走了一只茶盏?
这种感觉,让玉姣觉得,还不如那些歹人将畅园偷个空呢,如今倒叫她住的更不安心了。
却不知道,是那些歹人计划有变。
还是说,那些歹人进了畅园后,发现了一声变化。
早饭没得吃。
好在外面又响起了狗儿的叫卖声。
“甑糕!甑糕!”
玉姣:“……”这人到是敬业,出了这么的事情还来卖糕。
这样想着,玉姣的眉头一皱,便往外走去。
狗儿见玉姣出来,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笑容之中还带着些许讨好:“夫人,您买点什么?”
玉姣看着狗儿问:“大家都在那边看热闹,你不过去瞧瞧吗?”
狗儿随口道:“有什么好瞧的?我今天从家里出来,一路上瞧见好几户呢……”
说到这,狗儿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说不准以后还会更乱的,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乱和不乱,都得先挣钱填饱肚子不是?”
玉姣盯着狗儿看了半晌。
这才道:“给我来一块甑糕。”
狗儿给玉姣取甑糕,递过来的时候,玉姣瞧见狗儿的手上,有不少擦痕。
狗儿一边把甑糕递给了玉姣一边说道:“夫人心善,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担心会有歹人对夫人图谋不轨,若真的有……那也会遭天谴的。”
玉姣听了这话,就若有所思了起来。
她接过甑糕,轻声道:“谢谢。”
狗儿连忙道:“我这种狗腿子,不过说两句吉利话,可当不起夫人的谢。”
玉姣拿着甑糕回去。
心中越发肯定,昨天那些匪徒还是进了畅园的,只不过后来,下场不太好。
动手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狗儿。
春枝看着对镜发呆的玉姣问道:“夫人,您这是觉得,昨天夜里的事情和狗儿有关系?”
玉姣点了点头。
春枝小声道:“会……是侯爷派来的人吗?”
春枝都想到了,玉姣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从前她当萧宁远死了,还觉得一切就是一个巧合。
可如今萧宁远还活着。
玉姣自然也忍不住的,往这上面怀疑。
萧宁远他……当真会为她,考虑到这些吗?
玉姣也没办法给春枝明确的答案,但是有一点肯定,那就是……狗儿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往后只怕会更乱的。
她算是明白。
为什么那么多年,萧宁远都不想起争端,只想做个忠臣良将了。
若非被建宁帝逼到绝处。
萧宁远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天下一乱,最苦的就是百姓。
像是她这种,柔弱女子,更是乱世之浮萍。
她如今是有家不能回……至于旁的地方,更是没办法去。
不管这狗儿来历如何,如今瞧着,是可靠的。
她也只能先在这畅园住下,养胎待产。
至于别的。
比如这狗儿若真是萧宁远的人,萧宁远日后会不会寻来的问题,玉姣此时也无暇顾及。
总得先活下来,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再想这些问题。
和生存比起来,什么情感上的纠葛,什么初心,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
润州城的乱子还没停。
便听说,萧宁远的大军,已经逼近汴州。
与此同时。
岭南王府也动了。
先是一部分人,和萧宁远里应外合,助萧宁远入了汴州……将那建宁帝,从宫中逼出,一路往南迁行。
然后又是,岭南王府,自岭南而来,大军往北而来。
两股势力,一南一北,将整个大梁,夹击其中。
那建宁帝,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一路南逃。
但又不敢,真的太往南了。
怕只怕,到头来没让萧宁远擒住,反而让那岭南王府的人捉了个正着。
局势,几乎一边倒了下来。
建宁帝的朝廷,已经岌岌可危。
是人都看得出来,若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龙椅就得换个人坐了!
这润州虽然不太平,但玉姣这畅园,始终都没有再遭受过什么惊险的事情了。
直到……
建宁帝到了润州。
这是玉姣万万没想到的,建宁帝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一路逃到了润州来。
她已经躲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了!
没想到,还是没躲得了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