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也不甘示弱,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大声附和道:“就是!秦朝来根本不把咱们这些老员工放在眼里,他就是想拿咱们的利益去讨好那些海外回来的人,好大喜功!” 他的唾沫星子飞溅,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其他人也纷纷加入战团,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种群情激愤的氛围中,仿佛只要齐心协力,胜利就已经近在咫尺,那些即将到来的海外华侨,还有秦朝来力推的计划,都将在他们的声讨中化为泡影。
就在众人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咔哒” 一声清脆的门响,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原本沸腾的油锅。这突兀的声响,瞬间穿透了众人激昂的话语,直抵每个人的心底。众人心里齐齐 “咯噔” 一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原本还在挥舞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
那熟悉的声音,带着沉稳的语调传来,像是寒冬里的一阵冷风,瞬间吹凉了众人滚烫的情绪。大家的心猛地一缩,眼神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仿佛一群正在密谋坏事的孩子,突然听到了家长的脚步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朝来身着一套整洁的西装,笔挺的身姿如同挺拔的青松。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他的眼神平静,深邃得如同幽潭,却仿佛能洞察一切,将众人刚才的激烈讨论尽收眼底。
那一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原本喧闹的空间,此刻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小吴的脸 “唰” 地一下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刚才还振振有词,口若悬河的他,此刻舌头像打了结。他的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突然想起还有个文件要赶,先走了。” 说着,他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收拾桌上的东西,文件夹被他碰得歪七扭八。他抱起文件夹,脚步快得像踩了风火轮,差点撞翻了身旁的椅子,狼狈地逃离了办公室。
孙姐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把衣角都揪得皱巴巴的。她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秦朝来对视,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她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哎呀,我得去看看茶水间的水开了没,失陪失陪。” 说完,她像只受惊的小鹿,匆匆忙忙地低着头往门外走去,脚步慌乱而急促。
张哥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两声,笑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粗着嗓子说:“单位还有点急事等着我处理,先走一步。” 一边说着,他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门口奔去,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他。
其他人也纷纷找着各种借口,有的说要去复印文件,文件都拿反了还浑然不觉;有的说要去会议室检查设备,连门都差点撞错。大家慌慌张张地离开办公室,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抓个现行,被千夫所指。
唯独邢帅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般岿然不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心虚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丝挑衅。他双手抱在胸前,肱二头肌因为用力而微微隆起,微微扬起下巴,那姿态像是在向秦朝来宣战。他毫不畏惧地迎上秦朝来的目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倔强和不服。
很快,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邢帅和秦朝来两人。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紧张的氛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秦朝来率先打破了沉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说道:“本以为那些要向上头告状的人不好找,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直接撞到了。” 他的声音平稳而从容,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邢帅的耳朵里。
邢帅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他依旧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满是挑衅。邢帅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冷冷地回应道:“秦朝来,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你那个人才引进方案,实在是不妥!” 说着,他向前迈了一步,脚步虽重却带着些不稳,那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迹象。
秦朝来微微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挂着笑,似乎对邢帅的愤怒并不在意。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哦?说说看,怎么个不妥法?我倒是想听听你的高见。”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仿佛并不认为邢帅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观点。
邢帅被秦朝来这种轻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的脸涨得更红了,额头上的青筋也隐隐暴起。他大声吼道:“你为了自己捞政绩,不顾我们这些老员工的死活,引进那些海外华侨。他们一来,肯定把单位的资源都占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工作,怎么生活?你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做得对吗?”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差点戳到秦朝来的脸上。
秦朝来依旧保持着冷静,他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邢帅的手指。他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邢帅,你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引进人才是为了龙国的发展,为了单位能更上一层楼。那些海外华侨有真本事,他们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思路和技术,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就阻碍单位的进步。”
邢帅听了秦朝来的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愤怒。他冷笑一声,说道:“哼,别拿龙国发展当幌子。
谁不知道你有前科,从功德林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心眼儿?你今天要是看我不顺眼,尽管冲我来,我邢帅可不怕你!”
秦朝来的脸色只是微微一变,眼中那瞬间闪过的不悦,犹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邢帅的愤怒与威胁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秦朝来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从邢帅紧攥的拳头上移开,重新落在他涨得通红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平和而沉稳,仿佛在与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交谈:“邢帅,我真欣赏你这血气方刚的劲儿。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
邢帅听着秦朝来这好似安抚实则轻视的话语,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又往上蹿了几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试图反驳,可刚张开嘴,秦朝来便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秦朝来向前迈了一步,微微俯身,目光直视着邢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能阻碍人才引进计划。这是关乎龙国未来发展的大事,容不得半点耽误。那些海外归来的人才,他们带着先进的知识和经验,是龙国发展的宝贵财富。”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砸在邢帅的心上。
邢帅瞪大了眼睛,想要争辩,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他心中又急又气,却在秦朝来那坚定的目光下,莫名地感到一丝心虚。
秦朝来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衣角,动作从容而优雅。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这个人才引进计划早已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的事实。
“邢帅,你好好想想吧。别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秦朝来说完,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见秦朝来那将自己当作小孩儿般安抚的态度,如同热油中撒入了一把盐,瞬间让邢帅心中的不爽爆发到了顶点。他的脸涨得愈发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番茄,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一条条即将爆裂的蚯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因为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拳头攥得死紧,指关节都泛白了。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把我当什么人了?” 邢帅怒目圆睁,大声咆哮着,那声音几乎要掀翻办公室的屋顶。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像是一头发狂的公牛,朝着正转身准备离开的秦朝来猛扑过去,嘴里还叫嚷着:“今天我就跟你单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邢帅冲出去的那一刻,双脚在地面上狠狠一蹬,地板都仿佛被他踩得颤抖了一下。他双臂伸直,双手呈爪状,目标就是秦朝来的肩膀,想要一把将他拽住,然后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而秦朝来似乎早有预料,在邢帅扑过来的瞬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容。只见他身体轻轻一侧,如同灵动的燕子般轻松躲过了邢帅的攻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邢帅扑了个空,由于冲力过大,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出好几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身形。可周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
紧接着,邢帅只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前栽倒。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
膝盖率先着地,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手掌也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一道道血痕。他的脸狠狠地磕在地上,尘土飞扬,狼狈至极。
当看到邢帅狼狈地摔倒在地,躲在门外的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像是一群被惊扰的麻雀,纷纷涌入办公室。他们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关切,脚步匆匆。
小吴第一个冲到邢帅身边,连忙伸出手去拉他,嘴里还念叨着:“邢哥,快起来,快起来。” 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在门外也紧张不已。
孙姐紧跟其后,一边帮着小吴搀扶邢帅,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好,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呀。”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试图把邢帅扶正,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慌乱。
张哥也挤到跟前,摸了摸后脑勺,干笑着说:“秦主任,您别往心里去,邢帅他就是一时冲动,没别的意思。”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秦朝来,想要观察他的反应。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圆场: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为了单位好,没什么矛盾。”
“一点小误会,秦主任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
然而,秦朝来仿佛没听到众人的话语一般,连头都没回一下。他的脚步沉稳而坚定,西装的衣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那背影在众人眼中显得格外冷漠和疏离。
邢帅被众人搀扶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的脸色铁青,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眼神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秦朝来的无视,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侮辱,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屈辱感在他的心中翻涌,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淹没。
邢帅在心中暗暗发誓,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秦朝来,你别得意!我一定不会让你的人才引进方案通过,我要让你知道,我邢帅不是好惹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秦朝来从那间弥漫着愤懑情绪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脚步显得格外沉重。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邢帅平日里在单位的形象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和同事们相处时的和善模样,都与今天带头煽动众人反对人才引进计划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满心都是疑惑,嘴里喃喃自语道:“邢帅怎么会这样呢,这完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啊。”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亲自去调查一番邢帅的资料,找出这背后隐藏的蛛丝马迹。
走进档案室,一股陈旧的纸张气息扑面而来。档案室内,高大的文件架如同沉默的卫士,整齐排列着,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文件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档案盒,每一个都承载着一段故事、一个人的过往。秦朝来在这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穿梭,眼睛急切地在一排排的文件架上扫过,试图找到那个标注着邢帅名字的档案盒。他的脚步匆匆,不时停下,仔细辨认着档案盒上的字迹。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全神贯注地寻找着。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上。他快步走上前去,双手轻轻抽出档案盒,仿佛生怕惊扰了里面沉睡的记忆。他将档案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泛黄的纸张在打开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岁月的叹息。
秦朝来轻轻拿起第一张纸,目光落在上面,当看到邢帅三代红军的光荣历史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敬重而肃穆。他仿佛看到了邢帅的祖辈们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为了龙国的独立和自由,奋勇杀敌,浴血奋战的身影。他不禁挺直了腰板,缓缓伸出手,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那粗糙的触感仿佛能让他触摸到邢帅家族为龙国做出的巨大贡献。
他继续翻阅着,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邢帅在单位的点点滴滴。从初入单位时的青涩,到后来成长为业务骨干的历程,每一个项目、每一次加班,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他看到邢帅为了完成工作任务,没日没夜地拼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依然坚守岗位;他看到邢帅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毫不退缩,勇往直前的坚定神情。他的心里不禁对邢帅又增添了几分敬佩。
再往后翻,是同事们对邢帅的评价。每一条评价都充满了赞美之词,说他为人正直、乐于助人,在工作上总是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人。人缘极佳的他,几乎在单位里找不到一个与他有矛盾的人。秦朝来眉头紧锁,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敲打着自己疑惑的内心。他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按理说,像邢帅这样有着光荣家族传统,又为龙国发展做出了如此巨大贡献的人,不应该如此冲动地带头反对人才引进计划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决定向熟悉邢帅的同事打听一二。起身离开档案室,穿过狭长的办公走廊,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他轻轻敲开了与邢帅共事多年的老张的办公室门。此时,老张正埋头整理文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圈柔和的光晕。听到敲门声,老张抬起头,看到是秦朝来,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情,赶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热情地招呼道:“秦主任,快请坐。” 说着,他连忙拉过一把椅子,放在秦朝来对面。
秦朝来在老张对面坐下,没有丝毫的寒暄,直接直奔主题:“老张啊,我想向你了解下邢帅的情况。你和他共事这么久,应该对他挺熟悉的。最近他带头反对人才引进计划,我觉得很奇怪,他之前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老张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秦主任,这事啊,还得从邢帅的爷爷说起。邢帅他爷爷可是位老红军,一心为龙国奉献。当年却被几个海外华侨栽赃陷害,含冤进了牛棚,最后在里面去世了。从那以后,邢帅对出国的人就有了很深的偏见。”
听到这些,秦朝来心中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的身体微微一僵,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当年邢帅爷爷被陷害时的悲惨场景,以及邢帅得知这个消息时那痛苦的表情。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原来是这样,一段沉痛的家族往事,在邢帅心里结下了这么深的疙瘩。也难怪他会对海外华侨的引进反应这么激烈。”
老张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邢帅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可心里那道坎儿一直没过去。这次听说要引进海外人才,估计那些过往的伤痛又涌上他心头了。” 老张说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惋惜。
秦朝来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变得坚定而柔和,他轻声说道:“我明白了,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没顾及到邢帅的感受。我得找他好好聊聊,解开他的心结。”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那急促的铃声宛如一记重锤,瞬间打破了他的沉思。他下意识地身子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这铃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麻烦。
他急忙掏出手机,目光落在来电显示上,看到是常老的名字,心瞬间 “咯噔” 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将他整个笼罩。常老平日里总是那般沉稳平和,说话的语气就像春日里的微风,让人感到安心。可此刻,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严肃得好似裹着一层千年不化的冰霜,字字冰冷:“秦朝来,你立马来我办公室!”
秦朝来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手指滑落,濡湿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