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的意思是,户口。我没有儿子,家大业大……关键不止我自己,若谷母亲这里一份东西,是不可能留给兮着的,可也没法拆开来。”
“我不入赘。”
“我没儿子,你们家有两个,匀一个也不行?”
“我不想儿子以后跟别人姓……”许灼说完自己都没绷住,抿了抿嘴,憋着笑道:“抱歉,呃……你家财产我看不上,如果你真觉得那什么,回头让若谷多生两个,若谷要是一窝能十二个,匀一半都行。”
许延光脸色复杂道:“当年我在乡下喂猪的时候,也没见几只母猪说生十二个就能生十二的。”
“看情况吧,反正我不入赘,现在我的户口也是独立的,户口本上就我一个,你也别想那么多,回头匀个孙子过去总比入赘的女婿强。”
许延光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就这么提一嘴。
哪能想许灼态度这么明确。
也是,这么有本事的人,又怎么可能入赘跟别人姓……
诶,也不是——估计不是姓的问题,还是他觉得寄人篱下不行,不如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这里由全为民说了算,全为民又完全听这小子的。
这小子在村里还不是土皇帝么?
“要是真按照阿桃所想,这天授村以后不是要比北平海城还厉害?真要那样的话,这个土皇帝确实比中南海那边舒服很多……”
夜深了,但还没太深。
书房里只有许灼和许兮着两个。
“姐夫,写完了。”
许兮着小声说道。
许灼忽然觉得这个小姨子有点烦。
但也可能是他写得太投入,没有察觉到时间流逝。
不然,许兮着也不至于一会儿就写好了,一会儿就写好了,一会儿就……
“不是,你……”
他低头看着纸张上的东西,这姑且只能算“涂鸦”吧。
此刻他好像有点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也明白过来,很需要专注的许若谷为什么能把这货丢过来了。
“字,不是这样写的。”
“姐夫你不是让我描吗?”
“啊……”许灼瘪了瘪嘴,微微点头:“是,是的。”
然后书房里陷入了一阵不可言明的沉默。
要是别人,哪怕是华铭东,许灼都开口骂了。
偏偏这人是许兮着。
“你是不明白书法怎么练,还是不明白什么叫描摹?”
他忍着无奈,很平静问道。
许兮着想了想,不好意思道:“都不明白。”
“咱们的伏冬同志,字写得挺不错的,闻星同志,字写得也挺好。”
许灼这两天正好看过许延光的本子,那上面就他们夫妻的字,讲真,这夫妻两个的字是真漂亮,可这两女儿一个都不像。
许若谷还情有可原,也许更像妈。
但……这许兮着就说不过去了。
“我爸妈都忙啊,哪有时间,就是在学校里正常学,爷爷说字是用来看的,能认得就行。”许兮着再笨都听得出许灼话外音,何况她觉得自己也不笨。
许灼又被干沉默了,他道:“字写的丑,不是你的错,可写出来辣人眼睛,都成生化武器、精神攻击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话没说完,许兮着便直勾勾看着许灼。
这时候,许灼以为这姑娘顶多是生气而已,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毕竟自己语气一向温和,为人也很幽默……
要是许若谷在这,估计能把他干死。
只有许若谷清楚,许灼这吊毛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毒舌还是幽默的,刚相处的时候她都以为许灼是故意惹她生气,吸引注意力,后来在她施展铁拳之后才发现,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把自己生命当幽默吧?
是的,那时许若谷才确定,许灼这人也的确有病。
而且某方面真的比精神病还严重。
他自以为温和与幽默,那是瞬间把一个养尊处优且以为父母不管靠着自己努力上学、学习、成绩优异的小姑娘的骄傲的自尊心,击了个粉碎。
就这样,许兮着直勾勾看了许灼三秒,眼圈越来越红。
“姐夫,你太过分了,呜呜呜呜……”
许兮着珍珠掉了几颗后,揉眼睛起身朝外跑去。
许灼想拦着的。
心想房间里就咱两个,你这一跑,伏冬同志和闻星同志还不得找过来?
这有罪也说不清啊。
不过他想多了,就这么小一会儿工夫,许若谷冷着脸跑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她问道:“你怎么把兮着给弄哭了?”
许灼抬手道:“我没对她做什么,真的,碰都没碰。”
“你要对她动手动脚把她弄哭,那是你本事,我都不会管你,说。”
许灼直接把桌上许兮着摹写作业拿出来,给许若谷。
结果许若谷瞥了一眼,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她字丑,我知道,但你不能说丑,不能说不好看,要说勉强。”
“我没有,没说她丑,没说不好看。”
“那你说什么了?”
“我说……”
许灼把原话说了一遍,这一刻,许若谷也差点没绷住。
“许灼桃,你可以的,你真是这个!”
许若谷先是给许灼竖了大拇指,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啪!
那响亮的声音就跟打雷似的。
许灼疼得直接戴上痛苦面具。
“玻璃心,至于嘛……”
“我爹工作忙,从小不管我们。兮着起初也是由外婆带着,由来接回来由奶奶带着,然后爷爷偶尔也会管一管。但也就是管管基本的衣食住行。你现在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了,兮着因为这事,遭到过不少人指指点点,拐着弯说。但她自小要强,学习上面很努力,你都能直接骂她,但是别阴阳她。作文也好,字也罢,她对自己缺点向来重视。你要说她数学不好,阴阳她,她会很傲气地跟你说比划比划。可真不好的地方,唉……你这人阴阳人都成习惯了……”
“呃……那成,你早说为什么不早说,非得来一巴掌?”
“你儿子以后要是这样,老娘打得更狠,你信不信?一张破嘴干什么不好,哪里学来的阴阳……别人阴阳也就算了,你不知道自己多毒么?亏得是我已经适应了,要换个人跟你相处,非得拿刀把你给捅了。”
“你也不见得比我强……诶!有话好说!”
许若谷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抬起的手掌放了下来。
不是放弃了,是经常抽这人皮也厚了。
刚刚用了九成力,她手掌也火辣辣的。
这再打下去,吃暗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