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雯屏退左右,只留贴身丫鬟白芷在侧,静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段老太爷在拐杖的笃笃声中,由香茹搀扶着进了屋。
“雯雯,听说你找老夫?可是有什么要事?”段老太爷慈祥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关切。
“孙女确实有事相求。”林慧雯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孙女想向祖父讨要一份京城的舆图。”
段老太爷略感诧异,但还是吩咐香茹:“去,把书房里那幅京城舆图取来。”香茹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卷轴轴的舆图回到屋内。
段老太爷接过舆图,缓缓展开,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街道和建筑,问道:“雯雯,你要这舆图作甚?”
林慧雯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纤纤玉指指向城郊一处,“祖父,孙女看中城外的一处庄子,想买下来,为二叔将来铺路。”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懑,“谁知那庄子竟被太子截胡了!”
段老太爷闻言,浑浊的老眼骤然一缩,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太子?他怎么会盯上你……”他沉吟片刻,大手一挥,“这庄子,老夫替你买下来!”
林慧雯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祖父!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段老太爷关切地问道。
“孙女担心,此事并非太子一时兴起……”林慧雯说着,将张正德唤了进来,“祖父,这是孙女身边的人,张正德。”她转向张正德,“你将太子截胡庄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祖父。”
张正德不敢怠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段老太爷听完,脸色愈发凝重。
“雯雯,你安排张正德跟颜钦学习一段时间吧。”他指的是林慧雯前些日子为二叔请来的能人。
林慧雯欣然应允。
待张正德退下后,她看向段老太爷,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祖父,孙女不想放弃……”
段老太爷看着她,目光复杂,“雯雯,太子可不是好惹的……”
“孙女知道,可是……”林慧雯深吸一口气,“孙女想拼一把!”
“雯雯啊,这太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侯府经不起这么折腾。”段老太爷长叹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敲击在林慧雯的心上。
“祖父,孙女明白,可二叔的前程……”林慧雯语气坚定,目光灼灼,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她重新展开舆图,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城西一处。
“祖父,您看这里,有一处温泉庄子,依山傍水,景致极佳……”
“温泉庄子?”段老太爷眯起眼睛,顺着林慧雯的手指看去,“这地方倒是不错,只是……你为何突然看中这个地方?”
“此地关系到二叔的前程。”林慧雯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却没有立刻解释,只是将手指轻轻点在那处庄子上,眼神中闪烁着精光。
“哦?”段老太爷捋了捋胡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林慧雯凑近段老太爷,压低声音说道:“祖父,您可知……”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却投向了门外。
林慧雯的目光投向门外,只见白芷快步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慧雯听罢,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对段老太爷说道:“祖父,此事说来话长,不如等孙女处理完这件急事,再细细说与您听。”
段老太爷见她神色有异,也不再多问,只道:“既如此,你便先去忙吧。这庄子的事,老夫会派人去处理,你不用操心。”他顿了顿,又道:“你方才提到的颜钦,可是你为二叔请来的那位能人?”
林慧雯点点头,“正是他。”
段老太爷有些意外,“你竟为二叔请了这样一位高人,老夫倒是不知。”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雯雯,你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有远见了。”
“都是为了家族,雯雯不敢居功。”林慧雯谦逊地答道。
段老太爷摆摆手,“你不用谦虚,老夫心里有数。”他沉吟片刻,又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安排,老夫也就不插手了。只是,太子那边,你要多加小心。”
林慧雯点头应是,目送段老太爷离去。
待他走后,林慧雯立刻唤来张正德,吩咐道:“你速去城西温泉庄子一趟,就说有人要买下那处庄子,你务必要表现得十分心急,最好能让人看出你志在必得。”
张正德虽不明所以,却也忠心执行命令,匆匆离去。
林慧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待张正德离开后,林慧雯又吩咐白芷:“去,备上两坛好酒,送到颜钦先生那里。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他笑纳。”
白芷领命而去,林慧雯则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多时,白芷回来禀报:“小姐,酒已经送去了,颜钦先生很高兴,还问小姐何时有空去他那里坐坐。”
林慧雯微微一笑,“不急,过几日我自会去拜访他。”
她转身对白芷说道:“你去告诉张正德,让他这几日便去颜钦先生那里帮忙,就说是我让他去跟着学习的。”
白芷应声退下。
林慧雯走到桌边,重新展开那幅京城舆图,目光落在城西温泉庄子的位置上,喃喃自语道:“太子殿下,这局棋,才刚刚开始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林慧雯开口道:“进来。”
白芷推门而入,神色略显慌张,“小姐,张正德回来了,说……”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林慧雯眉头微蹙,“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芷深吸一口气,说道:“张正德说,他带着酒去找颜钦先生的时候,颜钦先生正在院子里练剑。”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张正德说明来意后,颜钦先生便让他将酒放在石桌上,然后继续练剑,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张正德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颜钦先生练完剑。
秋风瑟瑟,卷起落叶飘零,张正德搓了搓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知道颜钦先生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若是惹他不高兴,恐怕自己这趟差事就办砸了。
终于,颜钦先生收剑而立,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他走到石桌旁,拿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口,然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好酒!”
张正德见颜钦先生心情不错,这才壮着胆子说道:“颜钦先生,小姐让我来您这里跟着学习。”
颜钦先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哦?学习什么?”
张正德不敢隐瞒,将太子截胡庄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颜钦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颜钦先生的脸色,只见颜钦先生原本轻松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张正德说完后,紧张地等待着颜钦先生的反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落针可闻。
颜钦先生放下酒坛,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正德,缓缓开口道:“太子……截胡?”他语气低沉,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张正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颜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