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就像一颗炸弹在屋内炸开。
沈老夫人瞬间又怒发冲冠,手指着刘琴芳,对沈之宇哭诉道:
“之宇啊,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我一天都不想再看到她!”
李嬷嬷在一旁看着,心里着急万分,赶忙上前劝道:
“夫人,您可别再惹老夫人生气了,我手里的药已经没了,刚才那可是最后一颗。”
说着,她又望向沈之宇,脸上满是忧虑,
“二爷,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没了千瑶小姐的救命药,可怎么行啊!”
刘琴芳却依旧不依不饶,心中的恶气还没撒完:
“死了好啊,省得浪费粮食!”
话还没说完,沈之宇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怒声喝道:
“你给我闭嘴!”
刘琴芳被这一吼,不但没收敛,反而情绪更加激动,声音也更大起来:
“我还说错了吗?有本事你就把我卖了啊!”
她心里笃定,自己有儿子做依仗,谅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沈之宇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下令:“好,那我如你所愿!”
“把她押到柴房去,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话一出口,沈之宇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身边如今可用之人,只剩下李嬷嬷了。
过去,他虽满心不甘,寄住在大哥沈之南家中,仰人鼻息,靠着大哥的接济过日子。
但日子也安稳,可如今因为刘琴芳,竟落得这般狼狈的田地。
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对刘琴芳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这个家有刘琴芳在,必定会把母亲气得频频发作,
要是让他去求沈千瑶拿药,他宁愿就这么熬着,也拉不下这个脸。
“沈之宇,连你都这么对我?你们就不为浩然想想吗?”
刘琴芳挺直了腰杆,依旧毫无惧色,再次搬出儿子,试图让他们能有所顾忌。
“柳氏,你和李嬷嬷一起把她押下去!不准给她饭吃!”
沈之宇此刻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只想立刻把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人关起来。
柳姨娘原本正拉着沈千曼的手,听到沈之宇的命令,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立刻放下女儿的手,站起身来,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脸得意地走向刘琴芳。
少一个人吃食,家里的开销就能少一点,这日子就能轻松些。
更何况被关起来的,还是她平日里最看不顺眼的刘琴芳,这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
刘琴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把儿子搬出来了,他们竟然还敢如此对待自己。
“不必为浩然忧心,即便母亲离世,他也不会受到分毫影响。”
沈之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冬日的霜寒。
刘琴芳听到这话,刹那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脸上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最后凝固成了一种茫然失措的模样 。
就好像从未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一般,那么陌生!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她拼命挣扎着,可李嬷嬷力气很大,再加上柳姨娘在一旁帮忙,她根本挣脱不开。
难道,他们真的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就在这被拖走的绝望时刻,刘琴芳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过去对沈千瑶的种种恶行,
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悔意,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白姨娘带着沈千芊一直瑟缩在最角落,不参与分毫。
她们目睹着刘琴芳被柳姨娘和李嬷嬷强行拖走。
那挣扎的身影和愤怒的呼喊,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
又偷瞥了一眼满脸得意、趾高气昂的柳姨娘,心中顿时像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刘琴芳在时,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平日里没少刁难她们母女俩。
既为少了一个厉害角色而暗自庆幸。
可另一方面,看着柳姨娘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们又胆战心惊。
柳姨娘心思深沉,善于算计,同样是个惹不起的主。
无论是强势的刘琴芳,还是狡黠的柳姨娘,
对她们而言,都是高悬头顶的利刃,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伤得体无完肤 。
就在这时,
“扣扣扣”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李嬷嬷瞧了眼沈之宇,得到他点头示意后,急忙小步跑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去,看到站在门口的东篱,皆是一愣。
“我奉王妃之命,前来找沈千芊小姐,王妃有话要带给您。”
东篱声音清朗,在屋外响起。
沈千芊忐忑地站起身,跟着东篱走了出去。
东篱机警地快速扫视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偷看,
动作迅速地往沈千芊手里塞了一袋银子,同时压低声音,郑重叮嘱:
“王妃让我给您些银子傍身,您可千万藏好,别让那些人发现了,她们可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沈千芊忙接过银子,手忙脚乱地迅速藏好,眼眶瞬间红了。
还没等她缓过神,东篱又接着传达沈千瑶的话:
“王妃说,念在您与她们并非一路人,只要您愿意,王爷会帮您指一门亲事。但是不一定很好,你自己考量。”
沈千芊听着,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她喉咙发紧,哽咽着说道:“请您转告王妃,千芊感激不尽,自是愿意的。”
东篱微微点头,
“王妃还交代,您若想保住您的姨娘,要么在出嫁时想法子带她一起走,要么想办法让她出家。
继续留在这里,等您嫁了人,她迟早会有危险。”
沈千芊用力地点点头,满是感激与坚定:
“千芊明白,多谢王妃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