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仍是恍惚,飘然如梦,“很美……你是如何得知我喜欢蔷薇?”
“呵。”他微笑着蹲在了她身边,自然地伸臂揽住她的肩膀,“以前,你每次经过蔷薇丛时都会驻足片刻。还有你的剑……你也总是会看着那几朵蔷薇出神。我猜,你喜欢的应该就是蔷薇。”
“你……观察真细致。”
震惊于彼时小小年纪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她眼神飘忽,陷入追忆。
“我喜欢蔷薇,是因为小时候很羡慕、也很喜欢母王的王剑。心无影上的蔷薇极美,母王说,那是先祖最喜欢的花,因此才会将蔷薇镌刻于心无影之上。因为渴求未来能执掌心无影,又仰慕先祖的传说,所以,我也喜欢上了红蔷薇。”
“只不过……”她微微一笑,“你是第一个送我蔷薇的人。”
“哦?”司凌夜挑了挑眉,“修冥不是天天送给你吗?”
“那是后来。”她摇了摇头,“以前他可不会这样。”
“那他是如何得知你喜欢蔷薇?”眯了眯眼,揽住玉肩的手臂收紧。
“又在吃醋了?”东方九容失笑,极具耐心的坦白,“跟你一样,我真正执掌心无影后,他发现我喜欢盯着心无影上的蔷薇看,就随口问过我一句,不过他问完就完了,也没有后续,我早就忘得干净,直到后来才……”
“……哼!那你为什么当时不拒绝他每天送你的花!你是不是心里也在偷偷高兴!”他醋意大发,咬牙切齿说道。在心里暗骂,该死的修冥,他就知道那个混账和他是同类!
“拒绝了他会更变本加厉,还会像你一样闹腾,当时已经打算替他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就离开,不想在走之前徒惹事端。”
……什么叫像他一样闹腾,他很无理取闹吗?
心里相当不爽,面色不豫,“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很闹腾?”
摸透了他的阴晴不定的脾气,东方九容亲昵的刮了下他的鼻子,“小疯子,你不闹腾吗?总是吃醋和耍小性子,让人头大。”
这个称呼让他心里一荡,脸色也好了很多,惩戒性的捏了捏她的脸,嘴上仍不饶人,“你不也经常如此?吃醋的时候比谁都可怕……我们明明是同类,就别说彼此了。”
“同类?”她怔了片刻,眼神从迷惑到恍然,最终放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了,若非同类,又怎会互相吸引?”
“疯子师尊才会教出疯子徒弟。”撩起她洒落在他肩头的乌发,司凌夜斜眼道:“我离开魔界的前一夜,你的诅咒明明没有发作,却还是把我强上了,这是为人师表者该有的作为呢,还是坏蛋该有的作为?”
东方九容脸一红,想起自己曾经做的荒唐事,有些羞愧:“我……我那时不知怎么……突然像失了魂一样……我不是故意……”
“不对啊。”她忽然回过味来,“你不也没拒绝吗?还很主动,有半点被我强迫的意思吗?而且……”
越想越是不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雪肤乌发的美艳少年,微张的红唇和敞开的领口,跪在地上乞求她怜爱,求着做她的炉鼎,她能把持得住才有鬼。
“你分明是在故意勾引我!”她气愤,“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学会了勾引人的那一套!我何时教过你这种东西?”
“呵。”终于被发现了,他闷笑,弯弯的眉眼里满是促狭:“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把握住。就算没有修罗诅咒,我也会想办法爬上你的床,只不过修罗诅咒让这个念头提前了而已,倒是省得我另想别的办法。”
“你……”对他大逆不道的话瞠目结舌,“你那时才多大,居然就想、就想……一天天的不好好修炼,你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东西?”
“不主动点,怎能让你这个迟钝的木头开花?”他笑着摇摇头,“好在还不算太迟钝,我费劲的心思也并非全无效果。”她在床上时对他的迷恋,究其原因离不开他费尽浑身解数的曲意伺候,为此,他可没少花心思研究,所幸效果极佳。
“你和清弦都说的没错,我在男女之情上确实迟钝。”对他的直白哭笑不得,东方九容慨叹,“若非你一直主动越过那条线,只怕我一直都不会有那方面的绮念。就像你送我花一事……即使只是一件这样寻常的小事,却第一次让我意识到了……我对你的感情,或许与旁的感情有所不同。会对我这般主动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你一个,偏偏就是你……”
主动的少年,一步步攻下了迟钝的心防,在不经意间,感情逐渐变质。
“我该庆幸旁人不曾像我这般主动吗?”司凌夜自鸣得意,“修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败在了哪里。”
少年离开魔界前夕的疯狂一夜,让她食髓知味,念念不忘五十年。情意终是在扭曲的关系和时间的沉淀中,绽放出了绚烂的花。
他忽然揽着娇美可人的女子站起,她有些讶异的歪头,不明他的用意。
松开揽着的臂膀,右手小心的握紧柔白的纤手,左手轻折下几枝娇艳欲滴的蔷薇,突然对着女子单膝下跪。
东方九容彻底呆愣在原地,“你……”
青年低头轻吻上玉洁的手背,含情脉脉的将蔷薇递给了她,声音提高了不少,轻快而戏谑:“尊使大人,可喜欢属下送给你的蔷薇?”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玩闹,仿佛一下被带回了隐瞒身份、互相试探的冥罗圣教。故忆的感怀和久违的称呼让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心里存了玩笑之念,顺从的配合他玩闹,假作高深:“护法所赠,本尊自是极喜爱的。”
“那……属下所赠,和教王相比,如何?”不放过任何一个得寸进尺和拉踩旁人的机会,他抬眸,清亮的黑瞳熠熠生辉。
在心里暗笑他的幼稚,面上仍是一本正经:“自然是护法所赠更好。教王毕竟并非亲自来送,始终少了些诚意。”
“既然如此,属下日后亦是效仿教王,日日为尊使送来蔷薇,可好?”
“不过……既然尊使说教王没诚意,那日后就由属下每日亲自折花送给尊使,如此,尊使可觉得有诚意?”
“呵,护法既有此心,本尊只好却之不恭了。”
说罢,她再也按捺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极少见她笑得如此真心开怀,被笑声感染,容色无双的青年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真心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