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冈村宁次伸手撕掉了桌上台历的昨天那页。
七天了,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吧,冈村宁次心情舒畅地走进指挥部,准备给岛内的国民们献上一场难得的大捷。
帝国的处境已经越来越难了,国民们实在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人心了!
“报告!”一名报务兵摘下耳机,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它站起来时不自觉地浑身颤抖着。
“念”,冈村宁次摆出儒将之风,想要在部下面前气度沉稳地迎接这份期盼许久的捷报。
报务员的喉结不断蠕动着,却面色紧张地始终说不出话来,参谋长不耐烦地上前劈手夺过电报纸,它低头想要亲自读出纸上激荡人心的文字,可目光刚一接触纸面就仿佛着魔般愣住了。
从报务兵和参谋长的脸上表情,冈村宁次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原本松弛的面部肌肉顿时就紧绷起来,但身为战役最高指挥官,它还是在深吸两口气后走上前接过电报纸亲自查看。
电报的记录内容简单明了——支那独立师由漯河攻击许昌,半天之内就突破临颍县兵临城下!
“纳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冈村宁次两下就把电报纸撕得粉碎:“让许昌部队不惜一切代价立即核实来袭部队的番号,他们不可能是独立师的闪击部队!”
一支徒步部队怎么可能在断绝补给七天之后还能具有强攻坚城的能力?就算他们使用驮马化的辎重运输方式也绝不可能做得到!
强弩之末!肯定是强弩之末的垂死一击!
冈村宁次狰狞着面容一把揪住参谋长的衣领,几近癫狂地大吼道:“支那军现在不过是条搁浅的鲸鱼罢了,不要慌张,不要慌张,命令许昌守军就算全员玉碎也要坚决守下去,让郑州部队立即南下增援,快,全员出动增援!”
“那……信阳的部队要不要立即回援?”参谋长被冈村宁次的情绪暴走吓了一大跳,但它仍出于本职询问提醒道,“信阳部队的存粮也不多了,要是再不回师取得补给的话……”
“不许后撤!”冈村宁次尖声粗暴打断参谋长,“我的判断不会错!你告诉我,独立师的闪击部队能从哪里取得补给?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定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眼见冈村宁次的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参谋长不敢再多说以免刺激到己方这位军事主官濒临崩溃的神经,连忙转身去传达命令。
就在冈村宁次情绪失控的同时,许昌的倭军外围防线也在特纵和二纵的步坦协同攻击下失控了。
“哒哒哒……”一处半埋式掩体内的九二式重机枪朝着迎面而来的三号坦克疯狂射击。
九二重机枪打得坦克火星乱绽,可基本厚度达到50毫米,炮塔和车身正面还额外加装20毫米护盾的倾斜装甲根本就不是7.7毫米口径子弹所能毁伤的。
坦克驾驶员甚至懒得开火还击,干脆猛轰油门径直碾压上去,连人带工事一起给填平了。
旁边的壕沟里,一名老倭曹长在新兵身上绑满炸药,喝骂着让它冲上去玉碎以谢天蝗。
新兵双腿禁不住地颤抖不停,连步子都迈不出去,气得曹长连扇了它三记耳光来注入精神力。
“哦卡桑!”新兵绝望地吼叫着跃出战壕,可它刚一露头就被坦克侧后警惕的伴随步兵一枪击中,被子弹巨大的惯性带倒摔回了壕沟。
“轰!”壕沟内高高扬起一阵夹杂着血肉的泥雨,半截人肠从空中落下挂在三号坦克的主炮上,就像许昌的倭寇守军般无力地随风摇摆。
“杀呀!”战士们伴随着特纵的战车穿过倭军外围阵地逼近城下。
倭军在城头布置了大量机枪来阻挡战士们接近,二纵尖刀连数次组织爆破都被未能成功。
“不要蛮干!这个连长是怎么回事,没在四分校受过训吗?”看着倒在半路上的牺牲战士,陶旺气不打一处来,“叫前线部队不要急,先让炮兵压制!”
许昌是中原大城,城墙远比普通县城坚固厚实,光靠火炮是很难轰塌的,小当量的爆破作业只怕也难奈分毫,而大当量爆破又很难在敌人的密集火力网前开展,只能先慢慢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直到一定程度才有机会破城。
二纵的纵、旅两级炮兵随即开始朝着城头进行火力压制,步兵也一改猛冲猛打的战术,换成了以对射为主的消耗方式来杀伤敌兵。
“给一纵的刘司令发报,请他派出一个旅的兵力绕到城北阻援”,陶旺仔细观察过前线的具体战况,他判断许昌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攻得下来的,要是让郑州的倭寇援兵进城的话,肯定会让战斗时间拖得更长,这对独立师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傅秋涛虽然在农村地区提前做了物资储备,但在沦陷区隐藏物资终究不比从安全的后方直接运输的量那么大,如果仗打到需要二次甚至三次补给的地步的话,那中间的风险可就大了。
接到陶旺的请求后,刘焕二话不说就派出了第 13旅绕过许昌往北设立阻击阵地。
郑州到许昌本可以使用平汉铁路进行运输机动,可在之前的破袭战中,整条铁路线被破坏严重,失去了汉阳铁厂且霍邱铁矿的产出又基本都起运回国的情况下,冈村宁次根本无力快速修复受损的铁路线,这就使得郑州乃至华北的倭军想要增援许昌只能采取徒步行军的方式。
仓促间,郑州倭军集结、行军花了不少时间,等它们好不容易抵达长葛县以南地区时,第13旅的战士们已经堵住了继续南下的道路。
“告诉陶司令员,我部已以一个旅的兵力配合阻援,请他务必尽快设法破城,时间拖久了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华北倭军会南下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