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听,总算来到了宁江。
此时正值傍晚,江岸边还有零零散散的百姓在看日落,季时月选了一处有石头的角落,静静地坐在那看夕阳。
夕阳逐渐西下,江水被余晖染成了金红色,远远望去波光粼粼,似有无数碎金在江面跳跃。
远处的山峦在余晖中只剩朦胧的轮廓,与江水落日构成绝美画卷。
季时月闭上眼,静静地感受这一刻。
......
蛮疆。
“什么?达奚安康还活着?”
达奚安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当初,可是亲眼瞧见达奚安康死在自己面前的。
“达奚安康母亲的旧部已经连结起来,由此看来,达奚安康定是还活着呢!”
“王上,您看咱们现在该如何?”
达奚安胜拧着眉心,烦躁不已。
“该死!明明死了,为什么突然蹦出来!”
他手指握成爪,抓狂的挥舞着。
“该死,该死啊!”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办事不力!”
“废物!”
“废物!”
达奚安胜猛踹两脚手下。
仍旧不解气,把营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碎。
砸完东西,达奚安胜跟没事人一样,坐到主位。
“现在达奚安康人在哪儿?”
手下摇头,“具体不知。”
这时,又有一个手下进来。
“王上,大宋那边回消息了。”
达奚安胜闻言,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达奚安康,呵呵,你活着又怎么样,只要我跟大宋联姻,即便你活着也夺不了我的王位!”
手下听到达奚安胜的话,将头埋低了几分。
“王......王上,大宋那边拒绝了我们的联姻要求。”
达奚安胜脸色僵住,“你说什么?”
“他们疯了?”
“他们就不怕我截断盘疆河?”
达奚安胜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冷。
“呵呵,达奚安康,一定是这狗东西!”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达奚安康活着的消息一出来,大宋立马拒绝了联姻。
手下谨慎的站在一旁,“王上,怕是达奚安康已经与大宋达成了什么共识,咱们现在该如何?”
达奚安胜眼神逐渐狰狞,“呵,想联合起来对付我?没门!”
“既然大宋不在乎盘疆河,那我便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传令下去!即刻阻断盘疆河!”
话音落下,营帐里的人跪倒一大片。
“王上,万万不可啊,我们的百姓还未撤离,若是这时候截断盘疆河定是会死伤无数!”
达奚安胜神情漠然,“不过是死几个人而已,死了便死了。”
“王上,那可不是几个人啊,十多万的百姓,不能儿戏啊!”
达奚安胜不耐,“既然如此,那边赶紧让他们撤离,十日,十日足够吧?”
“就给十日,现在即刻下去准备截断盘疆河的沙袋,十日后我要让大宋跪下求我!”
此时的达奚安胜不知,自己这个算盘终究要落空,因为......
......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宁江的水少了一些?”
“怎么可能?是你的错觉吧!”
“不是错觉,你们看这水位,方才是在这,现在到了这儿!”
那船夫举着火把,指着岸边的水位线,想要证明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其他船夫闻言,看了一眼水位线,瞧见水位线果然下降了,皆是有些惊奇。
“哎~!还真是!”
“按理说这时候正是汛期,水位不应该下降的啊!”
“是啊,这几日还下雨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
“可不是,奇怪!”
桥墩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
季时月伸了个懒腰,“齐活,回去睡觉!”
回到客栈,莫嬷嬷几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季时月笑着跟几人打招呼,“事情办完了,你们逛的如何?”
莫嬷嬷福身行了一礼,“主子,老奴路过寺庙,特给您求了个平安符,若是您不嫌弃......”
季时月接过来,拿在手中端详,“莫嬷嬷,既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怎会嫌弃。”
“谢谢您。”
瞧见莫嬷嬷身上还穿着夹棉的衣裳,季时月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脑子,都夏至了还没给您换夏装。走,现在得空,咱们去挑几件衣裳!”
“你们几个也一并去吧,一人挑几身。”
季时月带着几人去了衣裳铺子,一人给挑了三套衣服,想着家里的弟妹和母亲,季时月又给三人挑了两身。
这些布料就是普通的棉质,怕季雨柔和外祖母他们穿不习惯,季时月便没有给他们挑。
挑完衣服,季时月便带着众人回了客栈休息。
回去路上,还听到了百姓谈论宁江水位下降的怪事。
“你们听说了吗?宁江今日的水位突然就下降了一丈深,真是奇怪啊!”
“听说了,这可是汛期啊,水位不涨反降真是奇怪的很。”
“可不是,真是怪事,往年都是上涨的,今年竟然下降了!”
“真是奇怪,也没听说哪儿在筑桥修路啊!”
刘大强听着百姓们的谈论,也觉得惊奇。
“东家,这倒是一件奇事儿呢,您见多识广,觉得这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啊?”
季时月抬手蹭了蹭鼻尖,“许是什么地方用水,把这江水给截去了吧。”
刘大强挠头,“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这江水总不能无故消失。”
“也有可能的。”
“啊?”刘大强眨了眨眼,茫然的看着季时月。
“没什么。”
季时月笑笑,往前走。
第二日,几人便启程朝着下一个地点出发。
每到一处,那里的湖泊或者江河,水位都会下降一些。
这自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东家,怎么感觉咱们到哪儿都会碰到江河水位下降的怪事啊!”
季时月有些心虚,心想这怪事就是她弄出来的,所以他们去哪儿自然都会碰到。
她面上若无其事,“许是今年多地方干旱的原因吧,这江河的水也没有往年多了。”
刘大强点了点头,“东家说的有道理。”
221章续章
莫嬷嬷看了一眼季时月,心中有种直觉,这江河水位下降的事情与季时月多少都有几分关联。
不过,即便有关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季时月是主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只需效忠于她即可。
“主子说的是,眼下西疆干旱,许是受了那边的影响。”
季时月接下来的日子,又带着几人去了几个有江河的地方,把空间里的山塘存满了水,这才赶往西疆。
......
“皇上,那达奚安胜疯了啊!”
柳丞相急的满脸通红。
“他竟然不顾蛮疆百姓的性命,执意要截断盘疆河啊!”
宋正阳拳手逐渐收拢,“他这是想要逼我就范。”
“休想!”
“即便拼个两败俱伤,我也不可能把玉瑶嫁给他!”
宋正阳思索片刻,朗声道:“传令下去,速速调动人手,往西疆运水。”
“等我们挨过这一关,就是达奚安胜的死期!”
柳丞相闻言,忙下去安排。
“是,皇上!”
“还有,准备笔墨,朕要亲自给这达奚安胜回信。”
此等卑鄙无耻的狗东西,不骂一顿,属实心头憋屈。
......
另一边,达奚安胜结合当前形势,觉得大宋为了那些西疆的百姓,必定会答应和亲。
“且看着吧,宋正阳最是在乎百姓的性命,有西疆的百姓在前,他定是会求着我与他们和亲。”
达奚安胜想到宋正阳亲自来求自己的画面,就得意不已。
然而,他终究要失望了。
“报~!”
“王上,大宋那边回信了。”
达奚安胜掀了掀眼皮,“信封呢?让本王亲自看!”
手下恭敬的把信封递上去。
达奚安胜接过信封,摸到信封厚厚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呵,这下知道着急了?求我吧,或许求我,我还可能跟你们大宋和亲!”
达奚安胜拆开信封,脑海里想象着宋正阳语言恳切的求自己的画面。
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信纸。
然后发现......
看不懂。
达奚安胜把信纸丢过去,“你,给我译出来!”
手下拿到信,冒着汗翻译成了蛮疆字。
“王上,已经译好了。”
达奚安胜接过来,看到里面的内容,他脸黑了......
“朕闻人君者,当怀苍生,抚四海,以仁德为基,以贤能为佐,然观汝之所为,猪狗尚不为,汝竟行坦之。
呵,此等无才无德之人,当什么帝王,怕是当个挑粪郎都熬不咸粪!
为了一己私欲,竟对万千百姓弃之不顾,意欲妄为,你这种行径,连最下贱的地痞流氓都不屑为之,你却做得如此厚颜无耻!
你这等丧心病狂的恶贼,人神共愤,天理难容!若不速速收敛恶行,行仁政以救万民,报应迟早降临,天打雷劈都是便宜了你!
到时候,你定被天下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你那所谓的江山社稷,也将如泡沫般灰飞烟灭,沦为笑柄! 你这畜生、蠢货好自为之!”
达奚安胜看的面色发涨,“好......好啊!”
“好你个宋正阳,竟然敢骂我是畜生、蠢货!”
“老子势必要踏平大宋!”
达奚安胜涨红着脸,“即刻动手,即刻动手!!”
“截断盘疆河,我要让西疆百姓活生生渴死!”
“王上,万万不可啊,眼下我们的百姓还并未全部撤离。”
“是啊王上,万万不可啊!”
达奚安胜眉眼冷了几分,“本王已经给了他们时间,尚未撤离那这便是他们的命数!”
“传令下去,即刻截断盘疆河,违令者军令处置!”
......
达奚安胜想象着西疆百姓一个个渴死,宋正阳被迫来跪求自己的场景,心情舒缓不少。
“宋正阳,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抉择!”
......
“皇上, 达奚安胜已经让人在截断盘疆河,估摸着再有五日,咱们西疆的盘疆河下流,便再也无水流。
届时,咱们西疆百姓怕是......”
柳丞相面色发愁。
宋正阳扶着额头,“走,即刻去西疆!”
......
西疆知府谢兴文站在盘疆河前,看着河里的水流越发小,焦急的来回走动。
这条盘疆河是西疆百姓的生命之源,一旦断流,整个西疆将陷入绝境。
“这蛮疆真是够狠,截断盘疆河,他们那边的盘疆城也会被淹啊!”谢兴文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现在城中百姓如何了?”
手下回答:“回大人,眼下百姓家中的水井,基本已经干枯。他们手里的存水,约莫能顶十日。”
“半个月......”
谢兴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放松,“半个月,能顶什么用呢?”
“赶紧,趁着盘疆河现在还有点水,把这些水全都存积起来!”
“是,大人!”
五日后。
西疆的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直直地洒在干涸的河床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河床已经完全干涸,露出龟裂的土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绝望。
偶尔有几只鸟飞落在河床上,许是喝不到水,发出刺耳的叫声,更添几分凄凉。
谢兴文站在河岸上,望着眼前干涸的河床,心中满是悲凉。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头发也乱糟糟的。
“干了......彻底干了......”
“大人,城中现在不止是缺水,粮也缺啊!”
谢兴文叹了口气,“朝廷的赈灾粮可到了?”
“约莫还有三日陆续到。”
谢兴文闻言,心中这才稍稍安稳许多。
“三日......三日应是能顶的。”
然而,三日后,却传来一个噩耗。
“大人,不好了!”
谢兴文已经愁的几日未眠,正撑着下巴在桌子上小歇,听到手下的声音,突然惊醒整个人往地上栽去,好在手下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这才稳住身形。
谢兴文坐直身子,“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朝廷的赈灾粮遭到敌袭,损失惨重啊!””手下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
谢兴文瞳孔骤然睁大,他扶着凳子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