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天坐在的士上一路都睡得很沉,只有下车时才恢复了一点意识。
昨晚剧烈的运动加上不断的摄入咖啡,他之前还能保持清醒已经很不错了。
吴欣悦好不容易将摇摇晃晃的徐云天在床上安顿好,正要离开,却遇到了一位警官。
看上去有点面熟,但吴欣悦一时想不起他是谁了。
“你好,我是谭警官。”
谭警官礼貌地出示了证件,“我想找徐云天了解一些情况。”
吴欣悦这才想起,他就是之前负责大巴车劫案的警官。
她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很累,刚刚睡下,能不能等他醒了再说?”
谭警官皱紧了眉头,“我也不想打扰他休息,但目前市里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刑事案件,情况十分紧急,需要他配合提供线索。”
吴欣悦见谭警官神情严肃,只好让他进了房间。
虽然没有看到相关新闻,但肯定是昨晚努尔(徐云天)犯下的那事儿。
不过还好,徐云天的右爪吴欣悦已经换成绷带给裹上了,这样起码比围巾裹手臂上更不容易让人怀疑。
谭警官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徐云天,“徐云天,醒醒,我是谭警官,有重要的事找你。”
回应谭警官的只有一连串鼾声。
看状况,这小子确实不是在装睡,但很多变态杀人犯在杀人后也能睡得很香。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但这点小事不可能让谭警官放弃。
他轻轻拍了拍徐云天的肩膀,加大了音量:“徐云天,醒醒!”
徐云天在谭警官的连声呼唤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还带着被吵醒的迷茫。
看到是谭警官,他瞬间清醒了几分,挣扎着坐起身。
谭警官也不废话,直接将医院暗巷群死、只幸存一重伤女孩的案件和盘托出,包括案件的残忍细节,以及与之前大巴车劫案的相似之处。
“其实,我个人认为这两个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甚至不是人类,人类短时间内没有合适的武器和工具,根本做不出这种。。这种大屠杀。”
如果凶手是人也未免太过丧心病狂,能这样随意解剖、撕碎人体,心理素质必然远超常人。
“那你认为是什么动物干的吗?”
徐云天言简意赅地问道。
“如果大巴车的那起还有可能是动物干的,昨晚巷子里的屠杀绝对不是任何动物能干得出来的,更不是人。”
徐云天心里咯噔一下,可他还是强装镇定,“那会是什么?”
“某种半人半兽的怪物。”
谭警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怪物”二字。
徐云天不喜欢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一点都不喜欢。
谭警官的目光,就像要在徐云天灵魂上抠下一块拿去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谭sir,我想这我没法帮你,鄙人可不是犯罪学家或者动物学家,就只是一个葡语翻译而已,在国内我真的毫无作用。”
徐云天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怒意,连语言也轻佻了起来。
对这些揶揄,谭警官板起了脸,但并没有为此反击。
“别的不用你帮,只要告诉我,你昨晚去了哪里就行。”
“谭sir,这是我的隐私吧,难道你怀疑我?”
徐云天佯装不满,但他内心已经慌得一笔。
王有王的才能,厨师有厨师的才能。
老谭看来很有警察的才能,虽然暂时没有证据,他追寻的答案方向却是对的。
可警察是不可能抓努尔归案的,他们根本看不见它。
但抓他们徐云天归案是完全可能的,只要有足够证据的话。
要是昨晚,努尔控制自己的身体直接逃跑就好了。
可惜,它是个嗜血的小东西。
谭警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徐云天,“在真相大白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昨晚的案件太过血腥残暴,与大巴车劫案很有相似之处,你又是大巴车劫案的幸存者,你觉得我能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吗?”
吴欣悦眼看气氛不对,赶紧端来一杯刚泡好的红茶。
“谭警官,请喝茶。”
谭警官接过茶杯,却没有喝,目光依旧紧紧锁在徐云天身上,“徐云天,我理解你对隐私的在意,但这起案件关乎众多人命,我必须不放过任何细节。只要你如实相告,我也不会无端怀疑你。”
众多人命?
那些下手没轻没重的混混。。。
还有那个煽风点火的愚蠢红毛女人。
如果不反击,我现在可能已经横死在某个肮脏臭水沟旁。
那时候,谁又能为我主持公道呢?
而且,就算有人主持了公道难道我就能因此复活?
徐云天忍不住在心里大声抱怨起来。
可说谎又能骗过他吗?
徐云天不认为自己拙劣的谎言能骗得过一位老刑警,但他能怎么办?
难道给他说,自己在迪拜机场从一个哈萨克斯坦暴力狂手上救下了一只污秽,它会为自己杀人,嗯,它是个好孩子,只是有时候过于暴力。
哦,什么是污秽?污秽就是一些负能量怪物。
那杀人者是谁呢?
是努尔,错错错,是我徐云天哒!
陈述这些事实只会被谭警官认为是疯子。
或者被列为头号犯罪嫌疑人。
徐云天感到自己思维混乱又跳跃,甚至很是亢奋。
是咖啡喝得太多,还是努尔在影响自己,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徐云天,你在听吗?咦,你胳膊怎么了?”
谭警官指了指徐云天右臂的绷带团问道。
“没事,就是定期修复损伤而已,谭警官你知道,截肢后植上去的皮薄,时不时的会破损。”
徐云天面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这种事以前的确是事实,但这次不是。
谭警官微微皱眉,他的目光在徐云天右臂的绷带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定期修复损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截肢后还有这种情况。”
他的语气里满是怀疑,眼神紧紧盯着徐云天,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破绽。
徐云天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是啊,每个人的身体恢复情况不一样,我的恢复过程比较特殊,可能那些打断我手的子弹太狠毒。”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可内心却在不停地打鼓。
吴欣悦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她担心谭警官会继续追问下去,让徐云天陷入更大的困境。
“谭警官,他真的就是胳膊有点问题,昨晚我们俩在一起,先是去了我父母家,然后我们去看了电影,之后又散了步。”
她试图再次为徐云天解围,想要让谭警官相信她编造的不在场证明。“我们看完电影后就回酒店了,中途真的没发生任何异常。”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谭警官的表情,生怕他从自己的话语中找出破绽。
谭警官眯起眼睛,目光在吴欣悦和徐云天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他们话语的可信度。
“你确定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这起案件的受害者中有一个重伤女孩,她目前还在昏迷中,一旦她醒来,说出的线索可能会颠覆一切。”
徐云天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是他自己让努尔别杀她的,但现在这个重伤女孩是他目前最大的隐患。
如果女孩醒来指认他,那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眼下说得越多越不利,徐云天决定不再多说什么。
谭警官却不依不饶。
“把你右臂的绷带拆开我看看,这个长度我觉得有问题,你右臂不是被截掉了右手和一小截小臂吗,怎么看上去是正常长度了?”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徐云天猝不及防。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但一时间竟一片空白。
吴欣悦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挡在徐云天身前,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谭警官,他的胳膊才刚处理好,现在拆开可能会影响恢复。。。。”
谭警官不为所动,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徐云天:“只是看一眼,不会耽误太久。如果真的没问题,又何必遮遮掩掩?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他语气冷峻又不容置疑,仿佛已经认定了徐云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瞬间,徐云天也动了杀心。
虽然不管是时间、地点、还是人物都不是徐云天想要的,但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