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萧铮依旧会回到那片荒芜的战场。
这里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焦黑的土地被岁月覆盖,杂草从裂缝中顽强地生长,偶尔有几朵野花在风中摇曳,像是无声的祭奠。
他站在高处,目光扫过这片寂静的旷野,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日的厮杀声,刀剑相撞的铮鸣,灵术爆裂的轰鸣,还有她最后那一个拥抱。
“云水秋……”
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被风吹散,无人回应。
那日的情景,依旧清晰得像是刻在骨子里。
风卷起地上的沙尘,萧铮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日灵力的余波,灼热而刺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如流水般悄然流逝。转眼间,数百年过去,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曾经的战场早已被岁月掩埋,化作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唯有风依旧在低语,诉说着那段尘封的往事。
某一日,天边忽然划过一道微弱的光芒,像是星辰坠落,又像是晨曦初现。那光芒穿过云层,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凡间,最终停在一户富商家的庭院中。
十月之后,一个婴孩在雨后初晴的清晨降生。那日,天空澄澈如洗,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庭院中的海棠花沾着未干的雨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新生命的到来而欢欣。
婴孩的啼哭声清脆悦耳,像是山涧清泉流淌的声音。她的眉眼清秀,皮肤白皙如玉,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灵动的光芒,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
富商夫妇渐渐发现,自己的孩子与别的孩子有些不同。
云水秋不像其他孩童那般整日嬉闹,反而常常安静地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双手托腮,目光悠远地望着天边。她的眼神不像孩童般天真懵懂,反而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深邃,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或是某个遥远的过去。
有时,她会仰起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目光追随着它的轨迹,从东到西,直到夕阳西沉,天边染上一片绚烂的霞光。她的神情专注而安静,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对话。
富商夫人曾轻声问她:“秋儿,你在看什么呢?”
云水秋回过头,眨了眨眼,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我在看……天地。”
“天地?”富商夫人有些疑惑。
天地有什么好看的。
可无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天与地之间的法则,岂是一个凡人能看见的。
一月后,云水秋独自一人登上城外的山顶,静静地看完了最后一轮落日。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她的目光悠远而宁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当她从山顶缓步下山时,忽然发现前方的山路上站着一个男人。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衣袂在晚风中轻轻飘动,手中捧着一盏琉璃灯盏,灯芯中跳动的光芒流转不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云水秋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唇角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冷峻与疏离。然而,最吸引她的并非他手中那盏灵光闪烁的琉璃灯,而是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那双眼睛仿佛藏着无数故事,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她看着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曾有过无数次的相遇与别离。她低声问道:“你是谁?”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中的琉璃灯盏,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从遥远的时光中传来:“我是……一个等你的人。”
云水秋微微一怔,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那盏琉璃灯上。灯芯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与她的心跳共鸣。她忽然觉得,这盏灯似乎与自己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云水秋微微皱眉,稚嫩的小脸即便平日里沉稳,可做出这个表情时却格外可爱讨喜。她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心头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那种感觉,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又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熟悉与温暖。
她眨了眨眼,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试探:“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从遥远的时光中传来:“我叫萧铮,字玄光。你可以叫我……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