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说啊!我们退了一步,你们到底答不答应?”
行馆内,气氛依然僵持着。
护卫们斩杀了全部刺客,只剩下无法、无天二人。
没有百里洛陈的命令,护卫们守在门外,不掺和进天外天和镇西侯府的家事。
百里东君哑口无言,呐呐地低下高傲的头颅。
玥瑶刚刚得知妹妹的死讯,现在心上人又被下属逼迫,简直痛不欲生。
展开双臂 ,她挡在百里东君身前。
“不要逼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别为难他!”
无法、无天气得跺脚,怒目切齿地问:“大小姐, 你还是要为了可笑的爱情,自愿牺牲,去迎合百里东君?”
这一次玥瑶却迟疑了。
她深爱百里东君,也不希望父亲出关为祸苍生,可天外天皆是她的子民,无法坐视不理。
北离、北阙乃死敌,北离镇西侯独孙和北阙长公主结合,会动摇北离的根基。
一旦传出去,将会遭到天下人的反对。
而镇西侯府和岭南温家,亦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倘若分手……
玥瑶被这个念头吓得浑身一激灵。
为何她从未想过分手,不顾家国、至亲,也要和东君永远在一起?
秀眉微蹙,玥瑶凝神静思。
繁杂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她头疼欲裂。
“瑶儿!”
百里东君心疼地揽住玥瑶的肩,眸子里情意绵绵,“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难题,不要委屈自己一个人扛。”
看向无法、无天,他声线没那么凌厉。
“当下镇西侯府祸乱缠身,无暇顾及个人感情。待爷爷的事情完结,我和瑶儿定给你们个答复。今晚,就当没见过彼此。”
这番话滴水不漏 ,周全了方方面面。
毕竟天外天是娘家人,不能做得太绝。
另一方面,曝光玥瑶的身份,等同于雪上加霜。
百里东君比心上人年纪小,迫切想快点成熟,为她和日渐年迈的家人们遮风挡雨。
百里洛陈看在眼里,既欣慰又心酸。老了老了,需要被孙子操心。
玥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一下滚落脸庞。
擦了擦泪珠,她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哭腔:“东君,谢谢你!”
“瑶儿,夫妻一体,不能让你一直迁就我。”
百里东君掏出手帕,爱怜地帮她拭泪。
父亲在外威风凛凛,在家畏惧母亲。两人情深意浓,几十年如一日。
他自小看着父母欢喜冤家般的相处,心里对爱的定义从不局限于大男子主义。
爱,是相互的!
“好!”玥瑶喜极而泣,褪去了几分清冷,多了些人间烟火气。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满满安全感充盈着她的内心。
“两位尊使,东君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你们且先隐匿起来,保证自身安全。三个月,三个月后再来找我,可好?”
话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无法、无天不好继续纠缠。
两人眼神交流,无声地达成共识。
“好!三个月之后,不管你们在哪儿,我们都会找到你们,寻个答案!”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无法、无天回到皇宫汇报情况。
浊清一听计划失败,自己的人全部当场格杀,火气噌噌噌往上冒。
轰隆!
他一掌拍碎桌案,再无法维持好脸色。
“两位尊使在天外天不成气候,来了天启有本座相助,还是成不了事,真是废物点心!”
无法、无天懒得辩解。
一个阉人整天弄权搅事,没准儿什么时候就把命搞丢了。
如今他们有了新的盼头,将会尽快从天启城的泥潭里抽身,远离是是非非。
不屑归不屑,两人明面上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以免被窥出端倪。
“公公此言差矣,那镇西侯背靠破风军和乾东城,便是太安帝都不能拿他怎么样。我等北阙遗民,斗不过实属正常。”
无法轻笑,讽刺意味直接拉满。
“您这边全数败北,我们二人若是成功了,岂不是打您的脸!”
浊清眼皮子一沉,嘴角剧烈抽搐。
一招错,满盘皆输。
但轮不到这群北阙余孽来奚落自己!
他抬袖使出一记杀伐真气。
无法、无天瞳孔收紧,一个向左闪,一个往右躲。
“公公别恼羞成怒啊,镇西侯一事已成定局,咱们还是好好谋划下一步。”
浊清深吸口气,费力按捺住满腔的愤怒,挤出一抹淡笑。
“至今未查出易文君背后之人,无相使的计划是否进行,由你们自行定夺,本座不插手。”
动摇不了北离的内乱,就提拔一个北离的外敌。
他在乎的是不入皇陵,是不失去手上的权柄。
至于利用谁达到目的,并不重要。
无法、无天约束不了无相使,玥瑶那边还需三个月,两人一致决定先稳住无相使和浊清。
易文君和叶鼎之如何,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这件事我们会传信给无相,由他拿主意。”
双方算是撕破脸,浊清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同为天外天的尊使,你们时时处处受无相掣肘。啧啧!废物就是废物。”
明晃晃的羞辱。
无法、无天在天外天亦是众人敬仰的地位,没想到来了天启,谁都能踩一脚。
无法怒发冲冠,想打一架。
无天冷静些,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冲动。
无法气不过,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无天抱拳向浊清行一礼,然后快步跟上他。
两人走后,瑾宣步入室内,“师父,他们对您大不敬,事成之后需不需要弟子……”
抬手在脖子部位用力一划。
浊清浑不在意地挥挥手。
“不必!天外天那边无论成功与否,这两人均能给叶鼎之他们增添一大阻力。”
这场尔虞我诈的较量中,他百利而无一害。
“这回你盯紧点,即便不能找出幕后之人,也要叫对方无法破坏天外天的阴谋。”
“是!”
瑾宣眼珠子转动,欲言又止的,“青王那边……”
提起那个蠢货,浊清心头一梗,“无妨!左右是个工具,哪里纰漏往哪里搬。”
瑾宣“……”
师父,人家好歹是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