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亮的父母觉得儿子找钱小美是真吃亏，每天半夜睡不着觉就想“折腾”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大好几岁的女人。他们就这一个儿子，孩子少年时已经经历过一次亲子关系的危机，理智提醒他们在孩子求偶这个阶段，父母不能再武断，否则亲子关系不仅不能彻底修复，真的要反目成仇了。到时候，唯一的孩子弄个老死不相往来，那绝不是正确的选择，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可这并不妨碍楚妈妈心里一直不舒坦啊，她就跟应激了似的，越临近婚期，反应越强烈。
钱小美不会，也不去想怎么讨好公婆，主要是她曾经尝试过，越发显得自取其辱，那有何必呢？她和楚明亮结婚也好，分手也罢，最终只取决于自己的心。目前，自己还是很想和楚明亮在一起的，无论是结婚和恋爱她都接受。哪天，因为这些破事儿，她自己先烦了，觉得没必要再承受了，不管两人是婚姻关系或者是恋爱关系，都得拜拜！
就让这位老母亲折腾吧，钱小美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忍耐的极限是什么。她不接受男女交往aa制，如果一个女孩子同伴侣在一起，吃一顿饭，买一件衣服都要算得清清楚楚，那还是不要结婚恋爱的好。她也不会把男人当饭票，更不会指望男人改变阶层。她会对男人付出真心，付出自己愿意付出的一切，但是被人逼着做事，实在是不爽。
“跟你父母说，我不办订婚宴了。”钱小美算了一笔账，他父母改了几次订婚宴的规格和人数，自己手里这点钱真经不住这么造的。而且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为什么还要花这么一大笔钱呢？用表姐的话说，这也太住相了。
楚明亮和钱小美在这件事儿的观点完全相反：“顺者为孝。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们想高调一点儿，咱们就配合！”
钱小美说：“那钱你出好了。我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早就说，我出钱你办事儿了，照顾一下老人长辈情绪，俺谢谢你了！”
“你出钱？你爸妈就盯着这事儿呢，我要是用了你的钱还不得被他们说一辈子。”钱小美深吸了一口气，“要是能因为我出钱风风光光办了这个订婚宴，他们能真心改变对我的看法也行，故意折腾我，我还得陪笑脸，培养他们继续折腾我的习惯，我不是有病吗？”
“你不说谁知道啊？”楚明亮说，“结婚后就是一家人了，他们现在心里有疙瘩，找点茬，找些事儿发泄出来，说明他们认下这事儿了，总比婚后发作的好。”
“你还不知道呢？你妈为这事儿专门找过我，就差指着鼻子警告我，别不要脸，花她儿子的钱办订婚宴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们婚后就不发作了？”钱小美心里跟明镜一样，人善被人欺，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结婚前就这样，结婚后更知道结果。
“那就先花你的！要分这么清楚吗？”楚明亮说，“你嫁给我，还能亏了你的钱怎么着？”
“就好像我占你多大便宜一样？”
说得就是这个，谁都觉得她嫁给楚明亮怎么都是占便宜，都是不吃亏，可事实是这样吗？至少她现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奋斗得来的，截止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白要到什么丰厚的物质馈赠。失去了本该有的尊重，可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高攀了。而楚明亮的态度也很明确，他觉得父母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了，这就是最大的支持和爱。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要不咱们也别结婚了？”钱小美说得是心里话，“我可当不了忍辱负重嫁入豪门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我们一直谈恋爱也挺好的，等过几年我们生个孩子，结不结婚就更无所谓了。”
楚明亮正在玩手机，抬眼皮看了一眼钱小美：“是我想结婚啊，我没几年青春可以浪费了，我必须要个名分。我不想吃亏，我就想占你便宜，你不对我负责，我以后上哪找这么心宜的姐姐去？而且我也不会生孩子，都指望姐姐了呢！”
钱小美瞅着男人欠扁的样子一阵冷笑，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啊，这种情况她竟然都能因为这该死的笑容发飙不起来。
楚妈妈带着一众闺蜜和亲戚参观儿子的新房。这个目前在天津新房里数得上的全新的、高档楼盘，交房后真没让人失望。老姐妹们看着房子纷纷称赞，无论是绿化还是各种设计都让人眼前一亮。
房子是开发商装修好的，每个户型的装修单价都不一样。高层的房子和洋房的大户型能差出几倍的价格。软装都是钱小美负责的，一进门就听见好几个太太连连称赞。
忽然有人问：“这家具是开发商给配的？”
楚妈妈笑了：“可能吗？开发商还给配家具？就是给送，我们也不要啊，家家户户都一样，那不成宿舍了？这是钱小美娘家给的陪送！还有电器也是钱小美买的。”
大家说纷纷表示惊叹。
“你那儿媳妇家条件不是很一般吗？”
“这家具看着多高档啊，我知道这个牌子，很贵的。”
“他们家陪送这些，应该很吃力吧！”
“还有电器，这些电器都是名牌也不便宜啊！”
“还有软装，看起来很有品味啊，你儿媳妇审美不错。”
“可不是嘛，看看这梳妆台、这床、这沙发还有这个餐边柜，多漂亮啊？我本来还担心你媳妇买的家具配不上这么好的房子，看来是白替你操心了。”
“这窗帘还有柜子里这些床上用品也都是极好的，看看这质地，娘家嫁女儿是用了心的，听说还陪送了不少首饰是吗？”
“她有个娘家哥哥也在这小区买的房子，户型都一样。商量着一起买的吧？”楚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本来找这么个儿媳妇，她在亲朋面前是一点面子也没有，听到大家这么说，心里舒坦多了。她的私心其实也不过如此，就是希望钱小美把面子工作做得足一点儿，让她心里能平衡些，在亲朋面前找回些许面子。
“娘家哥哥能在这小区买的房子？别说什么户型，多大面积，只要在这里买就说明条件可以啊！”
“不是亲哥哥吧，听说是个表哥！”
楚妈妈赶紧说：“大姨家的哥哥，钱小美是在大姨家长起来的，跟亲哥哥没两样。还有她表姐，现在开软件公司呢，里里外外加起来也十几个人了，听说最近还接了央企外包的人工智能开发项目，干得挺不错的。”
“最近ai智能很火啊，是风口。他们家还有这样的人才？”
楚妈妈说：“哥哥嫂子都是南开大学的早年的高材生，二十多年前的计算机专业人才。表姐也是干这行的，都是人才呢！”
“还以为是一家子小市民呢，原来是搞计算机的。都是一张嘴，你这个前后说得不一样啊！”
有人说：“这有嘛区别啊，社会精英也得吃饭都得上厕所。小市民家里就不能培养出精英？精英就不是小市民？小市民就不能是精英？”
这话说得熨贴，楚妈妈干脆咧嘴乐了：“你们这是说相声，还是说顺口溜呢？”
这时有人问：“可惜看不到陪嫁里的那些首饰，你们过嫁妆的时候怎么也不请我们？”
楚妈妈正高兴呢，马上说：“怎么不能看？就是带你们来看的。”
有人问，“对了，你们给了什么彩礼啊？”
“咱们这儿本来就不讲究什么彩礼，再说给他们什么彩礼，随便一件东西都够了，更别提我们买了这个大豪宅。我们能同意结婚，就是最大的诚意。”楚妈妈可不会说钱小美亲妈的神操作，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有人问：“你们签署婚前协议了吗？”
楚妈妈说：“还没领结婚证呢。不过啊，钱小美倒是自己有觉悟，主动跟我们明亮要在领证前要签什么协议。”
“那到底签了没有？”
楚妈妈说：“我们家那傻小子说不用，脑子都就着饭吃肚子里了。”
本来到这里都是极好的，可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这些人非要看看钱小美嫁妆里的首饰盒的东西。楚妈妈不在意，这些就是为了让人看的，不然有什么意义？有人憋着心思开始使坏了。
钱小美没给自己置办什么首饰，她觉得这些都是无用功，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把自己过去的一些首饰弄了以旧换新。大部分都是大姨一家帮自己新添的。本来这孩子是极其不落忍的，但是有哪个女孩子能抗拒自己的首饰盒一件件被填满呢？看着一件一件娘家人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满满的祝福，她无数次打开首饰盒一件一件地爱抚，视若无价之宝。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将来有了孩子，这些要一直传承下去，因为它们代表的不是财富而是爱和祝福。
这些太太们，像观看瓜果蔬菜一样，大部分人都是在称赞，再次从这小小的首饰盒里感受到了普通家庭对自家女孩的重视。别管心里怎么想，结婚还是要祝福的，而且人家确实也用心了。
可有的人就喜欢挑事儿，看起来还好像是实话实说：“这一套红宝石和这一套蓝宝石不像是他们这种家庭能买得起的，不会是人工宝石，为了撑门面吧？”
不是调侃，这位太太是在认真地陈述事实。
“你说什么呢？”楚妈妈脸上挂不住了，语调带着急躁，心里却被掀开了一个口子。是自己话里话外对钱小美的嫁妆有要求，有讽刺。所以，钱小美为了为了嫁入豪门，给自己脸上贴金这种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假的？楚妈妈的脸色变了，其他人的态度也跟着变了。有时，黑暗的东西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被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伙子人拿了两套首饰看了又看，有一个特别钟爱珠宝的太太也是越看越觉得像是假的，对楚家这个儿媳妇更有了一些看法。买不起就买不起，何必用这种方式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明眼人都知道，买的家具这么贵，办订婚宴规格那么高，电器更是一笔巨款，还能置办这么多的珠宝首饰，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做到？不至于像他们这种有钱人，但是也绝不能是一个父母离异的打工族能办到的。
都是身价不菲的太太或者女老总们，大家看来看去从开始的疑惑，渐渐笃定认为这两套最华丽的首饰都是假的。楚妈妈平时还好，一沾自己儿子就恨不得给他全天下最好的东西，能在儿子结婚过程中生出这种心思来，钱小美还真是不配。
钱小美和楚明亮被急吼吼地叫到新房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倒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说这两套都是小姑送的，当时觉得太贵重，都没敢要，怎么会是假的呢？
“这两套是假的，今天被人当众识破，你们家的人太奸诈，不实在。我那些朋友都是珠宝圈的常客，每个人都长着火眼金睛。我娶儿媳妇不能争光，可也不能丢大脸吧？没钱陪送嫁妆就说没钱的，也不能这么虚荣欺骗吧？我年轻时看过一篇小说叫《金锁记》，那里面的女主娘家就是这样.....”
钱小美也读过张爱玲的《金锁记》，这是什么比喻？这是赤果果的侮辱！这些日子从婚纱到订婚宴到结婚过程中的方方面面，她觉得自己已经忍让到了极致，今天这人侮辱自己的亲人，真是触碰了她的底线。
“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钱小美怒火中烧，用手直接指上了楚妈妈的鼻尖儿。
楚明亮把媳妇使劲儿拉了回来：“钱小美，你有点儿没礼貌了！”
钱小美回手就推了楚明亮一把：“你好意思在你妈面前跟我讲礼貌？我告诉你们，欺负我，我可以忍，因为是我自己愿意结这个婚，但是说我大姨一家，你们试试，别找没脸。”
楚妈妈看着陌生的儿媳妇，她只是质问这两套首饰的真假，钱小美怎么突然就变成泼妇了？自己这么多天忍了又忍，最后换来的就是这种回报？
“我问问你怎么了？”楚妈妈毕竟年纪大了，中气不足，一句话竟然多少有些柔弱，“当着那些最好的朋友，丢了我的脸，我还不能问一句了？你们家就是虚荣狡诈，就是不择手段。”
“不能！”钱小美斩钉截铁地说，“别说，我大姨家送的都是真的，就是假的，也是他们的心意，在我心中也是宝贝，容不得任何人诋毁。他们是给我的，是给我添嫁妆的，管你那些朋友什么事儿？你自己愿意自取其辱，怪得了别人吗？”
“钱小美你不要狡辩了，说谎的人还敢声高？什么家教，不过也难怪，连嫁妆都能造假的家庭，能教育出什么好人来？”楚妈妈又何尝不是忍让到了极限，如果不是怕和儿子反目成仇，她怎么会同意这门婚事？现在想起钱小美的亲妈收彩礼的样子都还浑身起鸡皮疙瘩呢，能按照儿子的心意不死磕阻挠，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还要如何？
钱小美拖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住处。好在啊，她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是按照自己心意布置的家，每一寸都是属于自己的地盘儿，她把门反锁就谁也别想进来。楚明亮在门外发了好大的脾气，他觉得钱小美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耍性子，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领证的日子也订好了。这么点小事儿有一万种处理方式，她偏偏选择这种最激烈的。
隔着一道门，独自面对楚明亮的时候，钱小美内心已经非常平静。她说：“这两套首饰是我嫁妆里最宝贝的，真假并不重要，是你父母从心里就看不起我。如果我有钱，他们知道是假的，也会觉得我节俭，现在明明是真的，故意来羞辱我。不过啊，如果我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有万贯家财，可能也不会希望找一个自己这样原生家庭的女人进门。别说你们嫌弃我的亲生父母，我自己都嫌弃。所以，这个事情没有对错，只是我们两个真不适合结婚。”
“你想怎样？”
“我想先不结婚了，至少先不办订婚宴了。”钱小美说，“装修、家具、家电这些我都不在乎了，你家的房子还是你家的，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对外你们就说是还要考虑一下，丢脸的是我，有什么不行？”
楚明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让我觉得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实际上就是个傻b。”
钱小美说：“我以前交的男朋友，人家父母也会看不上我，多花一分钱都觉得有风险。更何况是你们这种大富之家呢？”
“钱小美，你别特么自怜，但凡心里有我，也不应该遇到一点不顺心就要取消婚礼。婚姻不是买卖，我结婚是因为我爱你，我无法接受未来没有你的日子。我期待跟你结婚，跟你生孩子，憧憬人生里和你在一起的一切机会。为了你，我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可你呢？你为我付出过什么？”
钱小美说：“楚明亮，你觉得肯娶我就是付出了最大的诚意，可我付出的你全部看不到。你们全家已经用各种行为告诉我，嫁给你是烧高香兴，祖坟冒青烟儿了。你不用再直白地告诉我一次，劝你及时闭嘴，否则咱们现在就一刀两断，再无结婚可能。”
“你不用威胁我，”楚明亮气呼呼地拿出手机，直接给周伟红打了过去，“你耍脾气，我找你们家识大体的人讲道理。”
周伟红正在商场里选衣服。这几天在家选了半天也没有适合出席外甥女订婚宴的，高低还是要给自己和家里人添置几套新的。话说家里好多年都没办喜事儿了，闺女和儿媳妇开公司干得越来越好。儿子也暂时度过裁员危机，还升职了。两个孙子随着高考临近，学习也步入了正轨。小姑子不仅有了孩子，而且高龄产妇自己没落下病，两个孩子也健健康康的。
阿弥陀佛啊，好久都没这么松心过了。
家里好久也没有办过婚事儿了，外甥女结婚，老宋家是时候热热闹闹高兴一场了。
周伟红的接到楚明亮的电话，立刻就高兴不起来了，她耐心听年轻人说完，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心里觉得自己外甥女没有错，可嘴上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小年轻现在说散伙就散伙，大人们还是得秉承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原则。
楚明亮听着周伟红在电话里的声音，心情平复了不少。要不然怎么都说得听明白人说明白话呢，他觉得大姨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既然能帮自己搞定钱小美，自然也能帮自己搞定亲妈。
果然，周伟红放下电话一会儿又打了过来。事情很好办，两套首饰一套是小姑自己买的，一套是李金元送的，一套戴过一两次，一套全新，都有发票和鉴定证书。宋建国自告奋勇已经给外甥女送过去了。
老爷子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妹子不是个大心脏，让楚明亮自己来拿这些东西，不是啪啪打她脸吗？到时候得多尴尬啊。人家当姑姑的是好心，好像不仅被当成了驴肝肺，还背这种黑锅。事情已经伤害到钱小美了，何必在面对面伤害一次宋美娟？找个借口，蔫不溜地遮过去就得了。
楚明亮高兴急极了，他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处理呢？钱小美想到了也不会去做，她就知道耍脾气，没有大局观。他觉得让宋建国来一趟也挺好的，正好可以劝劝钱小美。这事儿无论如何，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得晚辈向长辈低下头，还得钱小美去跟自己老妈主动说一下。等结婚之后，各过各的日子，再有这种糟心事儿，他一定替媳妇出头。
宋建国骑着小电动一溜烟儿往钱小美的住处开去。钱小美听说姨夫要来送发票和鉴定证书，脸臊得发烫，真想冲出去把楚明亮打一顿。她在家里等着，可是左边等也不来，右边等也不来，眼见天都快黑了，还是没见宋建国的影子。
周伟红接到外甥女的电话也很奇怪，没多远的道儿，按说早就应该回来了，这怎么能还没到呢？两边打电话都无人接听，可真急死个人。
宋建国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还有些意识，他骑着电动车被另一辆电动车撞飞的时候，想着的是胸口里塞着的发票和鉴定证书，直到意识全无，彻底失去了意识，手还捂着胸口。
等到老宋家的人赶到医院，来不及感谢见义勇为的恩人，就听医生找到病人家属，直接宣布。
“病人脑出血比较严重，随时有生命危险。就算脱离危险，也很可能长期昏迷。”
宋喜乐赶到医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钱小美哭着对楚明亮说：“现在够了吗？楚明亮，我为你付出的够了吗？现在你满意了？”
如果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那么消除成见，愚公移山也根本做不到，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刀两断，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