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军帐内烛火摇曳,夏侯惇将刻满标记的青州舆图重重铺展,虎目扫过临淄所在的位置,沉声道:“胶东、北海、东莱已下,咱们便可兵临齐郡城下。只是郭图退守临淄,此人性急且好胜,强攻怕是要损折不少人马。”
司马懿指尖轻点舆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或许咱们可以兵不血刃拿下临淄。“
夏侯惇闻言,眼睛一亮,随即问道:愿闻其详?
司马懿一脸睿智说道:“元让将军可知?郭图与沮授素来水火不容。如今沮授在袁尚处屡立战功,郭图却连吃败仗,在袁谭麾下已如惊弓之鸟。”他微微一顿,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若此时强攻,郭图为求自保,必拼死抵抗;但若晓以利害,说不定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夏侯惇浓眉一挑,摩挲着手中的铁枪,随即说道:“仲达是说招降?那郭图素来心高气傲,岂会轻易归降?”
“时势造人。”司马懿冷笑一声,“袁谭如今内忧外患,败局已定。郭图若死守临淄,不过是为袁谭陪葬。他若降,魏国以礼相待,还能得个弃暗投明的美名。将军可愿为吾作保,若郭图归降,许他一席之地?”
夏侯惇思忖片刻,重重点头:“若能免去一场血战,吾自会向陛下进言。只是此事凶险,仲达孤身前往,可要多加小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司马懿整了整衣袍,“元让将军只需在城外陈兵,给郭图些压力便可。”
临淄城头,寒风裹挟着沙尘扑面而来。郭图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魏军营帐,心中满是焦虑。就在此时,亲兵匆匆来报:“军师!魏军司马懿求见!”
郭图瞳孔微缩,咬牙道:“让他进来。”
大堂之中,司马懿气定神闲地踏入,目光扫过郭图憔悴的面容和案头堆积的军报,笑道:“郭军师近日想必殚精竭虑,只是这临淄城,恐怕也难以持久啊。”
郭图猛地拍案而起:“司马懿!休要危言耸听!临淄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汝等休想轻易攻下!”
“粮草充足?”司马懿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如今局势,袁谭自顾不暇,根本无力支援。郭军师若执意抵抗,不过是白白葬送将士性命。”他顿了顿,观察着郭图的神色,“况且,如今沮授在袁尚麾下风光无限,而军师汝......接连败北,回去之后,袁谭会如何处置?”
郭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
“郭军师与沮授的恩怨,吾等皆知。”司马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如今袁谭大势已去,魏国崛起,这青州迟早是吾燕国的。军师何不顺势而为?陛下爱才如命,若军师献城归降,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得个前程。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军师难道甘心吗?”
郭图在室内来回踱步,额头上青筋暴起。半晌,他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吾如何信汝?若吾降了,魏国却背信弃义,吾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吾司马懿以性命担保!”司马懿神色郑重,“将军若降,陛下定会以礼相待。况且,城外夏侯惇将军已陈兵列阵,若军师不信,大可以派人去问。”
郭图望着司马懿坚定的眼神,又想起袁谭的猜忌和沮授的得意,心中一阵刺痛。许久,他长叹一声:“罢了......吾降。但吾有一个条件,入魏国之后,吾的待遇不能比现在低!”
“这是自然,日后国军师会为今日的明智之举感到庆幸!”司马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
数日之后,拿下临淄的夏侯惇率军前往济南……
济南城外,夏侯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烟尘中旌旗蔽日。济南城头上,袁谭攥着雉堞的指节发白,漆皮被指甲刮出刺耳声响:\"郭图这奸贼!\"他猛地踹飞脚边的陶罐,碎片在青砖上炸开,\"临淄城防固若金汤,竟被这匹夫拱手相送!\"
沮授望着城外绵延的魏军营帐,苍老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道:\"殿下息怒。\"他声音低沉如擂鼓,\"此前吾军与魏军尚能分庭抗礼,如今临淄一失,青州七郡已去其四......\"话未说完,袁谭突然转身,衣袍带起一阵劲风:\"那依先生之见?难道要坐以待毙?\"
老谋士目光如炬,在暮色中闪着寒星般的光:\"坚守。\"他的手掌重重拍在城墙夯土上,\"城中三万儿郎枕戈待旦,粮仓存粮足够支应半年。魏军远道而来,粮草辎重必难持久,只需......\"
\"半年?!\"袁谭突然暴喝,颈间青筋凸起,\"城外黑压压全是魏军旗号,他们连营结寨滴水不漏,济南城能撑到那时?\"他踉跄两步扶住女墙,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父亲辛苦经营的青州,就要毁在郭图那小人手里!\"
沮授躬身时白发扫过铠甲,声音却愈发沉稳:\"昔日田单守即墨,仅凭孤城破燕七十余城。\"他抬头直视袁谭,浑浊的眼底燃起火焰,\"粮草、兵甲、民心,吾军无一不足。殿下只需传令下去——\"话音未落,袁谭已猛地挺直脊背,眼中重燃狠厉:\"好!\"他抽出佩剑直指天际,剑身映着残阳如血,\"传吾将令!全军严守四门,敢言降者立斩!\"
暮色四合,济南城头的战鼓声骤然响起,惊起寒鸦无数。
夏侯惇引兵而来,曹操自然列阵欢迎,如今青州北海、齐郡等四郡已经拿下,特别是临淄,意义重大,袁谭可谓是大势已去,只要在攻破济南,袁谭便很难再抵抗。
魏军大营之中,曹操设宴款待众将,一时间热闹非凡,唯有归降而来的郭图,显得有些落寞,因为在魏营之中,无人愿意搭理他,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有些后悔了,可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也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