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大帐内,牛油烛火将青铜大纛上的“魏”字照得明灭不定。曹操抚着颔下短须,目光扫过帐中众人道:“青州如今已是囊中之物,只有袁谭在济南城负隅顽抗。袁谭屯兵三万,粮草充足,据城死守。诸位,若不能速破此城,待冀州赵云援腾出手来,罗彦必不会让吾军称心如意,到时胜负难料。此番唯有强攻,尽快拿下济南城!”话音落下,帐内甲胄摩擦声骤响,众人皆屏息凝神。
“末将愿为先锋!”夏侯惇猛然踏前一步,独眼迸出灼烈光芒。他铁甲上未拭净的旧血在烛火下泛着暗红,手中朴刀刀柄被握得咯咯作响。“袁谭小儿不过鼠辈,末将定要将济南城头的袁字旗斩落!”虎步生风间,带起一阵裹挟着血腥气的劲风。
曹操眼中闪过赞许,伸手按在夏侯惇肩头:“元让勇冠三军,此去务必速战速决。朕亲率中军为汝掠阵!”他旋即扫视帐中其他将领,“夏侯渊、乐进各领五千骑兵,于东西两门策应;仲达留守大营,统筹粮草军械。”
司马懿微微躬身,羽扇轻摇:“陛下思虑周全。然济南城墙高厚,敌军又有死守之志,还望夏侯将军多加小心。”话音未落,夏侯惇已大步跨出帐外,铠甲碰撞声渐远。
翌日卯时三刻,晨曦未破。济南城下突然响起震天战鼓,夏侯惇亲率数万精锐如黑云压城。城头早已箭如雨下,却见魏军盾牌连成铁墙,借着云梯、冲车蜂拥而上。夏侯惇一马当先,手中朴刀劈开流矢,怒吼着:“破城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城墙上,袁谭部将汪昭持槊而立,冷笑下令:“滚石檑木,放!”巨大的礌石裹挟着火星砸落,云梯上的魏军惨叫着坠入壕沟,被尖木桩刺穿身躯。但夏侯惇部的魏军不愧为精锐,人人悍不畏死,前排倒下,后排踩着同伴尸体继续攀爬。
午时,日头毒辣。魏军攻势愈发猛烈,一架冲车终于撞开城门缝隙。夏侯惇眼中血丝密布,挥刀砍翻三名敌兵,嘶声喊道:“随吾冲——”话音未落,城头突然泼下滚烫的金汁,惨叫声此起彼伏,攻城的魏军将士被烫得皮开肉绽,城墙下瞬间积起尸山血海。
暮色渐浓,残阳将济南城头染成血色。夏侯惇拄刀喘息,身上新添三处箭伤,战袍早已被血浸透。他望着城头依旧飘扬的袁字旗,独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身后传令兵急报:“陛下有令,暂且收兵!”
夏侯惇一拳砸在盾牌上,震得指节渗血:“传令下去,明日寅时,继续攻城!不踏平济南,吾夏侯惇誓不还营!”夜色中,济南城与魏军大营遥遥对峙,只待明日,新一轮厮杀再起。
…………
翌日卯时三刻,晨雾未散。夏侯惇裹着渗血的绷带,将染血的战旗狠狠插在阵前道:“今日必破此城!架云梯,冲车推进!”话音未落,战鼓如闷雷炸响,数万魏军踏着泥泞再度扑向城墙。
城头箭矢如蝗,滚烫的沥青顺着城墙倾泻而下。一名魏军小校刚攀上城头,便被袁军长矛刺穿咽喉,尸体坠地时还挂在云梯上摇晃。夏侯惇挥舞朴刀砍断飞来的流矢,怒吼声盖过厮杀:“后退者,立斩!”他的战马早已被血水浸透,马蹄下堆积的尸体让攻城坡道愈发湿滑。
夜幕降临时,残阳将城墙染成暗红。魏军再次撤兵,壕沟里漂浮着肿胀的尸体,护城河的水已变成诡异的铁锈色。夏侯惇踹翻脚边的盾牌,独眼布满血丝道:“明日寅时,继续!谁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亲手剁了他!”
如此攻城战持续半月,魏军与袁军都伤亡惨重,将士们连续大战疲惫不堪,特别是袁谭的人马,已经开始怨声载道。
夜晚,济南城角落的破屋内,两个军侯王勇和李虎凑在油灯下。王勇捏着一封密信,声音发颤:“袁谭连青州都快丢光了,很快都自身难保...咱们守着这济南城,早晚是死!”李虎猛地灌下一口酒,酒壶重重砸在桌上:“降!明日魏军攻城时,咱们打开南城门!跟着袁谭陪葬,不值!”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绝的杀意。
翌日正午,烈日当空。正当魏军与城头袁军激战正酣时,南城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王勇挥刀劈倒守门校尉,嘶吼道:“开城门!”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魏军如洪水般涌入。夏侯惇望见城门洞开的瞬间,独眼迸发出狂喜道:“全军突进!斩袁谭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袁谭听闻南城城门被两个军侯打开,暴怒,青筋暴起道:“汪昭!带预备队夺回城门!谁退半步,诛九族!”汪昭领三千骑兵疾驰而至,却见街道上早已杀声震天。魏军士兵与袁军在巷子里白刃相接,百姓的哭喊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
汪昭的长枪挑飞两名魏军,却被夏侯惇从斜刺里杀出。两人兵器相撞,火星四溅。“夏侯匹夫,拿命来!”汪昭怒喝着连刺三枪,夏侯惇独眼寒光一闪,侧身避开后一刀劈向对方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汪昭的头颅滚落在青石板上。
消息传来时,袁谭手中的宝剑捏得吱吱作响。沮授抓住他的胳膊:“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袁谭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咬牙道:“撤!保存实力,来日...”话音未落,已被沮授拽着翻身上马。马蹄声中,残部如丧家之犬般消失在暮色里。
夏侯惇望着逃远的袁军背影,将滴血的朴刀狠狠插进城墙:“袁谭小儿,下一次,定取汝项上狗头!”城头上,魏军将士奋力扯下袁字旗,绣着“魏”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血战近二十日,济南终于被攻下,也宣誓着袁谭再次得统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