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火焰越烧越旺!
吴恙的抽打并未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加深了对老驴的刺激。
还在,老驴还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血红的双眼落在那湖泊上。
然后...
狂冲着,钻了进去。
但...
明明眼前是一汪湖水,但真迈进去的那一刻,所有湖水,全部消失,映入眼帘的,只有满池的枯骨。
一具具残骸,堆积在人工湖内,扭曲着,挣扎着,想要爬出去,不甘的抬起手掌,却最终只能陨落在这里。
如此阴森的氛围,足可以吓退无数人。
但偏偏...
闯进来的,是一只失去理智的驴。
它看都没有去看这些尸体一眼,而是抬起蹄子,重重踏在骸骨之间,向前继续狂奔,车轮更是从这密密麻麻的骸骨之中碾过。
所行之处,碎骨迸溅。
侧卧在假山上那道身穿嫁衣的骨架有些懵了。
似乎是从未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
真有人...
面对如此阴森的一幕,都不怕的?
不对!
早在歌声那里,就该死去才对。
眼看着四周已经燃起熊熊烈火,老驴更是宛如地狱中走出的魔兽,身具火焰,双眼血红,向自己冲来,反倒是给她吓了一跳。
尤其是...
吴恙站在驴车上,挥动外套,不断抽打老驴的屁股,在她那个角度看来,仿若一往无前的杀神...
与曾经,当年的某个身影,意外重叠在一起。
火光映照下,吴恙的侧脸在阴影中随着火焰跳跃,微微闪烁。
狂妄,肆意,焦躁...
却又...
无所畏惧...
她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直至驴车临近,即将撞在假山上,她才回过神来,红袖挥舞,宛如树叶,轻飘飘吹起,向后退去。
然而,她像是想到什么,在半空中又突然折返回来,站在假山前,两条红袖迎风而涨,化作盾牌,拦在自己面前。
刹那间...
驴车将至。
恐怖的力道下,红衣骷髅的两只长袖都凹了进去,自己更是向后倒退两步。
但最终,老驴的冲击力也彻底化去,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直勾勾看向红衣骷髅,再次俯冲。
“何真何假...”
“何是真话...”
“曲落,魂魄散...”
“无处...”
“归家...”
红衣骷髅的上下颚一张一合,空气中歌声依旧,不疾不徐。
那两只红袖,宛如两只红蛇,骤然穿梭而出,缠绕在老驴身上,甩动间,将其掀翻在地,就连驴车也侧倾过来。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吴恙,池夏自驴车跃下,稳稳站在她的对面。
“江湖规矩,祸不及驴!”
“你特么连这道理都不讲?”
眼看老驴在地上滚了数圈,发出一声痛鸣,吴恙表情猛变,拖着虚弱的身躯向前一步,恶狠狠的瞪着红衣骷髅。
万幸...
在地上滚了数圈后,至少驴屁股上的火,算是灭了。
不然吴恙恐怕会更愤怒些。
“别特么唱了!”
“鬼哭狼嚎的,你不会觉得很好听吧!!!”
眼看红衣骷髅理都不理自己,吴恙心绪再次被挑拨的烦躁起来,看向她,怒骂着。
“我说...”
“你不要唱了!!!”
终于,吴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中的戾气,怒吼一声,掌心攒起一颗火球,对准红衣骷髅而去。
但红衣却只是轻轻挥舞长袖,便将其熄灭,空洞的眼眶内,似是有火苗一闪而过,下一秒,举起骨爪,抓向吴恙的脖颈。
“我劝你,最好停手。”
就在吴恙陷入危局之际,池夏那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轻声响起。
红衣骷髅身形一顿,猛转过身,看向后方。
池夏不知何时借着乱局,绕过红衣,此刻已经站在假山面前,并轻轻抬起手臂,搭在假山上,面带微笑的看向红衣骷髅,表情淡然。
当看见这一幕的瞬间,红衣骷髅那空洞的眼眶中,骤然燃起幽绿色的火焰。
空气中的歌声都骤然停顿,转为凄厉的鬼嚎声!
四周那一具具骸骨,扭曲着身形,纷纷爬起,将池夏,吴恙包围,却没敢有其他动作。
吴恙借机退至池夏身前,背对着他,用牙缝挤出声音:“咱俩今天似乎要交代在这儿了,咋办...”
“我应该不会死,充其量陷入沉睡。”
“放心...”
“等我再苏醒的时候,会挑出你的骸骨,为你立坟的。”
池夏仔细思索,平淡说道。
听到池夏的话,吴恙没有反驳,而是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毕竟是由于我的问题,才导致你身陷险境的,你要是真死在这儿,下了地狱,我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你。”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就是地狱。”
池夏幽幽开口。
“啊?”
“什么意思?”
吴恙愣住,猛然回过头,看向池夏。
而池夏却只是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就在刚刚,脑海中自己蹦出来的这句话。”
“靠!”
“算了!”
“听我说,这娘们儿未必很猛,一会儿我还道于天,短暂进入洞慧巅峰,到时候就可以用我们吴桥杂技的又一项绝技。”
“到时候你趁机解开驴兄的缰绳,骑着它,快点跑。”
“至于周围的火海...”
“你们就看命吧。”
说着,吴恙轻轻向前一步,攥紧拳头。
而池夏则是看着吴恙的背影,叹息一声,眼神中满是那种...
关爱智障儿童,却又嫌弃的目光。
“你猜,他们为啥...只是围住我们,不动手?”
“就连歌都停了。”
池夏再次幽幽开口。
吴恙怔住,看了看四周,若有所思:“对啊,他们为啥不动手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
“就是...”
“我找到了她的软肋。”
池夏再次叹息着说道。
吴恙眼睛一亮,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红衣骷髅,双目如炬,审视般,一寸寸扫过,最终有些疑惑开口:“不对,她的软肋还在啊,你看,虽然她穿着嫁衣,但那截骨头明显还是在的,不然那个位置会塌进去。”
吴恙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浑然没有看见,池夏的脸越来越黑。
甚至直到最后,池夏再也忍不住喋喋不休的吴恙,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你特么是和驴换脑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