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觉得自家儿子这么多年都断案如神,屡破奇案,这次想来也不会出错。
于是穆天枢只好悄悄地靠近穆辑,道:“唉,你是不是又想要尸检?你自己和尸亲说去,我不管了。”
自家这儿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技术,每次探案都要尸检,而且每次都能发现新线索。
衙役将徐家老婆婆请到庭院说明情况,不料徐家老婆婆一听要尸检,立刻伏在棺材上阿唷皇天的哭起来:
“我儿死无全尸啊,病了整整两年,再缺胳膊断腿的下葬,下辈子不做残废也要痨病啊……”
穆辑脑袋都大了,没办法,看样子这老婆婆竟是异常顽固。
穆天枢不肯承担责任,如果尸亲又不同意,便没有任何理由进行解剖。
“怎么办?可有办法让徐家老太太同意尸检?”穆辑心想着。
然后穆辑决定试试打亲情牌吧:
“老婆婆,你儿子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就是孙儿为重,总要照顾活人嘛!”
“不尸检,你媳妇就要被抓起来,还要被冤枉上法场。”
“就算你能忍心她,又能忍心孩子这么小就没爹又没娘吗?”
老婆婆闻言擦了擦眼泪,一会儿看看儿子的尸体,一会儿看看媳妇和孙儿,然后期期艾艾的道:
“只要尸检了,就能替我儿媳妇洗清冤屈吗?”
穆辑点点头,“是不是雪花嫂犯的案,尸检之前我不能打保票。但我可以保证,尸检能够找到你儿子的真正死因。”
徐家老太太咬咬牙,“那、那好,那就有劳了!”
老婆婆摸摸孙儿的头,含着眼泪把脑袋转过去,不忍再看儿子的尸体。
穆辑将他的专用工具包打开,里面有寒光闪闪的小刀、锋利无比的钩刀,还有小斧头、小钢锯。
以及其他叫不出名目的工具,林林总总,都是这些年以来穆辑请人专门打造的。
一刀在手,穆辑目光湛然,冷静的神情中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气势,整个人就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然后穆辑刷的一刀闪过,干脆利落的划开死者皮肤。
众人看得也是啧啧称奇,包拯也是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穆辑又朝焦仵作摊开手:“拿根干净的银针来。”
焦仵作正在回味刚才那一刀的手法,愣怔了一小会儿,这才回过神,“哦,好,马上拿来。”
穆辑将银针探入死者胃中,片刻之后高高举起,让众人瞧得分外清楚。
只见那银针依旧光亮如新,在太阳底下光闪闪的。
焦仵作见状也是惊讶,“口中有毒,胃中无毒,岂不是死后才灌的毒药?”
穆辑笑了笑:“咱们再来看看他真正的死因吧!”
然后他一刀划开了死者颈部的皮肤,并且用精妙的手法把皮肤向旁边揭开,露出皮下组织。
只见黄色的皮下组织上,也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出血点,这是受强力压迫造成的!
随着锋利的刀尖继续深入,从较浅的肌肉群步步切入纵深,露出了深藏在咽喉深处的舌骨。
只见连接舌骨的肌肉上,有着大片的出血,并且因为暴力的作用,舌骨的一端甚至已经折断了!
这分明是大力掐压造成的!
焦仵作看得也是一愣。
穆辑却是淡定无比,“老焦,验尸报告有劳了。”
焦仵作连忙道:“哎,放心吧!这次多亏了小衙内啊!不然我这么多年晚节不保啊!”
死因虽然找到了,穆辑却没有放弃继续验尸体,转而检查起了死者的手。
死者的手是不可忽略的地方,一般容易留下一些关键信息。
在穆辑仔细的检查下,终于发现死者的指甲缝中有一些不容易察觉的血色皮屑。
待穆辑完全验尸完毕,穆天枢召集众人回到公堂,继续升堂审案。
穆天枢捏着新的验尸报告,挠着头不明所以。
“徐阿四不是被毒死的?既然死因是被掐死,但尸体上为何没有掐痕?”穆天枢奇道。
穆辑解释道:
“只要罪犯行凶的时候在受害者脖子上垫一个被褥之类的东西,就不会在体表留下明显的掐痕。
“我们在徐阿四的房间发现床上胡乱堆放的被子,上面有少许褐色的痕迹,似乎是沾到了药汁,凶手隔着被子掐死了徐阿四!
“当然这样做会增加难度、需要更长的搏斗时间,凶手将面临更加强烈的反抗,可徐阿四常年卧病,没有多少力气,还是被凶手直接扼死在床上。
“而且他的心疼病导致脸部浮肿,混淆了被掐死造成的面部肿胀。”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穆辑笑了下,“可惜天网恹恹疏而不漏,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穆天枢道:“如此说来,杨雪花是被冤枉?”
穆辑道:
“已经查明了死者是先被掐死,然后再灌进毒药,这就肯定不是徐家三人做的案子,
“且不说他们没有理由袭击徐阿四,首先小孩和徐老婆婆根本没有掐死一个男人的力气,
“而雪花嫂要是谋害亲夫的话,掐死就已经足够,再灌砒霜岂不是画蛇添足,反而暴露罪行?”
“那······真凶到底是谁?”穆天枢道。
穆辑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崔捕头一拍脑门冲上前来,道:
“我知道!谁来首告徐阿四被砒霜毒死的,谁就是真凶!”
崔捕头遥遥一指,怒吼一声:“凶手就是你——周殓夫!”
周殓夫吓得跌坐在地,大喊:“冤枉啊!我没行凶!”
穆辑见状低头扶额,这个憨憨又搞错了。
穆天枢却是迫不及待的道:“可周殓夫为何要害徐阿四呢?”
崔捕头道:“大伙儿都知道,咱们开封府向来把抄没罪犯财产的一半,奖励给出首告发的人。”
穆天枢激动的一拍巴掌,“是了!就是周殓夫!”
崔捕头拱拱手,“大老爷说的是,周殓夫袭击徐阿四,然后到开封府衙诬告陷害雪花嫂,结案之后他就可以得到官府奖赏的徐家一半的家产。
“为何他不直接掐死老徐呢?因为直接掐死会在死者脖子上留下男人的手印,这样就诬陷不了雪花嫂。
“所以他作案时垫上了被褥,不留明显的痕迹。
“可这样一来死者看上去像得病死的,官府一般不会验尸,也诬陷不了雪花嫂。
“于是他就给死尸嘴里灌砒霜,以便仵作用银针一探便能发现。”
周殓夫闻言气急败坏,他不敢反驳开封府府尹,对崔捕头可没那么客气了,嘶声大骂:
“你血口喷人!如果我可以掐死他,为何不直接下毒?悄悄跑到徐家把毒下了,不也能诬陷雪花嫂吗?”
崔捕头也是愣住,嘴里这、那的半天,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穆天枢期待的眼神渐渐又有些不耐烦了。
穆辑在一旁好意提醒道:“砒霜有味道。”
崔捕头顿时又重振旗鼓:
“砒霜有臭鸡蛋味儿,下毒容易被发现,所以他才使用先扼死、再灌砒霜的方法。”
听了崔捕头的分析,穆天枢和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衙役们一抖铁索子,准备把周殓夫锁起来了。
而刚才还准备拿首告奖金的周殓夫,已经缩在地上抖成一团,不住嘴地叫冤枉。
崔捕头红光满面,凑到穆辑身边,乐呵呵的道:“怎么样,我没给小衙内丢脸吧?”
穆辑微微一笑,刚想说话,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等等,我觉得凶手不是周殓夫”
众人也是一惊,扭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包拯。
“啊?”
崔捕头一脸懵逼,百姓们也大眼瞪小眼。
“崔捕头说的有道理呀,怎么就不对啦?”
“凶手不是雪花嫂,不是周殓夫,还能是谁啊?”
“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乱说话?”
“不知道,没见过,好像是外地人。”
包拯却是依然淡定,不急不缓的道: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凶手实是非常狡猾、阴险,用真假两种行凶手段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嫁祸于雪花嫂这样一个弱女子,而自己始终躲在背后,可以不受官府的怀疑,对不对?”
大家点点头,觉得凶手确实相当狡猾阴毒。
包拯继续道:
“那么周殓夫想尽办法洗脱自己,嫁祸雪花嫂,却又亲自出面到州衙首告,贪图赏金。这种赤膊上阵的做法,岂不是和阴险、狡诈自相矛盾,前后判若两人?”
包拯平时最看不得冤屈,此时看到疑点,自然站了出来。
穆辑也赞许的点了点头,这包拯果然和历史上一样,敢于说话,而且擅长推理。
崔捕头摸摸鼻子,沉思一会儿也觉得的确有些不妥。
但他仍然有些不服,“你说凶手不是周殓夫,确定?有无证据?”
包拯也是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找到证据。
穆辑却是在这时发言:“不错,现在其实说周殓夫是不是凶手都没有证据,不妨继续调查,我们排除了中毒,通过尸检确定了是窒息而亡,那么现在先把作案时间确认一下。”
穆辑转头看向杨雪花道:
“雪花嫂,你昨日是什么时辰发现你男人死去的?”
杨雪花毫不迟疑的道:
“昨日酉时正。昨日下午婆婆带孙儿在街坊家串门、乘凉。我去南市买做雪花糕要用的糖、米等物,申时末出门,酉时三刻回到家里就见丈夫死在床上。因为这条街上有打梆子的报时辰,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周殓夫闻言也是非常激动:
“前日夜里城门口那边发生了好大的冲突,死了不少人,我记得小衙内也在那看。因为死人太多,所以昨日从午时到戌时我一直在装殓死人。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
百姓们也是想起来了:
“对啊!昨日周殓夫忙的连晚饭都差点没顾上吃。”
原本好好的凶手又被搅合没了,穆天枢擦了擦头上的汗,急忙朝穆辑打眼色:
“咳,好,你排除了周殓夫,那真凶到底是谁呢?”
穆辑缓缓的道:
“真正的凶手就是·····”
穆辑目光扫过人群,直接看向人群中的解老大。
“解老大!!!”
百姓们听到你的说法,立刻像躲避瘟疫似地躲开解老大,在他身边形成了一圈空地。
忽然之间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解老大第一时间想开溜。
衙役立马将人群中的解老大抓出来,押到堂中跪下。
解老大连忙挣扎强辩:“不是我,我没做!”
穆辑问道:“你昨日申时到酉时正在做什么?有人证明吗?”
解老大答道:“昨日下午我一直在家里睡觉!家里除了我其他人都出去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难道大家昨日下午都有不在场证明吗?没有的是凶手?”
穆辑笑了一下:
“好,那我便将你行凶的过程给大家说一说罢。
昨日你趁徐阿四一人在家之时偷偷溜进徐家将其掐死。之后你又往尸体口中倒入砒霜粉末。
你实是非常狡猾阴险,用真假两种行凶手段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还妄图嫁祸雪花嫂。
只可惜你一心想嫁祸他人,却在现场留下了一个疏漏。
当时搜查徐阿四的房间时,我发现的两个物证彼此矛盾。
砒霜包纸中的砒霜已使用,但若是雪花嫂下毒,为何不放入药中,借助药味掩盖砒霜的气味?
因此看到地板上的砒霜包纸,我便开始有所怀疑。”
解老大冷笑道:
“这都是你的猜测,就算你分析得都对,你没有证据就诬陷好人?”
穆辑走向了解老大。
“证明你是凶手的关键证据就是——你大夏天为何要穿这么多?”
“敢把衣服解开,让我们看看你的手臂吗?”
解老大闻言牢牢地捂住自己的衣袖退后,崔捕头走上去,不由分说就把解老大按住,一把撕开他的袖子。
只见解老大两只手臂上,多处呈暗红色的抓挠痕迹,赫然在目!
穆辑笑道:“解老大,能否解释一下,你手臂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吗?”
穆辑既没有大声呵斥,也不曾疾言厉色,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
解老大却害怕的浑身哆嗦。
穆辑继续道:
“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久病在床的徐阿四临死前爆发了求生的力量,剧烈挣扎。”
穆辑一把抓住解老大的手臂,“想必这是被徐阿四临死前剧烈挣扎时抓伤的吧?”
噗通一声,解老大软瘫在地。
杨雪花眼睛里闪着火苗子,死死地盯住解老大,咬牙切齿的道:“为何要害我丈夫?”
解老大避开雪花嫂的注视,低头不语。
穆辑看向解老大,“其实你早就想好了利用徐阿四的死一箭双雕了吧?
“徐家除了两口子就剩孤老婆婆和孩子,如果徐阿四去世、雪花嫂又因犯罪被正法,那么剩下的孤儿寡小,就会被官府送进养济院予以赡养,而徐家临街的小院则会抄没,继而被官府发卖,你便可以从官府买下,与你家的院子合并后,造就房产升值。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吧?”
解老大垂下头去,不再辩解,算是默认了。
穆天枢也是大怒:“岂有此理!”
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啧啧啧,丧心病狂啊!”
穆天枢喝道:“无须同他多言,将人犯带下去审问!”
然后惊堂木一拍。
“退堂!”
……
穆辑回到家中,心中却仍有些疑虑未解。夜晚,他独自在书房翻阅以往案件记录,试图寻找类似案件是否存在遗漏之处。突然,他发现一本旧卷宗记载着多年前一起相似案件,凶手同样采用复杂手段掩饰罪行。
次日,穆辑重新来到牢房提审解老大。解老大以为事情已定,拒不配合。穆辑却说道:“你并非单独作案,背后定有主谋。”解老大脸色一变。穆辑拿出旧卷宗摆在他面前,指出两案诸多相似之处。
原来背后另有富商指使解老大行事,富商觊觎徐家那块土地已久,谋划了这场阴谋。穆辑顺着线索找到富商,搜集齐证据,最终将富商一并绳之以法。
此事过后,穆辑名声更盛,开封府内众人对他更是钦佩有加。穆天枢欣慰地拍着穆辑的肩膀说:“吾儿不愧是神探之才。”而穆辑只是淡然一笑,他深知在这世间,罪恶如同暗影永不消散,自己唯有不断探寻真相才能守护公正。几日后,城中又现离奇命案。死者乃是一名年轻书生,死状凄惨,身上布满奇怪伤痕。穆辑赶到现场,眉头紧皱。这一次,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没有打斗痕迹,也不见可疑人物出没。
穆辑开始仔细询问书生周边之人。据书童所言,书生近日总是忧心忡忡,像是被什么事困扰,但具体何事却不知晓。穆辑查看书生遗物,发现一封匿名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字:“莫要多管闲事。”
穆辑推测这书生定是知晓了某些秘密才遭此毒手。他沿着书生日常活动轨迹排查,发现书生常去一家茶馆。穆辑进入茶馆暗中观察,发现掌柜行为鬼鬼祟祟。经过一番周旋,掌柜终于道出实情,原来是城中恶霸为争夺一块风水宝地,怕书生揭发他使的阴招,故而痛下杀手。
穆辑迅速收集证据,联合衙门众人围剿恶霸。恶霸被捉拿归案后,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穆辑再次成功破案,他望着欢呼的人群,心中坚定信念,无论多么隐秘的罪恶,他都会将之揭露。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一日,穆辑收到一封来自外地的信件,信中言辞恳切地请求他前往邻县帮忙侦破一桩无头公案。信上说当地有一户富贵人家,全家老小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现场血腥恐怖,却找不到丝毫作案者的踪迹。
穆辑二话不说收拾行囊出发。到达邻县后,他直奔案发地点。那大户人家的宅院里弥漫着一股死寂之气。穆辑仔细勘察,发现墙角处有一些奇特的脚印,很小很轻,不像常人所有。正当他疑惑时,偶然间抬头竟看见屋顶的横梁之上有一抹黑影一闪而过。穆辑警惕起来,追出屋子,可外面一片空旷,哪有半个人影。
夜幕降临,穆辑独自坐在房中思考白天所见。突然,窗户传来轻微的动静,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双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穆辑镇定下来,轻声说道:“不管你是人是鬼,犯下罪孽终需偿还。”那生物发出一阵低吼声,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穆辑。穆辑侧身躲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就此展开。
就在他即将看清那神秘生物模样的时候,突然一阵鸡鸣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那生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穆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案件远非想象中简单。穆辑决定从那奇特的脚印入手。他走访了县里的猎户和鞋匠,希望能找出有关那种脚印的蛛丝马迹。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有位老猎户提到一种极为罕见的小型狸猫类动物,其脚印与此相似,但这种狸猫早已灭绝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