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泽怀疑楚易安想弄死他,不开玩笑。
他后退好几步警惕的看着她:“你发什么疯?你还没说那宁国元帅跟你说了什么。”
楚易安没找到刀,气的冲过去掐住祁泽的脖子使劲晃:“啊啊啊你个天杀的狗东西,你到底是在哪里给我找的男宠?为什么会把花辰找来?”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你最好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送人到我身边你都不查查底细的吗?要是他以前看我不顺眼把我弄死了,是不是正合你的意?”
“你个狗东西,果然不安好心!”
祁泽被她掐的翻白眼,用力推开她,扶着桌子直咳嗽:“水,给我水。”
楚易安:……
秦胜和秦淮书都没搭理祁泽,视线落到楚易安身上。
秦淮书不知道花辰,秦胜却是知道的,眼底明显有些错愕:“你是说,你今日去见的人是花辰?”
楚易安嗯了声,顺了口气在桌旁坐下。
看祁泽在旁边喝水,气的又给了他一脚。
祁泽:……
祁泽也很委屈:“花辰不是我找来的。”
对上楚易安不信任的眼神,他赶忙道:“当初给你搜集男宠的人那么多,他们搜了之后都会送来我这里。”
“我可是问过了的,他们都说送来的人背景干净,绝对没问题,谁知道……”
谁知道混了个花辰进来。
尤其花辰生了那样一副容貌,一看就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人。
就算知道他背景没那么干净,也不舍得把人放走,会自动忽略一点不完美的地方。
如今却差点出事,祁泽心里有些后怕。
还好花辰没对楚易安做什么,不然他如何同秦胜还有秦家交代?
秦淮书有些头疼,还以为只是秦胜给她养男宠,万万没想到那么多人给她搜集美男。
突然庆幸楚易安没有把主意打到他和秦让身上……
“他可有与你说什么?”
楚易安摇头:“什么都没说,他在宁国身份肯定不低,连元帅都要听他的话,建议你们顺着这个方向好好查查。”
她反正是无能为力。
楚易安起身离开,回去睡觉。
宁国已经退兵,南下准备攻打虞州的那部分兵力直接往更南的地方走,去了宁国南边平乱。
楚易安和祁泽又在朔州待了三天,三天后告辞离开。
秦胜、祁泽和秦淮书三人都动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查花辰的来历和过往。
祁泽修书一封送往京城,问起当初把花辰送来的常文瑞,是从哪找到花辰的。
常文瑞这个白痴回信说,他广搜美男的时候,这人自己出现在了遴选美男的楼里。
只不过当时花辰的神情有些紧张,好像在提防什么人,估摸着是误入楼里的。
但是这人长得实在是太出众了,让他根本顾不上花辰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只觉得把把他送过去一定能抓住楚易安的心。
于是直接过去问他是不是来挣前途的,花辰迟疑几秒后点头说是。
随后就被打包送到了祁泽那,又被祁泽送到了楚易安那里。
祁泽那时候正心烦意乱,见到花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代入了新身份,勾人魅惑得很,连男人都扛不住。
除了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和好像刻意训练过的勾人技巧引起了祁泽的注意外,其他倒是没让祁泽怀疑。
看到常文瑞的回信祁泽倒吸一口凉气,气的差点骂娘。
明知花辰有问题还往他那送……
不过除此之外,大顺这边已经查不到花辰的任何消息。
秦淮书派了人前往宁国查探。
花辰身份既然不低,那必然迟早会露面。
没让秦淮书等太长时间,宁国的军队从朔关退兵后直接返回了宁国都城,埕阳。
然后,竟直接将埕阳给围了。
宁国陷入了短暂的内斗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宁国皇上得位不正,弑父杀兄才坐上如今的位置,却无人敢质疑。
毕竟先皇的儿子们已经全部被杀,仅剩的也不过上头坐着的那位而已。
那位性格残暴,可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是。
埕阳被围那日,出征朔关的宁国元帅被指乱臣贼子,可那位据传已经死去多时的前太子竟出现在他身边,还拿出了先皇密旨。
看到消息的时候,祁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扭头看向楚易安,抽着嘴角,倔强的道:“你出息了啊,宁国太子给你当过男宠,说出去能吹波大的。”
楚易安一巴掌挥他脑门上,气的要死:“你敢吹出去吗?”
宁国国力本就比大顺强,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宁国那边的事态已经平息。
宁国皇帝,那位夺权上位的三皇子殿下多重罪名加在一起,被判了车裂,已经处刑,全城围观,尸体被丢到乱葬岗。
花辰,不,宁国前太子故辞登基称帝,上位第一时间请回了那些遭到贬黜的元老重臣,停止了许多宫殿的建设。
一国皇帝给人做过男宠的事说出去,楚易安不知道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种有辱家国的事情,宁国从上到下谁忍得了?怕是都恨不得冲过来弄死她。
尤其大顺根本比不上宁国。
这件事最好烂在肚子里,小命要紧,反正楚易安不敢吹。
祁泽挨了一巴掌,却不敢反驳楚易安的话。
跟故辞这个宁国太子,现如今的宁国皇帝比起来,他真的差了太多。
祁泽知道他爹有意将位置传给他,这无形中增加了他的压力。
故辞懂得隐忍折服,历经生死曲折才走到如今的位置,让皇位重归正统。
可他好像还什么都不懂,在盛京的时候也就是处理处理手头的事,出来之后见识了民间疾苦,却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治国之策来。
依旧任性妄为,一国太子该有的秉性,担当,能力,他都还非常欠缺。
看出来祁泽有些急了,楚易安只能安慰他:“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路还长着呢。”
“戒骄戒躁,沉下心来,我相信你。”
祁泽大为感动,眼泪汪汪:“妹妹……”
楚易安额角青筋爆起,一巴掌扇他脑门上:“你少得寸进尺。”
祁泽老实了。
两人游历了剩下的一半国土,是在第二年春天才回到盛京的。
回去时盛京好多姐妹出来迎接她,楚易安抱抱这个,抱抱那个,心满意足。
秦家人也都来接她了,回到镇北王府,看到满院子新种上的桃树苗苗,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她满眼放光。
秦胜不只在浮华院种了桃花树,整个镇北王府都种上了。
待到这些树苗长大,春暖花开,满园芬芳。
楚易安高兴不已,看向秦胜。
秦胜也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你回来太晚,怕错过种树的好时间,就没等你。”
楚易安倒不在意,这些小树苗生机勃勃,跟她之前种的死气沉沉的桃树一点都不一样,看着就让人欢喜。
虽然回到了盛京,但是楚易安没有给自己太多休息的时间。
她回来还有事情要做。
此次出去见识了太多民间疾苦,见到了很多无父无母的孤儿,靠乞讨度日,他们撑过了春天,夏天,秋天,却在冬天被冻死。
还有很多人半亩薄田也无,只能四处流浪……
太多太多,数不过来。
她想将久安在各个地方开起来,尽可能帮助更多人。
这离不开秦让的部署,还有白玉楼的帮忙。
若只靠她自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实现这个目标。
秦让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就忙,这下更忙了。
要把久安开遍大顺这非常难,需要投入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要调动很多人,需要很长时间的部署。
他试图劝说楚易安放弃,但楚易安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秦让无奈,只能调动白玉楼的人帮忙。
祁泽倒是非常支持楚易安的决定,为此拿出了不少金银财宝。
回京后的第二年,祁泽被册封为太子,过程很顺利,没有那么多波折。
毕竟屡次派人刺杀他们的三皇子已经遭到贬黜,调到了别的地方。
他的册封顺理成章。
没过多久,楚易安收到了故辞送来的信,邀请她去宁国玩。
但是她正因为久安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浅浅回了几个字就打发了。
等把久安在各郡铺开,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时间,她跟着秦让学习如何让久安独立发展,其中要如何运作,又要怎么做才能避免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这是极其复杂的,需要很强大的脑子才能支撑她把关好每一个环节。
楚易安真没这个脑子,又扔给秦让了。
秦让微笑脸让她滚。
楚易安滚了,再也没滚回去,只有源源不断的钱流入久安,供秦让调动。
虽然久安还只是一棵幼小的苗,还有很长的路才能真正成长起来,还需要呵护。
但这几年的付出终究是有了回报。
在与秦胜和秦淮书闲聊时,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脑子里的系统机械音久违的在楚易安脑子里响了起来。
初听的瞬间,她整个人怔在了那里,脸上的笑还未褪去,眼泪啪一下掉了下来。
秦胜和秦淮书都愣住了。
明明在说开心的事情,不明白她为何要哭。
秦胜忙递了张帕子过去,楚易安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里出不来一般,眼泪越掉越凶,甚至低低哭了起来。
兄弟俩看到过她落泪很多次,却从未见她这般哭过,像个无助的孩子,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秦胜替她擦掉眼泪,却擦不干净,只能揽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轻声哄她。
楚易安抱着他放声哭了起来。
好像要把这些年的思念和不易全部哭出来,哭到声音沙哑,没有力气再哭,才从秦胜怀里出来。
秦胜的衣服被她的眼泪打湿。
抬头对上兄弟俩担忧的目光,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来,说话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声道:
“大哥,秦胜,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