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彻底收服合欢教五女,李胤自然不会继续纠缠着之前不愉快不放。便再次与诸女分析其各国使团所各自背负的使命。
没过多久,外边便有人进来通报,说是江寻鱼引着东楚皇族和官员来见。李胤料定必然又会有一番唇枪舌剑。索性把呼延观音,李令月,长孙无香,颜如玉,赵凤璃,顾倾城,杨玉奴,元玥,白狐,白芊芊,梅素素,黄衫,沈玉瑶,绫罗,黄蓉,秦瑶,陈宣华,张丽华,武媚儿,韩雨凝,秦可卿,吕雉,慕容妍,李舒欣,百里欢歌这一干会“吵架”的,跟萧美娘姐妹三个和虞红鱼一起留下,其它人则先退去了后边。他身后,立着澹台静,玄女傅秋芳,和卞玲珑,鱼玄机四个。之所以让鱼玄机留在身边,是因为她最清楚各国使团的真实目的。
诸女全都坐在了左侧,而右侧则放置了许多的座椅,正是给东楚一干人准备的。李胤桌前右侧,另外摆放张椅子,那是江寻鱼特意给自己留的。
约莫半个时辰,江寻鱼先进来,直接跪拜在地,大声道:“末将江寻鱼,叩见主公!”
“起来吧!不必拘礼。”李胤心里一愣,心道:“这个江寻鱼,何时这般灵透了?还能想到先行替我立威?只是你这嗓门未免太大了些,别说门外东楚那帮人,甚至院子外二里地也能听见你这大喇叭,那做作的成分也太明显了。再说,傻子都能猜到你我之前已经见过,这会子又来这一出?你真当东楚这帮权贵跟你一样傻?
“多谢主公!”江寻鱼站起身,又抱拳道:“主公,东楚亡国皇族,门外侯见。”
“不忙!江兄不是说,有两员良将要举荐给本王么?人可到了?还是快快请来,让本王一见吧。对于豪杰贤士,本王可一直是渴慕的紧呐!”李胤声音不算大,但足够门外的人听得真切。
一声江兄,让江寻鱼受宠若惊,心花怒放。虽然,早在洛阳时,王爷也这般称呼,但时至今日,可不一样了,如今可是在一帮东楚遗臣“面前”,王爷这当众一声江兄,足以说明,王爷对他江寻鱼是何等重视和亲切,纵然天下皆知,他江寻鱼出身绿林,曾为江中水匪,之后谁还敢拿那些出身而小瞧了他?谁又能只将他视做宁王府普通家臣?
“哦,就在周瑾与桓春秋二位将军,如今就在门外。末将这就去唤进来与王爷相见。”江寻鱼高兴的答应。
“且慢!江兄啊,岂可怠慢了豪杰啊,本王亲自到门口相迎才是!”李胤说着,已然离开座位,站起身就快步往门口走。对于桓春秋和周瑾两人的底细,锦衣卫早就摸的清楚明白,而且,李胤也仔细问过虞红鱼,萧沉鱼,两人均是重臣之子,虽并无官职在身,但在江东年轻一辈中,却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青年才俊。而且品性极好,重情重义。
“啊?哦!王爷有请周瑾,桓春秋二位将军进内相见。”江寻鱼虽智谋不足,却不是傻子。
“亡国败将,岂敢有劳王爷屈尊出迎?我等告罪,先来拜见了。”李胤恰好走到门前,门外诸人早将屋内对话听得真切,桓、周两人更是心中一暖,没想到,素未谋面,宁王殿下就如此礼贤下士,如此重视?甚至要亲自来迎?要知道就连东楚太子,皇后,丞相等人还在一旁等候,这让二人岂能不感动?自然赶紧抢先一步进门拜见。
李胤身后跟着江寻鱼,快步走到门口,恰好,桓春秋与周瑾也到门口。
周瑾面若冷玉,狭长眼尾微挑,瞳色较常人浅淡三分,似浸着江雾的琉璃。自幼时便开始随父亲舟楫生涯,将颧骨磨出刀锋般的轮廓,束发时总留两绺鬓发垂落,在江风里如燕尾裁开水面。
桓春秋生就阔额方颌,眉骨压着鹰隼般的目光。暗红束腰勒出铁铸腰身,玄铁护腕覆着常年挽弓的茧,站立时犹如半截铁塔钉在地上。
“哎呀,这二位想必就是桓春秋,周瑾两位将军当面了?早在江兄书信中便有所闻,今日一见,李胤不甚欣喜,有失远迎,还请二位将军见谅。”李胤抢先开口,说完,连忙拱手抱拳,向两人躬身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我等二人不过粗鄙武夫,怎敢当王爷如此抬爱?”桓春秋赶紧推辞。
“哎,桓将军这是哪里话?早闻江东年轻俊杰有三,文有顾南洲,武有桓春秋,允文允武周瑾者,水战之术可冠天下一流。本王心中渴慕已久,今日得见实在欣喜万分。”
周瑾,桓春秋相视一眼,齐齐跪倒在地,抱拳见礼。周瑾更是双目湿润:
“我等不过亡国败将,苟延残喘,得蒙江将军不弃,收录麾下,已是感激不尽。王爷如此礼贤下士,降尊亲顾,着实让周瑾心中忐忑,若蒙王爷不弃,愿将此身投效驾前,此生追随王爷鞍前马后,绝不相负。”
“桓春秋愿随王爷左右,鞍前马后,死生与共。”桓春秋也是赶紧表态。
“哈哈哈……好!宁王府能得两位将军之助,日后必能如有神助。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咱们屋中细聊。哈哈哈……。”李胤一手攀住桓春秋,一手牵住周瑾,大笑着转身进屋,对于门外东楚众人,竟视若无睹。
“来来来,诸位夫人,这是本王新得一双龙虎爱将,周瑾,桓春秋,诸位夫人也来见见。”
“妾身等见过二位将军”。
“哎呀,下臣桓春秋,周瑾,拜见诸位王妃。”两人赶紧作势下拜,却被李胤拉住。
“哎?你我一见如故,本王心中已将二位视作兄长一般,我这些内人,理当给兄长见礼的,可没有当哥哥的,跪拜弟妹的道理吧?”
“王爷……王爷如此厚待,桓某……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
“说什么肝脑涂地?咱们可得好好活着,一同看这天下重归一统,看世间百姓安乐祥和,看这江山万里如画,看盛世之华章重现人间。”李胤语重心长的画着大饼。
“愿随王爷开疆拓土,再造乾坤。”
“好好好,桓兄,我欲将北疆汾州相托,不知……可敢应否?”
“王爷但有所差,末将无有不从!必尽心竭力,死而后已,然,末将斗胆,愿替王爷镇守柴桑,他日举兵西进……。”
“哈哈哈,既然桓兄想留在江东,本王就如你所愿,不过……可不是在这柴桑。”
“非是柴桑?王爷……”。
“不必心急,稍后便知!”来人,给两位将军设座。江兄,让人请东楚遗臣进来相见。”李胤这才吩咐让东楚一干人进来。
一行十几人鱼贯而入,有男有女,当先的,自然是太子萧翎。身后跟着的从衣着和年龄来看,应该是皇后虞南湘和太子妃虞妙音这对姑侄。
萧翎面容如同未染尘的澄心堂宣纸,眉眼被江南烟雨晕出朦胧轮廓。鸦青长发用素银丝带松系肩头,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颊侧,像是工笔画师不慎抖落的淡墨。瞳孔是东楚王族特有的琥珀色,本该明亮的色泽因睫羽常年低垂而蒙着薄雾,让人想起梅雨季搁置在窗棂间的琉璃盏。
月白广袖软绸袍服略宽大地笼着身形,领口缀两枚青玉竹节扣,衣襟处暗绣的楚式回云纹已有些许脱线。腰间悬着羊脂玉镂雕螭龙佩,流苏穗子仍保持着宫人精心梳理的九股结,却在最末梢纠缠着几根断丝。手指比寻常男子纤细许多,修剪圆润的指甲盖泛着久不见光的淡青色,虚握时会显出孩童般不知所措的弧度。
肩颈线条保持着储君应有的端方仪态,却在衣料摩挲间泄露细微颤栗,如同初秋荷塘里将折未折的茎秆。后腰处压着枚赤金嵌八宝蹀躞带钩,与其说是装饰,倒更像被仓促逃亡的主人遗忘的累赘。周身萦绕的沉水香里掺了丝药苦,连投在地面的影子都比旁人淡三分,仿佛连日光都能将这位太子殿下灼出青烟。
这天下第二的美男子生着张极尽雕琢的玉面,剑眉斜飞似要破鬓而出,偏生被那双含雾的瑞凤眼化去了锋芒——眼尾天然泛红,倒像终日噙着未落的泪。蝉鸣声里,李胤眯眼打量他微敞的领口,喉结随着吞咽滑动出凌厉线条,却比自己的颈项多三分苍白脆弱。
三年前在洛阳时,李胤曾与他见过一面,当时萧翎入洛阳见隆德皇李昶,要求温玉公主萧美娘回楚。刚一见面,就被李胤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差点被李胤的麾下拔刀斩杀,三年一别,萧翎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
“宁王好大的排场,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亲临,宁王居然胆敢让娘娘和殿下在门口等着,这见了皇后娘娘凤驾,还不下跪叩迎”。
东楚人群中,一名三旬中年纪,相貌倒是周正,而且身材也是极魁梧的,李胤之前倒是见过的,当年在扬州市,此人曾随楚吴王萧昭继一同被李靖扣押,之后,又随萧昭继和楚越王萧昭续,虞书恒等前来招揽过。正是楚吴王世子,楚国镇北将军萧若谷。
李胤只是瞧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便赶紧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哼!宁王该跪迎皇后娘……”。萧若谷见李胤快步走来,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呵斥震慑住了,正得意洋洋的跨前一步,挡住李胤,想要趁机讥讽几句,却被李胤一把推开:“滚开”。
李胤一把推开萧若谷,两步来到一名身穿蟒袍的老者身前,双手环抱,高举过顶,郑重的一揖到底:
“小婿李胤,拜见岳父!实在不知岳父也随这些人等一同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岳父见谅。”
“女儿给父王见礼。”萧美妤眼眶微微泛红,见李胤施礼,也忙趋步上前,盈盈下拜。蟒袍老者,正是萧美妤得亲生父亲,楚越王萧昭续。
“呃……罢了罢了!妤儿免礼吧!宁王殿下,老夫有礼了。”
“岳父这是哪里话?不管如何小婿总是美妤的夫郎,美妤可是我的娘子,还为我生育一女,如今又有了身孕……岳父,千万莫再跟小婿这般客套。”李胤边说,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萧美妤
“父王,我母妃她们……”。萧美妤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
“哦,梁贼入城之时,倒是并未来得及袭扰我越王府,因此你母妃和兄弟及府里上下人等,倒是并无折损,如今在城中一处荒宅……”。萧昭续见女儿女婿如此,确实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