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谣言就像一场凶猛的瘟疫,在 S 市及周边城市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都在热议着张麻子和那神秘的梁王墓宝藏四本书。贪婪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各方势力都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寻找着张麻子的踪迹。
张麻子正押着车,车上满载着货物,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突然,前方的道路被几个手持凶器的土匪拦住。他们凶神恶煞地冲上来,用刀指着张麻子,大声吼道:“张麻子,把梁王墓的四本书交出来,饶你不死!”
张麻子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大声否认:“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什么四本书!” 土匪们哪肯相信,他们一拥而上,对张麻子就是一顿暴打。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张麻子疼得满地打滚,但他紧咬牙关,始终没有松口。土匪们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又怕把事情闹大,只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威胁张麻子:“你小子要是敢骗我们,下次有你好看的!”
张麻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 S 市,刚一落脚,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小曼打来的。电话那头,小曼带着哭腔说:“麻子叔,家里被人抢劫了,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我害怕。” 张麻子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连忙赶到小曼家。
看着被翻腾得一片狼藉的屋子,张麻子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和无奈。他知道,这肯定是那些为了四本书而来的人干的。张麻子轻轻抱住正在哭泣的小曼,安慰道:“小曼,别怕,有叔在。如果以后有人再来问你四本书的事,你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找我,不要为难你。”
从小曼家出来后,张麻子的心情烦闷到了极点。他走进一家酒馆,要了几大碗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去。那些曾经的荒唐事,那些伤害过的人,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他想起了秀琴,想起了自己曾经对她的承诺,如今却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不禁悲从中来。
深夜,张麻子醉醺醺地回到公司。刚走进公司的院子,突然,一根棍子从黑暗中挥出,重重地打在他的后脑上。张麻子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空屋之中,周围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匪徒。匪徒们见他醒了,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个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张麻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把四本书交出来!”
张麻子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匪徒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张麻子疼得冷汗直冒,但他依然喊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就算有这四本书,梁王墓也不是那么好挖的,里面机关重重,去了就是送死!”
匪徒们根本不听他的警告,继续殴打。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警笛声。匪徒们脸色大变,他们慌乱地四处张望,然后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匆匆逃离了现场。
紧接着,公安人员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冲进了空屋。老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急切和贪婪,他走到张麻子面前,急切地问道:“张麻子,那四本书在哪里?快交出来!”
张麻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绝望和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连公安也在寻找这四本书。身上的伤痛加上心中的悲愤,让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张麻子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似有千斤重,费了好大的劲才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洁白,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他的鼻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另一个眼神犀利,透着一股威严。
“你醒了?” 戴眼镜的男人开口说道,声音温和。
张麻子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递给他:“我是 S 市博物馆的高馆长,这位是 S 市刑警队的陈队长。我们有些事想问你。”
张麻子接过证件,仔细地看了看,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表面上却装作相信了他们的身份。
高馆长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地盯着张麻子:“张麻子,我们听说你有大凉山的四本秘籍,这是真的吗?”
张麻子心中一紧,脸上却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什么四本秘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高馆长耐心地解释道:“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对大梁王的秘密很感兴趣,想进行研究,这对历史文化的传承有很大的意义。如果你有的话,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张麻子冷哼一声:“研究?我看你们就是打着考古的幌子盗墓吧!别以为我好骗。”
陈队长这时插话说:“张麻子,你别误会。我和王天昊是老交情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张麻子一听,不屑地说:“我是王天昊的邻居,以后还是他的岳父,那又怎么样?你们想要我交出那四本书,没门!”
高馆长不死心,继续劝说:“张麻子,我们真的只是想研究,不会做违法的事。你要是把书交给我们,等研究完了,我们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还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张麻子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不动声色:“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四本书。就算有,我也已经还给大凉山的各家族传人了,不在我这儿。”
高馆长皱了皱眉头:“那你能不能回去取一下?我们真的很需要。”
张麻子苦笑着说:“我在大凉山犯了案,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张麻子心中对他们的真实意图充满了怀疑,他觉得这些人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想利用他们的身份骗走那四本书,然后去挖掘宝藏。
“我张麻子对天发誓,如果我有那四本书,就让我不得好死!” 张麻子突然大声说道,想用誓言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陈队长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他知道从张麻子这里是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高馆长还是不甘心,再次请求道:“张麻子,你就相信我们一次吧。我们真的只是想借书研究,看完就还。你开个价,只要合理,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张麻子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信任你们。在我看来,那四本书放在大凉山才是最安全的。”
突然,张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着高馆长说:“其实,我告诉你们,那四本书里的秘密和梁王神墓都是假的,是王大帅为了吸引游客而设计的骗局。”
高馆长瞪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你别胡说八道。我经过多年的研究,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大梁王墓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一定和那四本书有关。”
张麻子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四本书的封面里有八个字,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字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就是随便写的。”
高馆长的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哪八个字?说不定那就是找到梁王墓的关键。”
张麻子躺在病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关于梁王宝藏的种种线索和传说。他紧握着拳头,内心深处有个坚定的声音在回响:这宝藏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绝不能让它落入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尤其是那四本至关重要的书,是守护宝藏的关键所在。
高馆长和陈队长虽然顶着官方的头衔,但在张麻子看来,他们的眼神中也隐隐透着一丝贪婪和急切,这让他无法完全信任他们。毕竟,这宝藏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利益面前迷失自我?
“我绝不能把宝藏的位置告诉任何人,为了天天、小曼和四妮,我得守住这个秘密。” 张麻子暗暗发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
在医院的日子里,张麻子每天都在接受治疗,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同时也被公安监视着。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可在他感觉,这和软禁没什么两样。他每天都望着病房的窗户,想着外面的小曼,心急如焚。这病房在高层,窗外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而门口又有公安严密看守,想要逃走谈何容易?但张麻子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逃走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到了第九天。这天,张麻子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阴森声音:“张麻子,你听好了,小曼在我们手里。如果你不想她死,就用那四本书来换。今晚八点,在东郊立交桥下,你一个人来,要是敢报警,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张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群混蛋,竟敢动小曼!” 他咬着牙说道。
张麻子深知此事不能报警,那些绑匪肯定早有准备,一旦警察出现,他们很可能会狗急跳墙,伤害小曼。他必须自己想办法去营救她。
张麻子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出了一个计划。他先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哎呀,肚子疼,疼死我了!” 门口的公安听到动静,立刻警觉起来,透过观察窗看着张麻子。只见张麻子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双手捂着肚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 一个公安问道,同时打开门走了进来。
就在公安靠近床边的瞬间,张麻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了公安的下巴上。公安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得晕了过去。另一个公安见状,立刻冲进来,却被张麻子一脚踢在肚子上,疼得弯下了腰。张麻子趁机拿起旁边的一个花瓶,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将他也击晕了过去。
张麻子迅速熄灭了病房里的灯光,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一路上,他避开了医院里的其他工作人员,顺利地来到了停车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一辆摩托车停在角落里,车钥匙还插在上面。张麻子毫不犹豫地跑过去,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迅速逃离了医院。
摩托车在马路上飞驰,张麻子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小曼。他来到一个夜市,在一个书摊前停下。他翻找了一番,买了四本看起来比较旧的书,用绳子捆好,准备用来应付绑匪。
时间紧迫,张麻子不敢有丝毫耽搁,骑着摩托车朝着东郊立交桥疾驰而去。终于,他在立交桥下看到了几个黑影,小曼被绑在一旁的柱子上,嘴里塞着一块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站住!把书扔过来!” 一个绑匪大声喊道,同时用枪指着小曼的头。
张麻子站在那座立交桥上,眼神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对面的绑匪,手中紧紧握着那用四本普通书冒充的古书,试图以此来稳住绑匪,救出小曼。
“把小曼放了,书就在这儿,你们敢动她一下,我就把书毁了!” 张麻子大声吼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绑匪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和凶狠。其中一个绑匪冷笑着说:“张麻子,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你?” 说罢,他朝着张麻子走了过来,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张麻子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可能要败露了。就在绑匪快要走到他跟前时,他猛地转身,将手中的书朝着桥下扔去,同时朝着绑匪相反的方向跑去。
“追!别让他跑了!” 绑匪们大喊着,纷纷朝着张麻子追去。
张麻子拼尽全力奔跑,但毕竟寡不敌众。一个绑匪从后面追上来,猛地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张麻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其他绑匪就围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
“哼,敢耍我们,你这是自寻死路!” 绑匪们一边打一边骂道。
张麻子蜷缩在地上,用手护住头部,但身上还是不断地遭受着重击。突然,他感觉后背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整个人朝着桥边滑了过去。他的手在空中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最后 “扑通” 一声,掉进了桥下湍急的河流中。
绑匪们跑到桥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冷笑一声:“这小子,肯定活不成了。”
就在这时,小曼带着陈队赶到了现场。小曼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自己,她大声呼喊着:“麻子叔!”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警方迅速对河流下游展开了搜索,他们沿着河岸仔细地寻找着张麻子的踪迹,但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小曼不愿意相信张麻子就这样死了,她四处打听张麻子的下落。她找到了丫蛋,眼中满是焦急:“丫蛋姐,你有没有看到麻子叔?他为了救我,被绑匪逼得掉进河里了,我找遍了都找不到他。”
丫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小曼,我也没见到他。你别着急,警方还在找,也许他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小曼又来到大癞子那里,刚一进门,就问道:“癞子哥,你知道麻子叔去哪儿了吗?”
大癞子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哼,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是我的仇人,他死了才好呢。”
小曼失望地离开了大癞子的家,回到自己家中。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泪水夺眶而出。“麻子叔,你到底在哪里啊?你不要丢下我。” 她悲痛欲绝地喊道。
而此时的张麻子,被湍急的水流一路冲到了下游。他的头部在落水时撞到了石头,导致他失去了记忆,而且受伤严重。
张麻子在河边悠悠转醒,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试图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艰难地用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朝着岸边爬去。每爬一步,身上的伤口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终于,他爬上了沟岸,进入了附近的一个村庄。夜晚的村庄格外安静,张麻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伤痛让他难以忍受,最后他忍不住在村子里嚎叫起来。
在那个宁静又略显保守的小村庄里,两个老头正慢悠悠地走着,准备去村头的老槐树下唠唠家常。突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入他们的耳中。他们顺着声音找过去,只见张麻子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显然受伤极重。
老头甲心地善良,看到张麻子这副模样,心中一紧,连忙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自己平时备用的消炎药,又从旁边的井里舀了一瓢水,准备给张麻子喂下去。
“我说你这是干啥?” 老头乙见状,急忙上前拉住老头甲的胳膊,脸上满是担忧和犹豫,“这人来历不明,说不定是个惹祸的主儿,咱可别给自己找麻烦。”
老头甲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忍:“你看他都伤成这样了,咱能见死不救吗?好歹先给他吃点药,缓解一下伤痛。”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们决定不把张麻子带回自己家,而是在村子里找几个证人,然后给张麻子弄点吃的,尽一点微薄之力。
很快,村民们纷纷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就端到了张麻子面前。此时的张麻子已经饿到了极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双手颤抖着接过疙瘩汤,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大街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麻子就像一尊雕像一样,整天呆呆地坐在村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每天都有一些好心的村民给他送来饭菜,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维持基本的生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麻子身上的伤逐渐开始消肿,但他后脑上那个被石头砸出的大洞却开始化脓感染,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发烧的症状也是时好时坏。他无法说话,只能通过简单的指手画脚来表达自己的一些基本需求。慢慢地,他开始在村子里四处转悠,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几天之后,当那两个老头再次想起张麻子,准备去看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来,张麻子已经离开了这个小村庄,开始了他漫长而又艰辛的流浪之旅。
在流浪的过程中,张麻子的遭遇可谓是千奇百怪。有些村民看他可怜,会施舍给他一些食物和水;但也有些村民觉得他是个累赘,对他恶语相向,甚至直接将他驱赶出村子。还有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们,跟在他后面扔石头,把他当成一个怪物一样戏弄。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张麻子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脑后的头骨竟然逐渐愈合了起来。但他依然丧失着记忆,整个人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不知道为什么,张麻子的脑海中总是隐约浮现出大凉山的影子。他顺着人们指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和坎坷。一路上,他风餐露宿,靠着在路边捡一些别人丢弃的食物和野果来充饥。
时光荏苒,当张麻子终于靠近大凉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他仍然没有走到那个熟悉的疙瘩坡。
一天,他走进了一个贫穷而又偏僻的小山村。此时的他已经饿到了极限,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碎妹子的家门口。
碎妹子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跑了出来。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男人,心中不禁一酸。当她看到张麻子吃饭时习惯性地舔碗的动作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她怎么也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的张麻子。
村子里的其他村民也纷纷围了过来,大家看着张麻子,议论纷纷。
“碎妹子,看他怪可怜的,你就救救他吧。” 一个邻居大嫂走上前,对着碎妹子说道。
“是啊,说不定这是老天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特意给你送个男人来呢。” 另一个村民也跟着打趣道。
碎妹子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先把他抬到屋里吧。”
于是,村民们七手八脚地将张麻子抬进了碎妹子的家。而此时的张麻子,仍然沉浸在昏迷之中,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在那偏远而又宁静的小山村,碎妹子独自守着破旧的屋子,过着寡淡的日子。多年的守寡生活,让她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孤独都如影随形,侵蚀着她的心。她是多么渴望有个坚实的肩膀依靠,有个男人能帮她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在这漫长而艰辛的岁月里,与她相互扶持,走过风雨。
那天,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碎妹子像往常一样在村外的小道上走着,突然,她的目光被路边草丛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只见一个男人浑身是血,重伤昏迷在那里,那便是张麻子。碎妹子的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犹豫片刻后,她决定将这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悉心照料,甚至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
她匆匆忙忙地找到村长,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村长,我在外面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怪可怜的。我想留下他,照顾他,以后……让他做我的男人,您看行不?”碎妹子的声音微微颤抖,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村长皱着眉头,打量着碎妹子,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妹子啊,这可不是小事。不过你既然决定了,就先照顾着吧,有啥问题再来找村里。”
得到村长的同意,碎妹子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心中稍安。她费力地将张麻子背回了家,打来热水,轻轻地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和污垢。看着张麻子那脏兮兮却又透着几分坚毅的脸庞,碎妹子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别样的涟漪。她小心翼翼地为他刮去杂乱的胡子,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之后,她又特意跑到村里的集市上,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为张麻子买了一个头套,希望他能看起来精神一些。
在碎妹子的悉心照料下,张麻子的身体渐渐恢复。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同进同出,不知不觉间,一种微妙的情感在他们之间悄然滋生。某个夜晚,月色如水,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屋内。碎妹子轻轻地靠在张麻子的怀里,张麻子的心跳加速,一种本能的冲动让他紧紧地抱住了碎妹子。那一刻,两人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有了亲密的关系。尽管张麻子的脑子因为受伤时而迷糊,但他的生理机能却正常,在这温柔乡中,他与碎妹子的感情愈发深厚。
白天,碎妹子会带着张麻子一起下地干活。阳光下,他们并肩劳作,汗水湿透了衣衫。碎妹子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张麻子那认真的模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麻子,累了就歇会儿。”她温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张麻子转过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妹子,我不累,这点活不算啥。”
他们还会一起走亲戚,每到一处,碎妹子都会自豪地向别人介绍:“这是我家麻子,以后就是我的依靠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紧紧地挽着张麻子的胳膊,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关系。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张麻子躺在床上,突然紧闭双眼,双手抱住脑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碎妹子被他的动静惊醒,连忙坐起来,关切地问道:“麻子,你怎么了?”
张麻子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四妮……四妮……”
碎妹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知道,张麻子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而这个“四妮”很可能是他的家人。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张麻子的胳膊,眼中满是恐惧和担忧,仿佛一松手,张麻子就会离她而去。
从那之后,碎妹子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害怕张麻子突然离开自己。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悄然离去。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一天清晨,碎妹子醒来,却发现身边的张麻子不见了。她慌乱地起身,四处寻找,呼喊着张麻子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寂静的空气。碎妹子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失落,她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麻子,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到底去哪儿了?”她悲痛欲绝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
而此时的张麻子,在逐渐恢复的记忆的驱使下,已经踏上了寻找自己真正家的路途。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有大凉山的轮廓,有熟悉的面孔,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他必须回去。
张麻子在大山里漫无目的地流浪着,他的身影孤独而又坚毅。他去过热闹的煤场,那里的工人忙碌地穿梭着,他拉住一个又一个人询问:“你认识我吗?我是张麻子。”可得到的都是冷漠的摇头和疑惑的眼神。他又来到铁矿场,巨大的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他在人群中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希望能有人认出他,然而依旧徒劳无功。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张麻子的胡子变得更长更乱,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的眼神中透着疲惫和迷茫,但那股回家的信念却从未熄灭。他决定先返回碎妹子的家,那个曾经给他温暖和关怀的地方,也许在那里,他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在返回的路上,张麻子路过一个路边摊。此时,张脑栓正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碗面,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张麻子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张脑栓,那一刻,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那是眼前这个人抱着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爹!”张麻子激动地大喊一声,声音因为长时间未说话而变得沙哑粗糙。
张脑栓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眼中满是疑惑。“你……你是谁?怎么叫我爹?”
张麻子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快步走到张脑栓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道:“爹,我是麻子啊!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您了。”
张脑栓仔细地打量着张麻子,脸上的疑惑渐渐变成了震惊和欣喜。“麻子?真的是你吗?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张麻子,父子俩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不知道这对父子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但那浓浓的亲情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身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那是碎妹子。她一路跟随着张麻子,心中怀着一丝期待和不舍。当她看到张麻子与他的父亲相认时,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张麻子将彻底回到他原来的生活,而她,也许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她不后悔,因为在那段日子里,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和爱。
大凉山,这几日被张麻子搅得不得安宁。往日那个虽说有些痞气,但好歹行事还算正常的汉子,如今却像失了心智一般,满街乱窜,状若癫狂。
瞧,这会儿他正追着一头老黄牛,在尘土飞扬中呼喊着,那声音透着几分凄厉,惊得牛羊四处奔逃。不一会儿,又见他一个猛子扎进水塘,溅起大片水花,在里头扑腾打滚,浑身沾满了淤泥,活脱脱像个泥猴。到了夜里,山神庙便成了他的栖身之所,破旧的庙宇中,时不时传出他的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和哪路神仙鬼怪交谈。
张脑栓和四妮看着张麻子这般模样,心都揪成了一团,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就盼着能把他给拉回正轨。这日,四妮瞅见张麻子正对着一只绵羊,嘴里念念有词,那绵羊被他吓得瑟瑟发抖,四妮赶忙上前,轻声唤道:“麻子,你这是咋啦?”
张麻子转过头,眼神迷茫,像是压根不认识四妮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却又抱着脑袋,痛苦地蹲了下去:“我头疼,好多事儿都记不清了,好像有什么人要来找我麻烦,我不能连累你们……”
四妮眼眶泛红,她心里明白,麻子这是想装疯卖傻,避开那些暗处的追杀,护他们一家周全。她握住麻子的手,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在呢,咱们一家人,生死都一块儿。”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麻子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清醒地帮着家里干点零碎活儿,可坏起来,就又是满世界乱跑,闹得鸡飞狗跳。四妮思来想去,决定把城里的家具厂交给女儿天天打理,自己留在大凉山,专心照顾麻子和家人。
天天刚听到这个决定时,心里直发慌。她不过是个年轻姑娘,虽说平日里跟着四妮学了不少,但真要挑起这管理的大梁,还真有些怵。四妮拉着天天的手,柔声道:“闺女,妈信你,你机灵又肯学,厂里那些叔叔阿姨也都疼你,准行。”天天咬着嘴唇,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
四妮回城去和天天交接工作,果不其然,厂里的员工们都很支持,纷纷表示会帮着天天,让四妮放心回大凉山照顾家人。交接完后,四妮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山里。
在四妮的悉心照料下,张麻子的状态渐渐有了起色,脸色不再那般苍白,泛起了丝丝红润,眼神也多了几分清明。可就在大家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
碎妹子一路打听,跋山涉水,总算是找到了大凉山。她身着一袭红衣,那颜色鲜艳得刺目,像是燃烧的火焰。她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倔强与妩媚,走起路来,腰肢款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张麻子的?”碎妹子逮着个村民就问,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焦急。那村民瞅了瞅她,指了指村子里头:“有嘞,就住那边,不过那小子最近疯疯癫癫的,你找他干啥?”
碎妹子听闻,也不多言,道了声谢,便朝着村民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不多时,她就瞧见了正和四妮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张麻子。那一刻,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二话不说,冲过去就一把抱住了张麻子,带着哭腔喊道:“麻子哥,可算找到你了!”
张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感觉怀里的姑娘抱得死紧。四妮也愣住了,她瞧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漂亮的女子,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是谁?”张麻子皱眉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